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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再過一個星期就是春節了,小鎮卻和往常一樣,除了深冬的寒意讓人們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多,多多少少讓人們在意識中感受到了春節的臨近之外,似乎年味兒並沒有那麼的濃厚。

我依舊每天提心吊膽的上著班,掐算著張進到來的日期,劉瑤每天也是強作笑容,讓我能夠感覺到她很放鬆,但是我知道,她的心情其實比我還複雜。

我算計了一下排班,大年三十我剛好那天上白班,算是老天照顧我讓我能夠不在工作崗位上度過三十夜。

這天下班,我問劉瑤,快過年了不回家去看看嗎。

我這麼一問,劉瑤收起笑容嘆了口氣,對我說,“我沒家,我不想回到母親那裡,那個男人讓我感覺噁心,只要他能對我媽好,我怎麼樣都無所謂。”

“可是你媽媽不想你嗎?”我繼續問。

劉瑤苦笑了一下,她的眼睛裡滲出了淚水,她搖搖頭,不說話。我慢慢的走到她的身邊,劉瑤將頭靠在我的懷裡輕聲的抽泣。

“我也老長時間沒見到我媽了,我們隔了這麼遠,我們母子見一面都那麼難。每次她給我打電話總是不捨得掛,可是又擔心電話費,人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我能夠體會一個母親想念兒子的那種心情,更何況你還是個女孩子。”

“別說了,劉瑞。”劉瑤哭著說道。

我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頭,希望能給給她一些安慰,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許久,她才用有些哭啞的嗓子嬌聲說道,“劉瑞,我想我媽了。”

我嘆口氣,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等過了年,我請幾天假陪你去。對了,你媽現在在哪兒。”

聽劉瑤說,她母親是年輕的時候嫁到東北來的,她父親那一輩就她父親一個孩子,沒有兄弟姐妹,這倒是在他們那個年代的人來說是少見的。劉瑤有叔伯,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們很少往來,劉瑤說,她的叔叔伯伯們都很有錢,只有他父親是個窮人,大概就是因爲這個原因,他們家每一個人都不招親戚待見。她母親是四川人,這倒是和我的家庭一樣,看著劉瑤我能夠想象得到,她的母親和我的母親一樣,是個勤勞善良的女人。什麼樣的父母生出什麼樣的孩子,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

“你也有一半的四川人的血統?”我問道。

劉瑤已經不再哭了,聽我這麼一問,破涕爲笑,“我說了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說完用手擦了一把眼淚。

我笑了,故意用不正宗的四川話說道,“原來我們還是個老鄉哦。”

劉瑤被我逗得開心的一笑,站起來,撕了一塊紙擦著鼻子,也用四川話對我說,“你地四川話不正宗。”

我們相視一笑。

“劉瑞,你在哪兒。”我接通給了鬱溪打來的電話。

“休班,在我住的地方。”我看了看劉瑤說道。

“就是上次那個旅館嗎?那個女人在不在?”

“呃,嗯,什麼事兒。”我用詭異的眼神又看了看劉瑤,反問道。

鬱溪聲音有些深沉的說,“急事。我和同事在車子上,大概二十分鐘後到你那,你別走開。聽我說,我知道你現在還有問題,但是不要問,等事情完了,我細細的和你說,現在你只要配合我,知道嗎?”

我莫名其妙的答應著,然後掛斷電話,繼續看著劉瑤。

二十分鐘後,鬱溪打電話震了我一下,我對劉瑤說李志偉忘記帶東西了,他沒帶鑰匙,我先回旅館一趟。

劉瑤正在切菜,沒有在意,“嗯,我這就好了,你回來就可以吃飯了。”

我穿上羽絨服若有所思的離開劉瑤租住的小屋,外面的伴著北風,氣溫有些低,風颳在臉上有一些刀割似的疼。這短短的路程,讓我的腦子裡就像是電影裡的鏡頭快放一樣,我不停的想著任何不好的事情,我不知道我瞞著劉瑤所作的這件事情到底對不對,我是不是應該直接告訴她,但是心裡卻安慰自己,相信鬱溪不會太難爲我。

