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光返照。
【大人,系統(tǒng)商城裡有藥……】
零零試探著說。
【別搗亂。】灼華收斂表情,走到瓊熒身邊與她並排跪坐在汪源身側(cè)。
【不用,他的壽命到了。】瓊熒平靜地在識海中答,臉上卻是一副哀切的表情。
汪源咕噥了一聲,口中吐出一口夾雜著內(nèi)臟碎片的污血。
他費力地睜著眼睛,看著身邊的兩個妹妹,心中涌出一絲真切的悔意。
他爲什麼會心生忌憚呢?
這是他的妹妹啊!是在生死關頭還選擇將他帶出來的妹妹啊!
“對不起……”
汪源用盡了最後的力氣,盯著瓊熒說:“笑一笑……你曾經(jīng)……那麼愛笑啊……”
淚水潸然而落,瓊熒咬著脣,嘴角沒有半分揚起。
“書櫃……12……01……”
“什麼?”灼華敏銳地捕捉到這一點,趕忙追問。
但汪源眼中匯聚的光芒已經(jīng)渙散,乾癟的胸膛急促的抖動著,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宿主,要兌換傷藥嗎?】一一追問。
一隻沾染著灰塵的手蒙上了瓊熒的雙眼,艾九莫俯身,從背後貼近她的耳畔。
“別看。”
看見這一幕,汪源似乎滿意了,張了張口,徹底閉上了眼睛。
“喂!”灼華急的想要推他。
什麼書櫃1201!倒是說清楚啊!
救護車的聲音在塵埃中響起,但對於衆(zhòng)人來說,似乎已經(jīng)晚了。
“路好像堵住了。”孤狼眺望了下,回身對著衆(zhòng)人說:“咱們走出去。”
瓊熒扒開艾九莫的手,一言不發(fā)地背起汪源。
她的個子嬌小瘦弱,哪裡能背的住一名成年男子?
汪源的腳拖在地上,在滿是灰塵的廢墟中留下兩道淺痕。
略沉默了一會兒,灼華跑上前幫她扶住汪源。
被一棵橫倒在路口的大樹擋住,救護車上的醫(yī)護人員急的要命。
周圍聚了五六名路人,正在幫著把樹挪開。
回眸卻見一個小姑娘揹著個血淋淋的人,從灰塵瀰漫的巷子裡走來,
她的姐姐陪在身側(cè),後面跟著四個體格健壯的成年男人。
“這麼多人在,怎麼叫一個小姑娘揹人?”一人小聲嘀咕了句,聲音還沒傳開就被同伴死死捂住了嘴。
衆(zhòng)人看見了她背上人血肉模糊的慘狀,原本想要說話的人齊齊保持了沉默。
“醫(yī)生,救救我大哥……”
看著渾身髒兮兮的小姑娘,護士靜默。
寂靜中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快,送上救護車!”
若水入油鍋,人羣頓時沸騰開來。
站在原地的護士醫(yī)生緊急出動,七手八腳地將人從小姑娘的背上搬下,送上了救護車開始搶救。
對著一個死人搶救……
“謝謝……”瓊熒抽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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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已經(jīng)死了,謝謝你們願意救他……
爲了……安慰我……
“家屬上車!”
瓊熒往前走了一步,腳上頓時傳來鑽心之痛,她一個前傾,狠狠地摔在了灼華的臂彎裡。
“怎麼?”灼華扶著站不穩(wěn)的瓊熒,瞥見她額上冒出的冷汗大吃一驚。
幾人上了救護車,零零看著她褲腿下腫成饅頭的腳踝倒吸了口涼氣。
【大人!您疼怎麼不說啊!】
說了零零好幫您屏蔽痛覺啊!
