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點根蠟燭,到了某些人的眼裡就會變成我們試圖放火燒山,山下就這麼幾個虔誠的香客,你沈大人不一樣將我們當(dāng)成妖僧了嗎,我們蠱惑他們做什麼?”空虛和尚和被綁著的沈烈之間的談話就像是兩個朋友之間的閒談。
“在我看來,你們還是有嫌疑的。”
“沈大人真是耿直??!”無生聽後道。
被綁在這裡,隨時有可能被他們超度掉,不擔(dān)心自己的安危,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是讓人吃驚。
“沈大人沒有什麼家人嗎?”
沈烈聽後沒有說哈,冷冷的望著無生。
“你在威脅我?”
“我們幾個出家人,有這樣一個能過安身的地方不容易,這其中的辛苦,你們這些在朝廷裡當(dāng)差的大人們自然是體會不到的。”空虛和尚頗有感慨道。
“和尚跟我說這麼些話,是想放了我嗎?”沈烈擡頭望著空虛。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大人你保證不找我們的麻煩即可?!笨仗摵蜕械?。
沈烈聽後居然沒有立即答應(yīng),而是低頭沉思了片刻,如此之反應(yīng)倒是讓無生很吃驚,這要是換做其他心思剔透之人,早就點頭答應(yīng)了,考慮那麼多做什麼,先從這裡離開再說啊!
“好,我答應(yīng)你。”沈烈思索良久之後道。
“大人說的話,我們也不敢信呢!”空虛和尚道。
“如何做你們才肯信?”
“我們得抓住大人一個把柄才行。”空虛和尚沉吟片刻之後道。
“威脅我?”沈烈聽後眉頭微微一皺。
“是?!笨仗摵蜕幸才づつ竽蟮模椭苯映姓J(rèn)了。
“那和尚要如何才肯信我?”沈烈也不惱怒,自始至終都很冷靜。
“要不沈大人寫封信?”
“寫信,什麼信?”沈烈聽後微微一怔。
“給青衣軍寫一封信。”空虛和尚道。
“什麼?”
“沈大人作爲(wèi)青衣軍安插在武鷹衛(wèi)之中的內(nèi)應(yīng),給青衣軍寫一封信,如何???”
不單單是沈烈愣住了,連一旁的無生都跟著愣住了。
如果列舉當(dāng)今朝廷最爲(wèi)痛恨,最想除之而後快的組織、勢力,那青衣軍一定是位列其中,而且是名列前茅。一個武鷹衛(wèi)的人,做青衣軍的暗探,這種事情如骨被武鷹衛(wèi)的人知道了,後果想想都覺得可怕。
這個和尚,心眼子有點多啊!無生盯著空虛和尚嘆道。
還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不可能!”沈烈一聽拒絕了,他在武鷹衛(wèi)當(dāng)差這麼多年,怎麼可能不明白其中的厲害關(guān)係,如果真的這麼做了,那就可能真的回不了頭了,假的也可能成真的。
“哎,可惜了,聽說沈大人還有個妹妹?”
一提到這裡,沈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懂修行之法,會神通之術(shù)也就罷了,這麼短的時間之內(nèi),連我的底細(xì)都差得一清二楚,你們不是居心叵測是什麼?”沈烈冷冷道。
“是這樣,我們擔(dān)心沈大人再來之前會留下什麼後手,就去金華的衙門一趟,想查查看看,沒曾想到,聽到了另外幾位武鷹衛(wèi)之間的談話,因此知道這個消息。”空虛和尚道。
糟糕!
一聽空虛和尚這句話,沈烈不由得緊張起來。
如果這個和尚說的是真的,那麼他們應(yīng)該也知道自己在來之前沒有告訴另外的幾個武鷹衛(wèi)自己這一次出城的目的,他們也自然不知道自己去了哪裡。
他其實是擔(dān)心人多嘴雜,走漏了消息,卻沒想到反倒成了限制自己離開這裡的最重要一點。
“沈大人真是小心啊,這是連自己的同僚都信不過嗎?”
“廢話少說,我不可能寫那樣的東西,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阿彌陀佛,貧僧乃是出家,不會輕易殺生,既然沈大人不願意,那就算了,這金頂山幽靜的很,沈大人囚禁在此,也算是個著落,可惜,你妹妹等不到你去救她了!”
