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最後的五個隨從都匆匆離開了，傭人們也早就被譴走，現在，偌大的夜家就真的只剩下夜傲風一個人，他端起茶幾上的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拿著槍，大步走出去……

剛剛走出別墅，楚羽芊的車就開了進來，她遠遠看見夜傲風，心跳砰然加速，心裡慌亂不已。

夜傲風停下腳步，陰沉的盯著楚羽芊，幽暗的眸子帶著懾人的寒光，無比陌生的盯著她，彷彿他從來都不認識她，眼前的她只是他的仇人。

這個目光讓楚羽芊打了個哆嗦，他對她的仇恨，比她想象中更加深刻，原來她對他的情義和付出，在他心中根本抵不上她對蘇慕的傷害。

想到這裡，楚羽芊就心如刀割，車停下來，她用力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下車，揚起笑容，像往常一樣親切的呼喚：“風……”

“啪！！！”

親切的呼喚被響亮的耳光打斷，夜傲風用了很大的力氣，楚羽芊當場栽倒在車門上，嘴角溢出鮮紅的血液，臉頰紅腫不堪，赤紅的掌印深深的印在臉上，讓人看著觸目驚心。

楚羽芊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捂著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夜傲風，美麗的眸子裡滿滿都是悲涼，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流，和著鮮血一起流進嘴裡，那腥膩鹹澀的滋味就像一劑腐蝕萬物的毒藥，將她的心臟侵蝕得千瘡百孔！

二十幾年來，除了那次被殷天越強暴之外，這是楚羽芊捱到的第一個耳光，還是她最心愛的男人打的，但是這種從心到身體的極致疼痛，絲毫不亞於強暴時的傷害，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的心，突然像裂開了一個血淋淋的傷痕，隨著心裡的痛一點一點的擴大，似乎要將那顆心臟撕成碎片，如此的殘忍……

楚羽芊以爲自己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她以爲自己已經有足夠的勇氣承受所有的後果，可是這一剎那，她才知道，她根本無法承受，她不甘心，不服氣，甚至不能接受這樣的夜傲風，比她想象中還要殘忍千百倍的夜傲風……

可惜，此時此刻的夜傲風，已經對楚羽芊不再有任何情義可言，他恨之入骨的瞪著楚羽芊，痛恨的質問：“隱瞞蘇慕的身份，傷害自己的爺爺，跟火狐和殷天越合作盜取我的通訊密碼，讓BEN強暴瀾兒，現在甚至買兇殺蘇慕，楚羽芊，你到底還做過多少壞事，是我不知道的？？？？”13313775

楚羽芊微微一怔，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夜傲風早就知道她盜取他通訊密碼的事，甚至還知道她剛剛買兇殺蘇慕，她突然就明白了一些事情，嘴角揚起自嘲的冷笑：“原來你竊聽了我的手機，原來你早就懷疑我，難怪，難怪這段時間，你對我那麼冷漠，我一直以爲你是這個世上最瞭解我，最信任我的人，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從來都不曾信任過我，從來沒有……”

“我就是因爲太信任你，纔會讓你一次又一次奸計得逞。”夜傲風咬牙切齒的怒吼，“楚羽芊，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如果不是事實擺在眼前，我真的想不到你居然會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壞事，之前葉滔就發現你很多問題，我居然還信誓旦旦的對他說，即便你對我有所隱瞞，也不會害我，沒想到，你所做的一切遠遠超乎我的想象。

也許當初你被殷天越強暴都是一個陷阱，我居然還狠狠罵了蘇慕，甚至將她趕走，讓她懷著我的孩子，一個人在外巔沛流離，默默承受痛苦，現在想想，我真是一個傻子！那段時間發生那麼多巧合的事，原來都是你故意挑撥我和她的關係，楚羽芊，你真的很有心計，很會演戲，演得那麼像，連我都騙了，我一直以爲你是個高貴優雅，善良單純的女孩，其實你根本就是蛇蠍心腸，卑鄙無恥……”

以天那就。“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楚羽芊驚慌失措的搖頭，慌亂的解釋，“傲風，我承認我是做過很多錯事，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而且我被殷天越那個禽獸傷害是我不曾預想的，我不可能因爲任何原因犧牲自己的貞潔，不可能的，這件事全都怪蘇慕……”

說到這裡，楚羽芊的神色突然變得猙獰，眼中涌現蝕骨的仇恨，“如果不是她在緊急關頭推開你的槍，那個禽獸怎麼可能有命逃走？又怎麼有機會傷害我？那個禽獸殺了她全家，想要害死她弟弟，還害得你種了毒，他根本就是死不足惜，蘇慕之所以會救他，根本就是想借他的手鏟除我，都是蘇慕把我害成這樣，我恨她，我恨她……”

