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萊曼的觀念並非是天靈人的主流觀念。
如果在文明試煉之前，他說要讓天靈人靠著懇求其他文明而活下去，絕對會引發軒然大波，嚴重一些，甚至就連賢者的身份說不定都保不住。
因爲，大部分的天靈人貴族，都會選擇帶著傲慢站著迎接死亡。
但是，萊曼在經歷過上一次文明試煉之後，就清楚地明白。
繼續保持著那種觀念，那種文化，整個天靈文明只有死路一條！
即便這次試煉，僥倖活下去，下次，下下次必然滅亡！
文明試煉，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不顧一切地掙扎著求活！
弱者，沒有喘息的餘地，更沒有驕傲的資格。
整個文明想要改變沒有那麼容易，但如果阿曼敏能夠改變，或許對文明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過萊曼看著阿曼敏的目光，也有些心疼。
“走吧。”萊曼站在亡靈世界陰冷的大地上，看著這座和主世界的城市一模一樣，卻被腐蝕成一片廢墟的城市，喃喃著說道，“如果不想我們的文明變成這種模樣，就去做我們應該做的事情。”
於是，申謙很快見到了天靈文明的最高統治者之中的三位。
還是極具代表性的三位。
他此前已經大概瞭解了，十四位賢者之中，萊曼代表著最古老的那一批賢者，阿曼敏代表著新生的賢者，而修斯代表著一羣專注於魔法，專注於技術的賢者。
這三個人的意見，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能代表整個天靈文明。
“我們希望展開技術方面的合作。”申謙在意識到了天靈文明此刻對他們的重視程度後，選擇了的開窗之言，“我們的文明主要以科技道路爲主，雖然一樣選擇了魔法道路作爲輔佐方向，但這方面還有很大的欠缺，貴文明正好能夠填補，這也是我們會過來並選擇合作的基礎。”
先一步表明自己需要的，這在一般情況下，其實不利於交涉。
但是，天靈文明已經處於危難關頭。
人類文明也一樣展示了自己的實力。
那就完全不同了。
在這種情況下，明確需求，甚至還能夠讓天靈人更加地安心。
“我們可以提供這方面的內容，但我們需要軍事上的支援。”萊曼作爲主要代表，也同樣直截了當，“不過，在那之前，我們需要更清楚的知曉貴方的軍事實力，那位出手的強者，能夠做到什麼樣的程度。”
“會長的實力，我們也無法揣摩。”申謙笑道，“不過，我們可以爲貴方提供一個情報——會長的天選者商城等級，已經來到了二十一級。”
二十一級？！
別說阿曼敏和修斯，就算是最爲老成的萊曼，此時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臉震撼。
原本這種事情，只要有天選者近距離接觸過那艘飛船就能夠知道。
但是，從使者落地到現在，短短七八個小時內，就已經發生了太多事情，以至於甚至都沒人去了解一下。
此刻受到的衝擊，不亞於之前親眼見證沈浩的力量！
他們同樣明白商城的重要性，也摸索出商城的升級規律，自然明白，二十一級的商城究竟需要多少積分！
那是上萬億！
等等——
萊曼等人忽然反應過來。
“貴文明”萊曼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充滿震撼的詢問道，“難道就是文明排行榜第一的文明？”
“正是。”申謙點頭，直接應道，“我們就是文明排行榜上，排名第一的文明。”
“”萊曼三人此刻皆是沉默。
天選者排名第一，來自於文明排名第一的文明！
這個消息，如果傳播出去，絕對能夠在任何一個文明之中引發震撼！
最強者，和對抗試煉表現最強的文明匯聚在一起，幾乎可以和“最強文明”劃等號！
即便現在不是，以後也大概率是。
要知道，他們文明之中的最強者，也就是阿曼敏，在天選者排名中只是第四的位置。
文明表現數值排名，更只是第五！
這種時候，之前的擔憂，傲慢，更顯得無比可笑！
尤其是阿曼敏。
雖然神色上強行鎮定，沒有表現出太多，但她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彷彿已經表現出了內心的不平靜。
“請再次接受我們的歉意。”萊曼站起來，神色鄭重地以天靈人最高的禮節行禮，“因爲我們對貴文明毫無理由的傲慢，險些讓各位使者陷入險境，我們會給予足夠的賠償。”
