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守仁領著暗衛秘密潛入皇宮的同時。鄭府邸內上上下下也都處在混亂之中。話說,這鄭守仁呀,可真跟他老爹一樣是個絕戶的!入宮刺殺太子這是滅九族的死罪,不假。這可得看誰,鄭守仁相信自己的老爹,只要他們沒有被皇帝抓個現行【當然這種機率微乎及微】,一般情形下老爹總能保得全家大小的安全。當然,進宮殺人的若是被逮住了,就別當自己是活人了!
所以明明按照他牽頭組織,大家一起討論完善的計劃安排,他應該在刺殺太子這個環節跪在御書房前,繼續當他的招牌人像!可惜,大家誤算了鄭守仁的軟弱!鄭守仁不愧是鄭少彥的親爹,他對待家人,總是容讓看顧,細心呵護,小心翼翼地陪伴在大家身邊,寧可犧牲自己的幸福、感情和事業!
用鄭笠的話說,就是婦人之仁!
……
不是父親的親生子,卻自小得到父親的全心愛護!不是真正的嫡長子,卻佔著大哥的名分!偷來的。偷來的,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偷來的。幼年時,鄭守仁總是覺得自己是多餘的,愧疚和擔心讓他沒有辦法擡頭挺胸地做人。日漸年長,他越崇敬自己白手起家的父親,越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多麼地突兀和尷尬!
十一歲的時候他曾經離家出走,不過令人淚奔的是,不到三十里就被父親的親兵給牽回來了,連人帶馬的!小鄭童靴,因此還被老爹罰站在大門口,整整一個下午!
他孃親真惡毒,居然找了個畫師來,把他低著頭,隴拉著小臉,揹著小手,靠著牆根被罰站的小樣,特意畫了出來。
【一片夕陽下,大郎被罰站,有冤無處伸,有苦無處訴。】姚氏特意在畫像的右上角提了這首直白到五歲娃娃都能理解的五言。然後特意把這副名爲【大郎罰站圖】的人物畫像掛在了書房的白牆上,跟那些名家字畫並列!
著實讓弟弟們嘲笑了好些日子。從那時起,鄭守仁就明白了,老爹老孃是慈愛的,也是惡趣味地,想跑是沒門路地,出走是要罰站地!
可是,無論他得到爹孃多少誇獎。無論他得到叔伯們多少肯定,無論他得到弟妹們多少敬愛都沒有辦法讓他心安下來。他總是不自覺地將自己當成一個不慎流落到鄭家的客人!對於主人們他即感激又愧疚!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要打擾到他們的……
在爹孃面前,他總是最孝順的,無論爹孃有什麼樣的要求他從來沒有反駁過。阮氏不是他所喜歡的,但是爹爹只是一提,他就點頭答應了。
在弟弟們面前,他是最仗義的哥哥,軍功、財寶、功法、女人……,想要什麼都可以,四弟那年受了重傷,他帶人殺入人家巢穴,最後連他自己也只剩下九人迴歸。
在妹子面前,他是最逗趣的哥哥,在侄兒面前,在兒子面前,他是最好的大伯和最好的父親!是他,就是他,因爲愛子,縱容了少彥那種堪比和尚一般的爛好心!也是他不肯嚴格指正少彥,才讓他分不清誰親誰遠。一片忠君愛國之心換來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怎甘心!怎甘心!怎甘心?。?!這仇不報怎甘心?。?!
所以鄭守仁在緊要關頭離開了御書房,離開了皇宮,找到暗衛歇腳的秘密巢穴,迷翻了妹子,打暈了鬼面,點住了兒子和靳海雲(鄭守仁你這偷襲的小人?。?,讓手下將他們送回鄭府?;蕦m那中危險的地方是你們該去的嗎?真是笑話,那是我這爲了給兒子報仇的瘋狂老爹纔會去的!鄭守仁眼瞅著他們被人送走,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外,無聲的道別呀!鄭守仁掛上面具,帶上蒙面巾,罩上黑衣,一揚手,風馳電掣地帶隊而走……
京城鄭府,完全沒有能力參戰,只能在家裡等消息的一衆婦女兒童,個個半夜睡不著覺,吃不下夜宵,喝不進茶水,焦急地等待著。這消息咋就傳不會來呢?笑話,暗衛都被帶走了,上哪去找能傳遞消息的能人去!
