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九以拳掩脣輕咳出聲,一副正經人的模樣。
“先生可是染了風寒?”瓊熒加了把火,關切的對著艾九問,又拉開被子一角請他上牀。
“被窩裡暖和些,先生若是不嫌棄,不若來暖暖,莫要著涼了。”瓊熒說。
艾九心中尷尬,他現在無比慶幸自己來時未點燈,否則又要如何遮掩面上的羞紅?
“你……男女授受不親,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艾九輕叱。
瓊熒嘴角上挑——男女授受不親?
那白日裡是誰在抱著她?晚上又是誰守在了她的牀頭?
“可是先生,我這身子纔剛剛七歲……”瓊熒拉著他的手,軟身哄著他:“先生進來吧,莫要著涼了。”
艾九被這軟軟地音調哄得腦中發暈,竟當真在她身邊躺下。
熟練地在他臂彎裡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瓊熒躺在他懷裡輕輕戳著他的喉結玩。
“睡覺。”艾九輕輕在她後背拍了一下,越發覺著難熬,心中也暗暗惱恨。
他當真是糊塗了,小姑娘的身子雖然只有七歲,但內裡卻和正常的及笄之後的姑娘一般無二,他怎麼能做出這種孟浪的事情來?
可懷裡的小姑娘又軟又香,他這麼一抱,竟捨不得鬆手了。
罷了。
艾九疲憊地闔眸,是他思想齷齪,玷污了小姑娘的純潔。
等小姑娘睡著之後再走吧,艾九心想。
瓊熒原本還想著趁機折騰折騰艾九,可卻在聽見他疲憊的嘆息之後歇了心思。
在原身記憶裡,艾首輔年少輔國,前路兇險。
冬日裡那一場刺殺之後,朝堂中風雲攪動,艾首輔應對起來也頗爲艱難。
如今的艾九雖有了艾首輔的記憶,但想要比前一世做的更好,只怕要付出的努力不會比原劇情中更少。
瓊熒仰頭,忽而擡手輕輕摸了摸艾九的頭髮,伸手扯下了他的髮簪。
“好眠,先生。”瓊熒說,輕輕在他的下巴上啄了啄。
艾九本不過是想在她身邊暫且歇歇,可醒來時卻已經是金雞報曉時候。
他身上外衣不知在何時被脫下,身子也被挪到了裡面一點,竟是一夜安眠。
艾九躡手躡腳地起身,唯恐吵醒了這個姑娘,心中尚有些納悶——他的衣服是怎麼沒的?
外衫就在架子上掛著,他躡足去取了衣裳,繫腰帶的時候便覺著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一擡頭,只見小姑娘也醒了,就這麼撐著胳膊斜臥在牀上看他,烏髮散落在席間,笑容裡都帶著點媚意。
禽獸!變態!
艾九忙移開視線,他在腦中罵自己,只覺著是自己個兒思想齷齪。
他的小姑娘前世單純今生懵懂,他怎麼能總是生出些不當的想法?
“先生不再睡一會兒麼?”瓊熒趴在牀上對著他問。
要命!艾九心想。
大早上跑到素塵院卻摸了個空,姜玥才闖到玉瓊閣這邊,便見到了守在門外值夜的石竹。
這位見慣了風月,當即心中凜然,心說自己那個好師弟不會一時沒忍住下了手吧?
本著醫者仁心的理念,姜玥也顧不得禮數,徑直闖了進去,心裡只希望自己那個師弟莫要太過過分。
額……好歹給那小姑娘留口氣,他也好救。
誰料才推門闖入進了內室,看見的竟是這樣一幅景象。
小姑娘面染紅潮斜臥於塌上,一隻小手還抓著被子,一幅等待憐愛的嬌媚模樣,口中還說著勾人的話。
姜玥素來是個會玩的,只一眼便想到了之前留宿秦樓楚館的時候,那花魁在塌上勾自己時的模樣。
還不等他細想,那屏風便兜頭砸來。
這一砸,砸的姜玥什麼旖旎的心思都沒了,只狼狽地躲開。
好不容易避開,他再擡頭時只能看見自家師弟陰沉的面色,以及他身後晃動的牀幔。
“師!兄!”艾九咬牙低喚。
他做久了上位者,怒意橫生之下饒是沒有旁的話語和動作,也壓得姜玥心裡發虛,更沒法擺出師兄的架勢來。
“藥、藥好了!”姜玥在袖中摸索著,忙將自己制了一晚上的藥雙手奉上。
“我、我是來送藥的……額……你沒對他做什麼吧?”姜玥終於找到機會問了一句。
這一日,姜玥是被暗衛丟出艾府的。
法華寺就在京郊,了悟大師又是艾九的忘年交,小姑娘只是想去玩兩天而已,艾九倒是沒什麼好擔心的。
只是瓊熒出門的時候,隔壁府裡的那個小公子卻一溜煙竄上了她的馬車……車軸……
聽到外頭動靜的瓊熒一撩車簾,就見自家暗衛揪著個錦衣小公子的後脖領子,小公子扒拉著門板,見到她和見到救星一樣。
“好熒熒,你就叫我躲一躲吧!”周耀雙手合十哀求道。
瓊熒表情微妙,若是有朝一日她那倒黴閨女兒醒來,回想起自己做的這點沒出息的事兒,怕不是要一頭撞死去?
她正想著,周家大門裡面已經有騷亂聲傳來。
周耀聽見動靜表情愈發急促,對著瓊熒連連作揖,看的瓊熒不得不心軟。
這邊暗衛才鬆了手,那邊周耀猴子似的竄到瓊熒身邊,還矮聲蹲下,對著她直拱手。
“救命啊!”他壓低了聲音對著瓊熒說:“我爹要打死我!”
瓊熒納悶,反應了下才意識到這位口中的‘爹’不是艾九,而是周將軍。
“周將軍沒去上朝?”瓊熒問,示意石竹叫人駕車先走。
察覺到馬車發動,周耀才長鬆一口氣,累癱了似得往瓊熒身邊一坐。
他擺擺手,老成地說:“別提了,他說就算不當這個將軍了,也要把我腿兒打斷!”
昨兒他逃了一晚上,可累死了!
“你這是犯什麼事兒了?”瓊熒哭笑不得地伸手,替自家倒黴閨女拿走了發頂上的樹葉。
周耀倒也沒躲,只悄悄紅了耳尖,瞄了瓊熒一眼後嘟囔道:“沒什麼!反正不是因爲你!”
他纔不會說是因爲想要自家爹上門提親,這才被打了呢!
艾首輔那個老男人比她大了十歲!十歲!
作爲她的小竹馬,他纔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嫁給老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