“忍著點。”
三匹狼裡唯一跟著上車的毒狼蹲下身子握住她的腳捏了捏。
“你做什麼?”小護士悚然一驚。
“沒傷到骨頭。”毒狼說,手上猛然用力。
看著救護車離去,眼鏡狼和孤狼看著站在前方的小姑娘眼神詭異。
“你不跟著去?”眼鏡狼問。
“救護車坐不下。”灼華哽咽著說:“你們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兩匹狼對視一眼才點頭應允。
一上了車,灼華頓時拿紙巾擦乾眼淚。
“今天的事,你們會怎麼上報?”灼華突然問。
坐在副駕駛上的孤狼擡頭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照實上報。”
“今天只是個意外。”灼華清了清嗓子,鄭重地擺出了談判的架勢。
“樓塌可以是意外。”孤狼皺眉。
畢竟這件事用科學無法解釋!
但他下樓時聽得清清楚楚。
——那個汪源,是想要他的妹妹死的!
這點他沒打算和眼前的小姑娘說,免得在她心上再扎一刀!
但上報還是得照實上報的!
“父母之痛,莫過於老年喪子。”灼華垂眸:“至於死的是個什麼樣的混蛋,就不用讓他們知道了。”
她這話幾乎是挑明瞭說。
孤狼愣了一下,翻身探頭看著這個小姑娘,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些許端倪。
“他死了,說實話我一點都不難受。”灼華鎮(zhèn)定地說:“如果今天死的不是他,明天說不定死的就是我們姐妹了。”
孤狼沉默了好一會兒,抽了張紙巾遞過去。
“眼淚擦擦?”
沒好氣地接過紙巾,灼華抹了把眼淚,梗著脖子說:“我這是剛纔被灰迷了眼。”
“嗯嗯。”孤狼含糊地應下。
“總之,這件事只能是意外!”灼華惡狠狠地說。
孤狼瞥了他一眼,鎮(zhèn)定地反問:“哦?汪大小姐認爲哪裡不是意外?”
聽懂他言下之意,灼華破涕爲笑“沒有,這就是個純粹的意外。”
詫異的看了孤狼一樣,眼鏡狼心中嘀咕。
這位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
聽到這個噩耗,汪父在會議上直接因爲心力交瘁暈了過去。
一身運動衣的灼華,換上了西裝化了淡妝,以一副大人的姿態(tài)踏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藉著零零和一一在股市裡闖出來的那點名聲,藉著汪伯的幫助,灼華幾乎以雷霆手腕穩(wěn)住所有異動者。
汪父醒來後,看著眼前的一切,忽而覺著陌生。
小女兒坐在他的牀邊,安靜的削著一個蘋果,鋒利的刀在她指尖旋轉(zhuǎn),等寬的果皮盤成圈兒落下。
她的胳膊上又添了新傷,白色的紗布看起來格外刺眼。
“這是哪兒?”
“平城醫(yī)院。”瓊熒擡頭,將蘋果皮丟到垃圾桶裡。
“我怎麼了?”汪父的喉中發(fā)出含糊不清地問話。
“暈倒了,醫(yī)生說你是最近太過勞心。”瓊熒放下蘋果,拿毛巾擦乾淨手,才搖著牀上的搖桿將他撐起。
給他餵了點水,瓊熒目露悲憫。
“你大哥……”
汪父弱小的像是個孩子,就這麼無助地看著她,含混的眼中露出一點期翼的光。
似乎是想要確定那所謂的噩耗是不是他的一場夢。
“沒了。”瓊熒清晰地告訴這個人:“您和媽都不在,所以我們把他存在這邊醫(yī)院的太平間裡,暫時封鎖了消息。”
“您睡了兩天,公司那邊灼華暫時在盯著。”
汪父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似乎一下子又蒼老了許多,憔悴模樣看得人心酸。
“你大哥究竟是怎麼死的?”
“意外,平陽路37號爛尾樓倒塌,他被壓在了巨石下。”
“他爲什麼會去那裡?”
瓊熒移開視線:“大概是想要查看江蓮兒等人死亡的場地吧?”
“他是跟著你去的?”汪父一眼看穿。
瓊熒沉默。
“那個逆子!”汪父被氣笑,臉上老淚縱橫。
兒子究竟是什麼時候長歪的!
如今,也算是自食其果了吧……
汪父的反應比灼華預料中的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