“閉嘴！”夜傲風打斷楚羽芊的話，咬牙厲喝，“你以爲每個女人都像你那樣卑鄙無恥，心如蛇蠍？如果不是你一心想要隱瞞她的身世，怎麼會被火狐利用？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火狐幫你殺光所有知情者，你根本無法抗拒她的誘惑，所以就淪爲她的棋子，被她威逼利誘，甚至被殷天越強暴，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爲什麼你總是是非不分的維護蘇慕？？？”楚羽芊不甘心的搖頭，“她到底有什麼好？她沒文化沒素質沒教養，根本就是一個卑賤的小太妹，就算帶出去都上不了檯面，即便她體內流著楚家的血脈又怎麼樣？她有能力管理好龐大的楚家嗎？沒有！！！只有我，只有我楚羽芊，受過高等教育，從小就在上流社會中成長，有著良好的休養和文化底蘊，卓越的管理能力和精明的商業頭腦，我，才配當楚家大小姐！！！！！”

“到了這個時候，你仍然死死抱著這個尊貴的身份不肯放手。”夜傲風失望的搖頭，嘲諷的冷笑，“呵，可見你有多麼的虛榮，你受過高等教育又如何？在上流社會長大又怎麼樣？有文化有能力又有什麼用？到現在，你還不是衆叛親離？你身邊還有誰會願意繼續支持你，幫助你？沒有，你一個朋友都沒有，一個支持者都沒有，甚至連將你養育人的爺爺都被你害得癱瘓，對你痛心疾首，恐怕他在夢裡都巴不得你早點死！說到底，你只是一個自以爲是的可憐蟲！！而蘇慕，她即便什麼都不如你，即便走投無路，一無所有，卻有帝星澤、葉滔，唐飛，還有我爲她摯死守護、不離不棄，這樣的她，纔是真正的高貴！！！”

“不，不是的……”楚羽芊仍然不肯接受現實，像個瘋子一樣不停的搖頭，“不是這樣的，她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她從我手中搶走的，楚家大小姐的身份，爺爺的寵愛，還有你的感情，全都是她從我手中奪走的，一切都是她，是她釀成了這麼多悲劇，害了我，害了你，害了所有人，全都因爲她……”

“楚羽芊，”夜傲風痛心的瞪著她，“到這個時候，你還把所有的責任推到蘇慕身上，你沒得救了。”

“傲風，既然你竊聽了我的手機，你也應該聽到我跟火狐所說的話，爲了保護你，我寧願失去一切，在我心中，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爲了你啊……”

楚羽芊哭著向夜傲風靠近，想要握住他的手，夜傲風卻絕情的避開，冰冷瞪著她：“不要過來，我再也不想跟你扯上任何關係！”TRwj。

“傲風……”

“現在，該是我們了結的時候。”夜傲風緩緩舉起槍，指著楚羽芊的額頭，“楚羽芊，念在我們曾經的情義，我留你一個全屍，讓你死得痛快一些！”

“你要殺我？”楚羽芊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驚愕的看著夜傲風，雖然也曾預料到這個結果，可是現在真正面對時，她仍然感到不可思議，她對他的付出，對他的情義，難道在他心中就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我不會再留著你，讓你傷害蘇慕。”夜傲風危險的瞇起眼眸，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板機，“我曾經欠你的人情，到地獄再還給你，但是現在，你必須死！！！”

楚羽芊怔怔的看著夜傲風，眼睛瞪得異常的大，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的滑流，就在昨晚，他奄奄一息、生死未卜的時候，她跪在牀頭，緊緊握住他的手，對著月亮祈誓，只要老天爺能夠讓他活下來，她願意用生命交換！！！

那一刻，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沒想到誓言這麼靈，僅僅隔了一天時間，二十四小時都不到，誓言就應驗了，她心愛的夜傲風終於渡過難關，暫時活下來，可他卻用槍指著她，要向她索命。

一命換一命，呵，這就是她楚羽芊的誓言，悲哀的誓言。

這一刻，楚羽芊不知道是悲還是喜，她垂著頭，緊緊閉上眼睛，嘴角揚起悽美的淺笑，在心裡說，老天爺，如果命運可以讓我楚羽芊擁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我寧願從來都不曾被楚嘯旗抱回楚家，寧願按照我本來的命運做一個孤苦無依的孤兒，也不願當這個萬人矚目的楚家大小姐，因爲，我不曾站在天堂，就不會這麼害怕跌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