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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我想笑。不是看到屍橫遍野,滿地血泊的悲傷的笑,而是真的是發自內心的笑。

因爲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趙重陽和幾個科長還有一些大學生像是剛剛從煤窯裡面工作完,又像是在非洲最熱的地方生活暴曬了幾年,紅色的工作服和紅色的安全帽根本就看不出本色,除了牙齒和眼白,所有的地方都是黑色。

“劉瑞,你幹什麼啊你。”這個聲音是趙重陽的聲音,但是我卻無法在這幾個從焙燒窯車間裡衝出來的人中找出是哪一個。

衡欣昇算是好的了,他也是滿臉黢黑的,安全帽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但是看上去遠沒有趙重陽那幾個人身上落得厚。

“呸,呸。劉瑞,你是不是要謀殺呀。”衡欣昇不住的吐著嘴裡的塵土。

我想笑,但是憋住了,我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怎麼是這個樣子,那裡來的那麼多的灰塵。

我走進焙燒窯的車間,一羣黑人只看得出眼白,直勾勾的盯著我,有的還在拍打著身上的灰塵。這一幕讓我驚呆了,焙燒窯操作車間的地上落了厚達一釐米的黑色的灰塵,老蔣正在一旁清理著自己的衣服。齊廠長也好不到哪去,雖然後來我聽說他和老蔣算是聰明的離得相對較遠一些,但是齊廠長的臉上也像是唱張飛的一樣,在他略胖的臉上加了個絡腮鬍子,乍看上去活活一個張飛。

齊克青正在拿著電話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電話裡訴說著自己遭受的苦難,然後大聲的讓電話那頭的人趕緊過來。

不一會兒,又一個穿著紅色工作服的人匆匆來到了焙燒窯的操作車間,在查看了事故現場之後,又來到了煤氣班向我和王亞偉詢問了點火時的一些細節之後,他走到了煤氣管道的尾端查看了一下放散閥,當即確定問題就出在這裡。

在這裡不厭其煩的向大家說一下這方面的原理。煤氣管道有兩個放散閥,是用來在緊急情況下釋放煤氣用的,這樣的好處是,防止產生緊急情況時,比如說焙燒窯生產出現異常在未經通知的情況下關閉了那邊的煤氣閥門,導致煤氣無處排泄,造成了煤氣爐這邊的壓力升高,在這種情況下,拉起放散閥可以讓憋在管道中的煤氣順著高聳細直的煙囪放出去,不至於悶在爐裡和煤氣管道里產生爆炸等事故。這只是作用之一。

在經過檢查之後,尾端的放散閥已經被鏽住,所以當王亞偉拉起尾端的放散時,實際上尾端的放散閥並沒有打開和煙囪相連的通道,這樣一來,並沒有將煤氣管道中的廢氣和氧氣完全的排出,造成了供給焙燒窯點火的煤氣含氧量超高,發生了爆炸。

讓我萬分慶幸的是,這一次爆炸僅僅是將煤氣管道和焙燒窯燒嘴上的安全防爆閥炸開了。因此並沒有出現我之前想象的傷亡慘重的景象。

在這個陌生人的指揮之下,我們立即封閉了煤氣爐出口和煤氣管道之間的通道,維修工人立即著手更換防爆閥裡面的錫箔防爆膜。

在我們如火如荼的準備就緒正待第二次點火的時候。我們的老師傅老秦託著巨大的身軀晃晃悠悠的來了。

“怎麼啦,劉瑞。我剛聽到噹的一聲,是不是爆了。”老秦說得很輕鬆,也許是因爲他看到我們的面目表情有驚無險。

我點點頭,一五一十的將剛剛發生的情況講給老秦聽。老秦走到煤氣管道上看了看正在緊張更換防爆膜和正在維修煤氣管道尾端放散閥的維修工人,老道的老秦一眼就看出問題出在哪裡,晃晃悠悠的走回來對我說,是不是尾端的放散閥沒有拉起來呀。我說當時看到尾端的煙囪是冒煙的,其實說這句話我是有些心虛的,因爲當時著急我也沒怎麼看清楚尾端的放散煙囪是否冒了煙,確切的說,我不肯定,而當時趙重陽一個勁兒的在催,我主觀的認爲應該沒什麼大事情,所以就大膽的下令點火。

老秦嘿嘿一笑,說,你呀你呀,還是年輕,尾端沒冒煙能點火嗎?