這羣人像是盲了,瞎了一般,只能心心念叨,千萬別出事!就在這關頭,鄭瀟然、靳海雲、鬼面被人送了回來!鬼面一醒,靳海雲就成功地在其幫助下恢復了行動。兩人瞅了一眼還在翻殼子的鄭瀟然頭大了。靳海雲馬上就想衝進宮中,卻被鬼面一把拉住,正色道“若是鄭將軍那邊成功。你得趕緊想辦法收拾掉尾巴。若是鄭家軍那邊不成功,趕緊想辦法救人呀!”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敢情是鄭守仁出手把這羣傢伙像丟垃圾一樣丟了回來,自己冒名頂替跑宮裡瘋去了。小婉菱性子也爽利直接,道“這算什麼?先前不是計劃好好的,闖到太子東宮無論成與不成都給皇帝個臺階下?大舅舅這一折騰全亂套了。”
小婉蓁眼瞅這阮氏那駭白了的臉色,幽幽道“若只是亂套還好,這次怕是大舅舅小命不保。那個暗衛裡總跟在鬼面叔叔後面那個身材異常肖似大伯的是誰?”
鬼面冷不丁地猛看了眼小婉蓁,沉聲道“是你大舅舅和大舅母的嫡長子,鄭少冉。單憑身形就能察覺嗎?”。
小婉菱這時也插言道“很奇怪的,每次那傢伙和大舅母一起出現,眼神就會暖上一暖。瞎子纔會忽略它!”
鬼面覺得自己真悲催!他就是婉菱嘴巴里那瞎子,一直一直都沒有發現少冉那眼神的變化。真是,真是不愧是江敘道那萬年老狐貍的嫡孫女。
小婉蓁有接道“那就大事不妙了?!薄鞍??”婉菱驚疑地出聲。“皇宮是什麼地方?大舅舅這是把人送回來是存了必死的心思了。想來是要拼著性命不要,也要把太子做掉!”小婉蓁環視了衆人,一翻白眼“話說,大魏國力再孬,也沒有可能發生在皇宮裡讓外人刺殺了太子的糗事!”她徐徐平緩著語氣道“大舅舅忽然離宮,擺明了有所圖,他那性子,一定會被人猜到目的。太子東宮一定會安排強手、高手!
若是大舅舅一個人潛入被擒是最好的結局。若是一行人潛入,按照我們原來的安排這是極有可能的?!?
小婉菱說到這裡。大家都點頭。
……原來鄭氏暗衛這次進襲皇宮的計劃說來也是簡單,但卻是燈下黑,十個人有八個想不道?;蕦m內都引活水,水口處都有閘門,閘門還是水篦子形狀,豎條間有縫隙但不足手腕粗細,卻足足有三寸寬窄!閘門前安裝了九層機關,只要稍微有大型的活物接近就會被發現。水口四周都駐守著戍衛,戍衛們分成四班巡邏水面和水下,還在水口左右,挖掘了暗室。暗室就像是監控室一樣,各置了各種機關的發動鈴鐺,一要哪出機關一被觸動,那處機關的鈴鐺就會大作!都防衛到這種地步了,自然沒有人相信有人能潛入進來。
在設計進宮計劃的時候,幾個方案都被大家否了,最後鄭守仁知道的那個,也十之八九會被發現,與硬闖無疑!這哪裡行呀?死了太多的暗衛,損失的是鄭家。婉菱和婉蓁小姐妹倆尋思了半天,婉菱想要出口,婉蓁卻緊跟在她後面拽袖子!
婉菱恨得直擠兌眼睛,一直等到鄭守仁走了,她才得空拉著妹子走到角落裡“你幹嘛剛剛不讓我說話?!蓖褫锜o奈地嘆了口氣“姐姐,咱們做的東西,都是用銀子的。”都是有成本的?!按缶司四侨怂揽鬯揽鄣摹F饺昭e堪比總是限制咱們零用錢的老爹!”婉菱聽了這話,好贊同呀,死命地握了握妹子的小手!終於找到好同志了!猛然間領悟了關鍵所在的小婉菱忽然有爆發出了星星眼,那啥,靳海雲是個沒腦子的,很好黑!鬼面叔叔是個不管事的,不差錢!小婉菱繼續握了又握,妹妹好聰明哦!
“阿孃,咱有個小小小小的法子,可以讓你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到皇宮裡去。”那小動靜,充滿了黃鸝般的誘惑。
額,鄭氏對這兩人平日就讓她頭痛不已的小閨女異常地沒招,回答的又氣無力?!鞍鷽]銀子了,想找那冤大頭,你海雲哥哥在呢!”話說當孃的就是了解自己肚皮裡出來的。
靳海雲聽了這話,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味,啥時候英明神武的靳海雲靳大校尉變身成了冤大頭?小樣的連忙搖手道“沒錢了,沒錢了,咱最近是窮人了?!彼屈c積蓄還留著攢老婆本呢!
