“嘿，費舍爾，你又出海捕魚了？”
“有什麼新鮮貨色嗎？”
靠近碼頭，有相熟的小販看著費舍爾劃過來，立刻揮舞著手掌示意費舍爾靠近，想要看向費舍爾的收穫。
不過今天，費舍爾微笑著擺了擺手，沒有靠近，而是沿著碼頭的水道向著附近大漁船停泊的地方劃去。
大漁船不同於小舢板，可以開向更開闊的海域，自然收穫更多更大，貴族的管家也更喜歡到大漁船哪裡採購——當然大漁船的船長也更有錢，往往會從採購漁獲的收入裡摸出幾個閃爍銀光的小圓片拍在管家手裡也是原因之一。
“快看，費舍爾今天肯定撈到好東西！”
看到費舍爾的動向，機靈的小販立刻猜想到了原因——但他想不到的是，費舍爾這回搞到的是真正了不得的大傢伙。
“這傢伙是誰？”
“怎麼劃著舢板就過來了？”
碼頭上也有位階，船就是身份象徵——商人的大船，大漁船，小漁船，小舢板，一級一級，呈現出金字塔般的鄙視鏈——所以看到費舍爾靠近，有大漁船的船長用鄙視的語氣說道。
“那是費舍爾，就住在杜鵑酒館旁邊的破屋裡。”
“今天估計搞到什麼好東西了，纔敢到這裡來。”
有船上的水手和船長解釋，在地位上，大漁船上的水手和小舢板相當，畢竟有穩定的收入——而費舍爾沒有理會他們的鄙視，悠然自得地將小舢板停靠在大漁船行列的最外側。
隨後他意氣風發地對著碼頭大喊起來。
“來兩個人搭把手，十個銅子！”
在碼頭上還有比小舢板地位更低下的，就是零工——他們沒有自己出海的工具，又不具備在海上討生活的勇氣和技能，只能在碼頭上幫人搬運下貨物討討生活——十個銅子，已經是他們搬運好幾趟貨物的收入了。
“我來，我來！”
立刻有幾名零工跑到費舍爾身邊，但看到費舍爾身上和自己差不多破爛的衣服，又跑了回來，只有一名矮壯的零工留了下來——他認識費舍爾，關係還不錯，就算沒有銅子，也可以要杯酒喝。
“切，一羣狗眼看人低的傢伙！”
“洛林，幫我拉著纜繩，這可是個大傢伙！”
將纜繩丟給名叫洛林的零工，費舍爾將舢板一側，顯露出一條夠大的背鰭。
在碼頭上討生活的人都看到過鯊魚，洛林也不例外，他立刻後退了一步，把纜繩系在碼頭的石柱上。
“費舍爾，你這鯊魚是死是活？活的我可是不搬的！”
洛林的聲音有些大，立刻傳到碼頭上的零工耳朵裡，他們立刻圍了上來——每一次捕獲鯊魚都是一場視覺盛宴，他們會對著鯊魚的牙齒和巨大身形嘖嘖稱讚，知道有貴族的僕人來買走，還會追著看幾步。
畢竟想要看到這種深海中的猛獸，還是需要一些運氣的。
“別擔心，雖然是活的，不過被我打暈了！”
看到衆人圍觀，費舍爾立刻得意地笑了起來，露出有些昏黃的牙齒——他將舢板緩緩靠近碼頭的石牆，讓巨大的身形在水下若隱若現起來，自然引來了零工們的大聲喝彩。
而被這熱鬧吸引，有一位衣著乾淨的少年鑽過人羣，看了一眼費舍爾舢板邊的巨大背鰭，又立刻鑽了出去。
這名少年費舍爾雖然不知道名字，但是他的目的已經達成——這名少年他看到過好幾回，總是跟隨在特里侯爵的管家身後，幫著忙東忙西。
“特里侯爵家的索斯特管家來了，都讓讓，讓讓！”
很快，有數名家丁驅散開零工羣，讓索斯特管家能夠看到費舍爾舢板旁的物體——這位管家顯然並非常人，只是一眼就看到了水下鯊魚的形狀和大小，以及鯊魚圓滾滾的肚子。
“一條懷孕的雙髻鯊，漁夫，你的運氣不錯！”
“我要了！”
示意費舍爾靠近，一名僕人打扮的壯漢一手抓住鯊魚的背鰭，一手抓住舢板的邊緣，然後在一聲怒喝中，費舍爾連人帶舢板和鯊魚就被從水中提了出來。
這樣的力氣讓圍在一邊的零工羨慕不已——如果有這麼一身力氣，那裡還需要擔心賺不到錢，一個人都可以包十條船的貨物了！
零工們貧乏的見識只能想到這些——但是那些大漁船的船長們則立刻咋舌，一名強大的戰士居然只能在負責採買食材的管家身邊當搬運工，特里侯爵那真是相當的奢侈啊！
而在將鯊魚取下之後，巨力戰士又將舢板連同費舍爾一起放進了海水——至於費舍爾，他的手中已經悄然握上了幾枚黃澄澄的小圓餅——索斯特管家假裝是給了一枚銀幣，事實上在這枚銀幣的背後還藏著幾枚金幣。
財不露白——在混亂的碼頭上，一枚金幣就足以引發一場流血衝突——畢竟一枚金幣就足以買上一條小舢板，或者夠吃一個冬天的食物，亦或者買下碼頭邊的一間小屋，更不用說費舍爾手裡現在是好幾枚。
“管家大人，您還需要別的嗎？”
“我這裡還有好多新鮮的海鱸魚，您拿幾天去嚐嚐吧，不要錢。”
費舍爾雖然時常喝得醉熏熏，但還是一個相當靈巧的人——看著管家快要轉身離去，他連忙將一枚金幣和數條活蹦亂跳的海鱸魚提在手裡追了上去，而乘著將海鱸魚交到管家手裡的機會，他暗中將金幣塞了過去。
“確實挺新鮮的。”
“以後有這樣新鮮的海鱸魚就留著，我會讓卡里來拿的。”
摸到手中的小硬塊，索斯特管家露出滿意的笑容——在碼頭上這樣上道的一般只有大漁船的船長，但是他們也沒有這麼大方。
於是他許下承諾，在費舍爾諂媚的笑容，大船長的嫉妒眼神和零工這傢伙走了狗屎運的眼光中離去。
…………
爲了搬運雙髻鯊，索斯特管家還租了輛牛車——一運到侯爵府中，小姐夫人們立刻用手帕捂著鼻子前來觀看，其中還有幾位其他侯爵來做客的夫人和子嗣——高興之餘，侯爵賞了索斯特管家一枚金幣，讓他的老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而在觀賞完畢之後，雙髻鯊被送到廚房——只是一刀，廚師長就破開了鯊魚的肚皮，於是從鯊魚肚皮中滾出四五條活蹦亂跳的小鯊魚，和一個穿著類似於披風的衣物，帶著眼睛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