我心想,你倒是來了個馬後炮,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當時你幹嘛去了。

點火還是按照正常程序進行,隨著焙燒窯車間傳來的陣陣歡呼聲,我的心總算是踏實了,隨後我接到了衡欣昇打來的電話:成了。

在第二天的作業區調度會上,趙重陽對我的工作失職狠狠的批評了一番,但是隨後還是適當的表揚了我一下,說我雖然有失誤,但是指揮還是得當,程序執行得到位。

這叫什麼?後來我才知道,這就叫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老黎來我們車間的次數越來越多,也許就是因爲第一次點火的時候,出現了意外,這也是煤氣爐生產以來出現的第一次意外情況。老蔣開玩笑的說,煤氣爐像個孩子,怕見生人,那天那麼多人去看點火有點害羞,所以放了一炮。我並沒有感到欣慰和好笑,因爲在這之後的第三天,齊克青向趙重陽點名要我到他的辦公室去一趟。

我忐忑不安的來到了辦公樓三樓的副廠長室,齊克青正端坐在老闆椅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液晶電腦屏幕,我輕輕的敲了敲門,齊克青瞥了一眼,繼續保持著之前的坐姿,平靜的說了聲,進來,坐。

我坐在了牆邊的沙發上,默默的看著齊克青,我不知道他忙完之後會對我說些什麼,也許是好的,也許是壞的。

齊克青終於將視線移開,那雙深邃的小眼睛開始盯著我看,他轉動了一下身子,正對著我坐,先是微笑了一下,然後拿起擺在身前的大辦公桌上的一包小熊貓,問我,抽菸嗎?

我笑著搖搖頭。齊克青也笑了,“隨便點,別拘束,今天來呢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你一些關於煤氣爐的知識。”然後他頓了頓繼續說,“應該說是請教。”

我也顯示出了自身的良好修養,不好意思的笑著答道,不敢不敢,您有什麼儘管問。

齊克青點點頭,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在想些什麼,經過片刻的思考之後,他又開口了,這一次切入了正題。

“這個工廠裡的所有設備我都接觸過,唯獨是這個煤氣爐,我不是太懂,你來之前,我在網上搜了搜這個煤氣爐的知識,但是少之又少。聽蔣文清說你是咱們廠裡這些煤氣司爐工裡學得最好的,還是個大學生,很踏實,所以我覺得有些問題,我雖然是廠長但也應該不恥下問。”齊克青不等我說些客氣的話,繼續說道,“前兩天點火出現了爆炸的事故,原因是什麼?”

齊克青問道這句話我的心騰的一下,心跳瞬間加快,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但是隨後我冷靜下來,一五一十的將原因說了出來,當然我不可能將事故原因歸爲自己的失誤,我找了些藉口,比如說天氣原因,之前檢查過可能在檢查之後又出現了意外等等。

齊克青點點頭,讓我欣慰的是,他並沒有就這個問題糾纏不休。隨後他繼續問道,“你給我說說這個煤氣爐的生產原理和各個設備的名稱和作用吧。”

我還是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懂的將給他聽,他不住的點頭,聽得很認真,在大致聽明白我所說的這些之後,他想了一下,然後向我提出了一個具有建設性,對我來說具有挑戰性的,而且讓我有些難以作答的問題。

“我想將煤氣爐的一些設備和資源進行一些改造,我這兒寫了幾條,你拿去看看,看看可行不可行。”

我接過齊克青手裡的一張紙,紙上面寫了大概七八條,我大致瞟了一眼,然後放在了茶幾上,繼續看著他。

齊克青看了我一會,正要找一些對這次談話收尾的話題,這時電話響了,我識相的站起身,拿起了那張紙,恭恭敬敬的說,齊廠長您忙吧,我回去工作了。

齊克青和藹的笑了笑,一隻手搭在電話上,衝我點點頭,隨後接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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