“什麼?!”沈烈聽到後死死地盯著空虛。
“你說她還有的救?”
“啊,只是猜測,我曾經(jīng)在一本奇談怪論的書籍上看到過一個故事,陵陽山有怪妖,通法術(shù),以養(yǎng)人爲(wèi)樂,其下有鬼怪,可化人形?!?
空虛和尚說完這話,沈烈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臉色有些發(fā)紅,好像是喝醉了酒。眼睛一下子變亮了很多,但是沒多久又暗淡了下去。
“不可能的,已經(jīng)兩年了?!鄙蛄覔u了搖頭,雙眼之中升起的光明覆又暗淡了下去。
“有何不可能,觀棋爛柯的典故沈大人可曾聽聞過?”空虛反問道。
“凡人觀仙人下棋,一局畢,回村一看,已過百年,爲(wèi)何?誤入仙境,仙境一日,人間百年。人間這兩年,於仙境而言一個時辰都不到。”
“那我又怎知道大師是不是故意編一個故事來騙我呢?”
“信不信由你,沈大人再好好想想,我們先告辭了?!?
空虛和無生兩個人從那偏殿裡出來。
“師父,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心眼子多得很呢,還好我們是一夥的。”無生望著一旁的胖和尚感慨道。
“何出此言,爲(wèi)師剛纔和那位沈施主所說的可句句都是實話,沒有半點的謊話。”
“行了,離了這麼遠(yuǎn),他聽不到了?!睙o生笑著道。
“你說的那妖怪的故事他會信嗎?”
“那不是故事,是一個叫秋山客的人寫的一部手札之中記錄的事情,很可能是真實的?!笨仗摵蜕姓馈?
“真實的?”
“對?!?
“真有那樣的妖怪,喜歡養(yǎng)人玩?”
“對,養(yǎng)夠了就吃掉?!笨仗撈届o道。
無生聞言停住腳步,轉(zhuǎn)頭望著自己的師父。
“這麼說,那沈烈的妹妹可能已經(jīng)死了?”
“我沒說她一定活著,只說可能,實際上更大的可能是她已經(jīng)死了,被妖怪吃了。”空虛和尚道。
“但是終究是有希望的,有希望,那位沈施主就會想著活下去,纔有可能配合我們,否則,怎麼辦,將他一直囚禁在這蘭若寺裡,還是真的送他去西天?”
“那師父你覺得他會答應(yīng)嗎?”
“爲(wèi)師出家之前走南闖北,觀人無數(shù),這位沈施主一身鋼骨,強壓不得,三成希望,他會答應(yīng)我們。”空虛伸出了三根手指頭。
“這麼點”
“不少了,他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是他唯一的牽掛,也是他最大的弱點,只能從此處下手?!?
不管空虛和尚怎麼說,無生都不是很看好這件事情。
接下來的日子裡,空虛和尚隔兩天就會那這個菜餅子去囚禁沈烈的偏殿去,有時候呆一個時辰,有時候呆半個時辰出來。
“師父,既然想要勸降,得好酒好肉的招待人家,你每次都拿這種我們都不怎麼吃得菜餅子過去,太沒誠意了?!?
“爲(wèi)師拭去和他談心的,再說了,這菜餅子怎麼了,香香的,味道不錯?!?
無生擺擺手,繼續(xù)自己的修行。
過了六天之後,那是一個下午,天空稍稍有些陰沉。
無生看到空虛和尚和沈烈兩個人一起從偏殿裡面出來,空虛的臉上帶著微笑,沈烈的臉有些陰沉,就好像此刻的天空。
“沈施主不留下來吃頓齋飯再走嗎,我們寺裡的齋飯味道還是不錯的?!笨仗摵蜕型炝舻?。
“多謝大師好意,沈某告辭,希望大師能夠信守承諾?!?
“出家人不打誑語。”空虛和尚表情認(rèn)真肅穆。
沈烈黑著臉離開了蘭若寺。
“不是,師父,你就這麼放他走了,可別前腳剛走,後腳就帶著官兵上山圍剿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