“是咩?”小婉蓁你那聲音好嗲,好讓人驚悚“那小玩意能在水裡遊,能傳遞消息,還能在三個呼吸間消融掉三寸厚的鐵壁……”
“買了。無論多少錢都買了。”靳海雲神勇大挪移的到小婉蓁臉前,特意跪蹲下小半個身子。笑得很個忽然發現了香噴噴的肉骨頭的京巴狗。“是不是,絕對不會傳出半點聲音,也沒有任何震動?”
咯咯,小婉菱在一邊小得像個yin*小綿羊犯錯的老巫婆“沒錯。但是,不買?!闭f了半天,涮著他玩?靳海雲覺得自個好杯具。
“租賃。”婉蓁終於說了句中肯話。咱只租不買,銀子太少,做了也不多,只有三件,平日裡都是兩個小姐妹的玩具。靳海雲要是知道小婉蓁是怎麼想的,非把她修理一頓不可。
“租?”靳海雲覺得自己快瘋了,這鄭笠老頭子的一家子真是出人才,連倆八九歲的小丫頭都知道祖比賣賺錢了,多出租幾回不但連本帶利都回來,還成了挾制和套人情的基礎。多會做生意呀!
無奈也無奈,靳海雲也開始有氣無力了“說罷,究竟是什麼東西,能夠讓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宮去?!?
婉蓁召喚來心腹小婢,貼著她的小耳朵吩咐一番,那小丫環很是機靈,笑著閃走了。不久之後,就從江府中帶會一個紅漆盒子,像食盒般大小。當然提東西的是靳海雲的心腹親衛,那傢伙,臉蛋就是身份證,走哪都通行,江府就算是被圈了也是照進照出,看得蹲坑搞情報的一衆鄙視不已。
紅漆盒子一被打開,裡面露出一隻魚缸,魚缸之中,三隻半尺長的小金魚自遊地遊動著。大家都把眼睛盯到了這裡,瞅著三條小金魚發呆。就是這東西嗎?
“這不是平日裡放在雁璋閣一層的那個魚缸和金魚?”鄭氏也呆了。
小婉菱上手就把金魚撈了出來,那小金魚死命地掙扎著扭動身體,“這魚是假的。”衆人再仔細一瞅,這才發現原來這小魚根本沒有呼吸呀?!笆亲龅?。”婉菱繼續摧殘著一衆不懂技術的人員大腦。她故意把小魚掰了兩掰,等到小魚身體發出咔咔的金屬聲,才停頓到“鐵魚,外面鍍上了黃金?!彪y怪顏色上看不來呀!衆人這才恍然大悟?!斑@魚能都順著水流直遊,遇到阻礙迴繞路,繞不過去就撞,每撞一次都會將自帶了劇毒發出,腐蝕掉方圓三尺之內所有物件。就連三寸厚的鐵壁也承受不住。
這魚用的時候纔會裝上劇毒。魚身粗細可調節。”婉菱咔吧咔吧在尾巴上捏了兩下,那小魚就鼓鼓起大肚子,跟吹了氣的氣球似的。
啥也別說了,到這裡了,誰都會用了。鬼面和靳海雲互看了個眼神,靳海雲首先道“這魚是你們自己做的?”兩個小閨女一起點頭“照個書上做的,做壞了三百多斤鐵,忙得鐵器坊的師傅們一見咱們就搖頭跑!”靳海雲感覺自己好無語“那毒藥呢?哪裡來的?”
“買的,黑市上?;撕枚噱X?!蓖褫枵f起這個,很是氣憤,太貴了,太貴了。大家這回羣無語。還是鬼面有點深度地問了句“你們兩個小小姐,爲什麼做這個?”
“因爲做出來的金魚,不僅可以當擺設,還不用餵魚餌,省錢!”婉菱理直氣壯地說到。惹起堂內一衆大人羣體撲跌!
“敢情是一對小怪胎!”靳海雲大爪子摸上小婉菱的腦袋,將那一對包子頭撓得七零八落。小婉菱恨恨地將那對大爪子撓下來,撅著嘴跑到阿孃那裡去求援。那妹子沒良心躲在一邊偷樂,不厚道呀,不厚道!
最後衆人一試驗,果然效果斐然。靳海雲當即就拍了三十兩金子。樂得小姐妹眉開眼笑。
……
可是潛入之後呢,婉蓁再次掃視了衆人,心中有些哀怨,這鄭家確實缺謀士。這崗位是不能總兼職的,勞心勞力不說,工作還一天十二個時辰沒休息,也沒節假日,老闆一召喚就得報到見人!實在不是個好差事呀!