在旅館的門口停著一輛有些舊的桑塔納2000,副駕駛的位置上坐著鬱溪,見我過來,搖開車窗衝我打了個手勢讓我上車。後面的座位上還坐著一個五大三粗的胖子,半睜著眼睛打量著我。

鬱溪笑著遞給我一支菸,介紹道,“我高中同學,劉瑞。”我笑著看了看胖子和駕駛員,駕駛員面無表情的在後視鏡裡看著我微微點了點頭,胖子的眼睛一直在盯著我,沒有說話。

“這是本地刑警隊的王哥。”鬱溪介紹駕駛員。

“這是我成都的同事,龐雲峰。”

“你什麼時候調刑警隊了。”我抽著煙問道。

鬱溪笑了一下,沒有理會,轉過身來對我說了他們此來的目的。

張進是承德人,家在郊縣,在案發之後隻身北上。之前他們已經在龍州走訪了張進的同學,從他的同學口中得知,張進在大學期間與一個叫劉瑤的女孩兒相戀,而且感情很深,並且兩個人在畢業之後離開龍州回到承德。通過之前鬱溪在我這裡見過張進一夥和我之前給他發的信息,他們認爲張進很有可能回到承德來找劉瑤。所以他們要藉助劉瑤,來個守株待兔。

“你們就那麼肯定張進真的會回來?”我有些氣憤的看著鬱溪。

“不是肯定,是很肯定。”鬱溪拿出一包嬌子分發下去,又給自己點上一支,繼續說,“張進在案發之後曾經給劉瑤打過電話。”

“你怎麼知道。”我似乎來了興趣,不解的問道。

“你告訴我的啊。”鬱溪輕鬆的說道。

我?我皺著眉頭,仔細的回想著,但是我怎麼也想不出我是什麼時候和鬱溪說過。

“通過這個電話我們查到了張進的通話記錄,在案發當日,可以說就在案發的那段時間,張進給一個承德的號碼打過電話,我們知道了劉瑤。”鬱溪看了看胖子繼續說,“我們現在雖然不能肯定張進一定會回來找劉瑤,但是這是一條線索,我們要跟。”

胖子看著鬱溪說完,又扭過頭來看了看我。我斜了一眼他,有些生氣的說,“你能不能拜託你這個同事不要用這種眼光看我,我現在算是協助你們,我又不是罪犯。”

鬱溪看了看胖子,笑了笑。胖子沒有說話,只是皺起了眉頭。

“怎麼著?你皺什麼眉頭。”

“你爪子誒。”胖子終於開口說話了,語氣中還帶著不屑。

“我不爪子。”看著胖子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我也不屑的笑了一下,“怎麼著?我也是懂法律的。想把我拷起來啊。你試試。”

鬱溪對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看了我一眼轉過頭去。

“你這小夥子,火氣還挺大啊。我告訴你,你懂法律,配合警方辦案是你應盡的義務,知道嗎?”駕駛員位置上的王哥用承德話繼續對我不屑的說道。

我剛要反駁,鬱溪笑著對我使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衝動。

“這個案子對社會影響很大,我們頭讓我們限期破案,王哥也是著急,我們壓力都很大,所以……”鬱溪趕忙做著和事老。

“現在你帶我們去看看劉瑤,我們有點事情要和她說。”

我做了個深呼吸,“好吧。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還談條件!!!”那個王哥猛的回過神衝我吼道。

“你少衝我嚷!!!我有義務配合,但是你沒權利這樣對我。”我毫不示弱。

鬱溪笑著點點頭,“你說。”

“我希望你們說話要和氣點,這事和她沒關係,她和我一樣只是有義務配合,你們對我這樣也就算了,但是不能對她那樣。”

王哥撇著嘴,嘿嘿一笑,從鬱溪那裡要了一支嬌子吧嗒吧嗒的抽著。

“好好,放心。”鬱溪回過身,小聲和王哥說了兩句,然後對我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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