“各位的歉意和誠意，我們都已經明確收到了。”申謙也明確站起來，正色道，“人類文明是一個務實的文明，我們不會只看怎麼說，更是會看怎麼做，希望這個不那麼完美的起始，也同樣能夠爲我們雙方帶來完美的結果。”
務實麼
萊曼揣摩著這個詞彙，心中越發地相信，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在文明試煉的面前，無意義的驕傲，根本比不上務實的努力。
也許，正是這樣的原因，人類文明才能夠走到第一！
天靈文明還有很多需要向這個表現最強的文明學習。
在雙方再次坐下之後，申謙繼續說道：“我們希望雙方合作的效率能夠進一步地提高，文明試煉的發展速度遠遠大於正常的文明發展，我們只能夠適應，然後逼迫著自己將效率提高，實際上，我已經準備好了一份最初的基礎盟約，內容包括了各個領域的深度合作。”
他的確拿出了一份合約。
合約的內容還不少，甚至都用雙方的語言各自準備好了一份。
這下子，萊曼三人再次沉默，甚至都有些侷促。
因爲他們什麼都沒準備。
但此時也只能接手過來。
而在看著合約的內容之後，更是驚歎。
這份合約雖然還顯得粗糙，一看就是緊急情況下寫的，但整體的框架已經十分地完善，爲後續的填補也增加了不少空間，一些條例更是極爲重要。
比如說，對待第三方文明的攻守同盟。
參與這次試煉的九個文明中，並非全部都擁有和平的本質，曾經試圖截胡西蒂人，並且悍然投入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荒塔文明，就是其中的典型。
人類文明不會輕易地原諒這樣的行爲。
面對著這種破壞主義文明，人類文明要求天靈人共同進退，必要時候甚至需要組建同盟軍團，以應對荒塔文明或者類似的文明所帶來的戰爭威脅。
不得不說，這讓萊曼稍稍地有些猶豫。
因爲，天靈人現在的情況，已經很難再有精力面對著其他文明瞭，本文明內的亡靈威脅都已經到了一個嚴重的地步。
不過，就在他思索著的時候，阿曼敏卻忽然開口道：“我認可這份方案。”
萊曼一愣，扭頭看著她。
“我們與人類文明距離相近，這份方案能夠爲雙方帶來深度的利益綁定，無論是發展方面，還是安全領域，都能夠帶來巨大利益，在這種前提下，攻守同盟也是理所當然的，任何一方遭受攻擊，都會給雙方的利益帶來影響”阿曼敏講述著自己的看法。
萊曼看著她，心中也有一絲絲地酸澀。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是，這些事情應該在之後的內部協商再提出的。
此刻當著使者的面，直接以代表的身份表達這樣的觀念，無疑是在將主動權徹底讓出去。
原本他對一些細則還有想法，但現在，都不好再提出了。
不過，他清楚地知道阿曼敏所承受的壓力。
他已經老了，本身也活不了多久，文明的未來，終究還是壓在了阿曼敏這一代人的身上。
“修斯，你認爲呢？”萊曼看向了修斯。
“我不負責這部分，不過，技術領域的互通，我也支持。”修斯的聲音依然沙啞而緩慢，他只對技術有興趣，人類文明擁有遠比他們高的商城等級，其中的一些魔法技術，對他們這類人的誘惑極大。
萊曼也早猜到了這個回答。
此刻轉過頭，對申謙說道：“如使者所見，我們對這份方案沒有任何意見，但是，爲了程序的必要性，還是需要在賢者會議上通過。”
“需要多久？”申謙說道，“文明試煉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十分寶貴，這一點，我們也在方案中提出了，貴文明的時間效率必須加快，要匹配我們的時效。”
“只是必要的流程，結果不會有任何問題。”萊曼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在微微停頓之後，直接說道，“用遠程投影魔法展開會議，十分鐘後，就可以簽署。”
很顯然，他也開始適應這種效率。
“那我們現在就能準備支援人員，第一時間送來。”申謙迅速說道，“第一批以精英強者爲主，集中緩解你們文明內的危險地區，並會帶有大量自衛性武器。”
其實，這種支援對人類也有著比預計更大的利益。
沒錯，就在積分上。
既然證實了從其他文明的亡靈身上也一樣能夠獲得積分，那這種支援的價值，就不只是在合作聯盟方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