“可是潛入之後,進宮到太子東宮不被發現的機率太?。≡蹅兗僭O一下,大舅舅帶被發現了,又不小心發現鄭家哥哥也在人羣中,你說他會怎麼辦?送不出,又逃不掉,除了挾持太子就是挾持必定會聞風而來的皇帝!
皇帝是個沒本事的嗎?很顯然,他不是。所以他一定有準備,大舅舅成功挾持到太子的機率有五成,成功挾持到皇帝的機率不足一成,咱家那愛子心切的傻舅舅,要是一不小心跟皇帝站得比太子近便,十之八九會選皇帝而非太子進行挾持!”當大老闆個個都是有尊嚴而多疑的,“那種情形下,十個有八個皇帝會以爲大舅舅要刺駕!就算是先是挾持,但是萬一後面轉變了成了刺駕了呢?”所以皇帝會變心!小婉蓁很滿意地看到全衆人等都變了臉色。終於明白了吧?!皻?!”鬼面惡狠狠地吐出這一個字。
沒錯,肯定是下達殺人的命令?;实郾囟ㄒ恍牟焕頃酸徉嵤系姆磸?,全力擊殺這些逆賊!
“怎麼辦?進宮救人嗎?”。鄭瀟然這時也醒來。咬牙切齒地問道?!熬戎患?,去了也白搭。”婉蓁嘆息道。靳海雲聽到這裡,已經聽不下去了,挺身而起,就要去救人。
“其實,還是有一個法子的。”那愛大喘氣的小婉蓁繼續道,氣得靳海雲直翻白眼。阮氏就在這時忽然哭了,傷心極了。她的心臟負荷不了那麼多焦慮,終於發泄了出來?!拜鑳海蟹ㄗ樱炜炀染饶愦缶司??!?
婉菱也在這時候過來湊趣,拉著妹子的袖子,惡狠狠地道“大舅舅除了摳門點,其實人很好的,你要有法子救不了人,大舅舅就算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閨女,有這麼威脅人的咩?
婉蓁被她說得滿頭黑線,可是咱有個難題呀。“你們當中有誰能夠模仿外公的筆跡,很像很像的那種!”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吭聲,半響,阮氏弱弱地開口道“咱,好像,好像可以。”
婉蓁再次滿頭黑線,舅媽,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別讓人以爲咱欺負了你行不?你那是啥口氣呀?
婉蓁口述,阮氏執筆,這封信寫完之後,靳海雲抄起信件就直奔皇宮而去!
靳海雲進宮的時候,皇宮已經戒嚴,要不是靳海雲手執鄭笠的急信,侍衛領班小校尉見都不會見他一面。但是,靳海雲想在這個時候覲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靳海雲目光陰寒,大聲道“你姓姬,還是姓別的?你若姓姬就帶我覲見,你若姓別的,那也只能怪姬氏和鄭氏運氣都不好!急件,事關國家存亡!”
那侍衛領班小校尉聽了也是心中駭然?!安粫?
糾結了糾結,這小校尉還是引著靳海雲進入太子東宮。一進入太子東宮範圍,靳海雲推開小校尉,端著書信,大喊一聲“西疆急信?!本湍_下生風,跑到了皇帝眼前。當然其中隔著層層戍衛和暗衛。
他跪地之後就沒看擡頭,並不知道鄭守仁已經滿身皮開骨折,鮮血直滴。他死命地護著已經重傷的鄭少冉,身邊的鄭氏暗衛已經僅餘十幾個,敗亡只是時間問題!
元熙帝眼睛直直地瞅著靳海雲手中的那份信,耳朵中聽著那殺伐之聲,琢磨著看是不看!最後國家利益再一次排到了第一位。佘採臣過手,皇帝陛下打開了信封。張開信一看,姬幸和就是渾身一抖呀!氣得他氣血上涌,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他死死抓著佘採臣的手,緩和了半刻才低低道“傳旨,太子東宮遇襲,右冠軍衛統兵將軍鄭守仁護駕受重傷,於宮中休養。餘下的事,採臣你去安排。你安排好之後,到皇極殿中來!”
皇帝你吩咐事不去御書房,大半夜的跑什麼皇極殿?被刺激得抽風了不成?佘採臣有些驚異不定地瞅瞅那封西疆踩點送來書信,這事好蹊蹺!
這事不蹊蹺,靳海雲剛出鄭府進宮,西疆鄭笠的書信真的砸開了城門漏液進了鄭府,鄭氏打開書信一看,基本上和閨女所寫一致,就沒有追回已經跑往皇宮的靳海雲。
皇極殿中,元熙帝心頭起起伏伏。覺得自個悲劇又悲催!他原本想保鄭守仁,卻不想那傢伙居然對自己動了殺心,他本下旨要誅殺鄭守仁,等到事情過了再跟鄭笠談條件。實在不行就誅殺鄭氏一族??蓞s不料,鄭笠就在這個節骨眼上,送來一封信。信中隻字沒有提到鄭守仁和鄭少彥的事。卻告訴了皇帝陛下另外一件事,一件讓皇帝陛下坐立難安的事!現在殺了鄭守仁,動手處理鄭氏,那麼他就真的有亡國的危險了。
這件事,牽連極廣。大魏的南疆在沒有並進大魏之前,曾經出過一種軍需特產:黑斑雲驄馬!這種馬體型巨大,是普通馬的一倍半。擅長負重,脾氣暴躁,鬥興強悍。姬氏騎兵之前就得到了這種名駒的幼崽,精心養育,歷經百餘年終於培養出了十五萬黑斑雲驄,十五萬黑斑雲驄正好託負十五萬重甲騎兵!那時候的大魏鐵騎真是殺得蜣部望風而逃!可見軍力之強悍!
大魏立國後,也曾經大力發展黑斑雲驄的繁育,不過天不從人願,一場意外的大瘟疫突然降臨,魏國人馬皆死傷無數,從此黑斑雲驄成了傳說中的神馬!人間不見一頭!
可是,這信上卻說,有人在南疆某處的莊園裡見過成百上前的黑斑雲驄!更有甚者,那羣傢伙竟然偷出了一對幼駒,私下裡販賣!鄭笠偶然得到了消息,去聯繫那對幼駒,可是原本得馬的那羣人居然全部被血腥砍死在山林中,那對馬駒下落不明。
那一對馬駒的突然出現意味著什麼,元熙帝比誰都清楚,黑斑馬是不容易培育的,所以必須長期養殖,以純種配種,養育戰馬,但是繁育純種以配種,同樣重要!
那莊子中有成百上千匹黑斑,是純種,還是配出來的戰馬?
若是純種,這樣的種羣密度,那南疆是不是已經有了上萬甚至十萬匹黑斑戰馬?二皇兒,爲什麼你一點消息都沒有傳遞回來?
司徒氏、上官氏你們又在其中扮演著什麼角色?
……
黑斑雲驄生性好yin,發*之後,可以與其它不同種的良馬配種,培育出高大優良的混血黑斑雲驄戰馬。
姬氏最開始繁育黑斑雲驄的時候就指想著培育純種的黑斑雲驄,這可純種的黑斑極難出世。純種黑斑雲驄的母馬極難**,除了能打得過它們的公馬,其餘一率踹跑!性子之暴烈,人畜難近身。最要命的是這種馬野性十足,就算是你給它接生的,只要它日漸長大,性子中的野氣就越發狂烈,到了成年誰認識你誰呀,人家只服從比它強悍的馬!
就是因爲這樣,姬氏最早培育這種黑斑的時候屢屢遭受挫折!知道後來它漸漸發現這種黑斑的公馬生性好yin,即便是不是同種的母馬也能**,這才漸漸開始培育出黑斑戰馬!
可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即便是父親是黑斑,生下的幼駒卻只有八分之一的機會隨了父親,能夠長成黑斑的外形。其餘都隨母系。
但是隻要精心培育還是會得到大量的可用戰馬!
……
鄭笠爲了對馬駒哪裡肯就此罷休,接連派出一千多暗衛去查探那對馬駒的下落,若僅僅是查探不出來,他也就不揪心了,但是他派出的暗衛,居然只回來一百餘,其餘的都死在了南疆!
這意味著什麼?皇帝秘密暗中培養的黑斑,還是二皇子毓賾那裡出了什麼名堂,還是南疆中勢力最強大的司徒氏、上官氏有什麼圖謀?
黑斑雲驄意味著鐵騎,鐵騎意味著謀國或是持國!鄭笠左右思忖,都覺得皇帝就算要保護黑斑雲驄的事也沒有必要殺掉自己那麼多暗衛!所以就上了這封信。
元熙帝手頭拿著這封信,心頭火氣起了又滅,滅了又起!
太子算計他,皇后算計他,司徒氏算計他,上官氏算計他,這信上半點也沒有提及兒子鄭守仁的鄭笠也在算計他……
持國,謀國!謀國,持國!都是一羣混賬東西!
“陛下,臣得報,京郊忽然出現一對黑斑雲驄的幼駒。是活生生的?!痹醯勐牭觅軖癯技壁s而來的彙報,身子不由自主地搖了又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