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起的塵土給了兩人一瞬間的逃脫空間,虞妙意和鍾初九一個閃身躲進內側山洞,躲過樹精毫無章法的攻擊。
牆上掛著的,不正是昏迷不醒的玄月和赤麟嗎。
虞妙意扯過鍾初九,示意他先把清醒著的赤麟救下來,自己去解決樹精,儘量拖住它不進來。
“你可以嗎?”
虞妙意接過長劍,挽了一個絢麗的劍花:“我怎麼說也是浮光宗的弟子啊,你且看好吧。”
精怪較之人類,缺少系統的訓練和知識,無法做到靈活多變,而這正是虞妙意所擅長的。
見虞妙意竟然還敢挑釁它,樹精怪叫一聲衝了過來,揮舞著黑色粗壯的藤蔓,勢必要把她揍成爛泥。
虞妙意欺身躲過它的攻擊,藉著漆黑無邊的空間與它周旋,時而跳到它頭上時而騎在它的藤蔓上,甩也甩不掉,碰也碰不著。
鋥亮的劍光時不時地閃爍在洞穴裡,只聽得鏘鏘的堅硬相之聲,伴隨著樹精的陣陣狂嚎,刺耳難聽。
鍾初九片刻不敢停歇,很快就解下了赤麟。
紅髮青年乍一落地,隨手揮出一團火球,瞬間照亮了整個山洞,那團赤金色的火焰衝著樹精而去,很快捲起熱浪。
虞妙意升起護盾,趁機就地一滾,擦著火光離開樹精附近,伴隨著焦味和嘶吼,樹精在狹小的空間裡滾作一團,差點壓到不遠處的她。
“姐姐!”赤麟衝過去扶起她,再次甩出一個火球,眼神冰冷肅殺,這一刻屬於元嬰巔峰的威壓徹底釋放出來。
虞妙意和鍾初九臉色發白,因爲這高階威壓有些頭疼欲嘔。
樹精連滾帶爬地帶著火星逃離山洞,見赤麟還要追過去,虞妙意半跪在地上伸手扯他,氣若游絲:“別、別追了......”
她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赤麟趕緊檢查她的情況,語氣焦灼:“姐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很難看。”
鍾初九蹲在地上,咳了一聲:“這位兄臺,您能收收威壓嗎,我們消受不起。”
赤麟尷尬地收起外溢的靈力,扶起虞妙意,一言不發地垂頭愧疚,他真的是太蠢了。
虞妙意攥拳抵住嘴脣輕咳,指著還在昏迷的玄月,用眼神看向赤麟。
赤麟扛著玄月,虞妙意與鍾初九跟在他身後,最前面開路的依舊是他的小紙人,哼哧哼哧地走得飛快。
見到久違的光明,虞妙意眨了眨幹疼的雙眼,對於現在四面都是霧氣的環境一籌莫展,但至少四個人都好好地活下來了不是麼。
虞妙意悄悄地掀開衣領,原本白皙的背上全都是淤青,再向下就是血肉模糊一片,和青色長袍緊緊地黏在一起撕不開了。
沒有人注意到這裡,虞妙意攏緊衣服,暗暗地扯了一下嘴角,真的痛啊。
“姐姐。”赤麟朝她招收:“這邊有動靜。”
混濁的灰霧中夾雜著凌厲的風,只是稍微靠近就會被割傷。若是執意要衝進去,僅一米之隔的兩人像鬼影一樣隱隱綽綽蹣跚於霧霾毒氣中,恍惚中便會覺得自己是活死人。
但是現在厚重壓抑的霧霾中出現一道微弱的光亮,有規律地一上一下,由遠及近。
虞妙意等人退後兩步,緊緊地盯著光源,心裡猜測著對方的身份,不知是敵是友。
漸漸的,那具高挑的身體出現在衆人視線裡,火紅色的長裙像鳳仙花一樣隨風盪漾開,灰頭土臉的幾人乍一見到如此精緻的人,不免都晃了神。
汪玉樓滿意地看著虞妙意眼中的驚豔,他知道對方更喜歡自己女裝模樣,特意打扮成這樣。
他提著燈籠走到虞妙意麪前,稍稍彎腰笑瞇瞇地問:“怎麼灰頭土臉的。”說著就要用絹布擦去她面上的灰塵。
“謝謝。”虞妙意眼疾手快地搶過絹布,自己胡亂地擦了一頓,看著他:“不麻煩你了。”
汪玉樓不在意地笑笑,關切地問:“你沒受傷吧。”
他的目光在虞妙意背上掃了一圈,又落在她的腰間,意思不言而喻。
見赤麟也在看著她,虞妙意乾巴巴地說:“沒、沒有,我們快點走吧。”
汪玉樓拉住她的手臂,狐疑:“真的沒問題嗎,你的臉色很難看......”
“沒有!”虞妙意拍拍他的胳膊:“我真的沒受傷,這裡不宜久留還是快走吧。”
......在她緊張的視線中,汪玉樓緩和下目光,聳肩答應了。
“既然這樣,跟我來吧。”
汪玉樓提著簡陋的竹燈,揮手示意他們跟上來:“妙意你要跟緊我哦,不要在毒氣裡走丟了。”
虞妙意聽話地拽住他的腰帶,一手抓住赤麟的手,鍾初九左看看又看看,只好冒昧地用繩子連在赤麟身上。
汪玉樓回頭看她一眼,跟虞妙意瞪大警惕的雙眼對視,她琥珀色的眼睛清純又璀璨,世界上不會有更乾淨純粹的東西比的上她了。
“小妙意很害怕嗎?”
虞妙意聞言搖搖頭,爾後有點頭,她其實有一點害怕的,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呆在汪玉樓身邊會覺得很安心。
“那就抓緊我吧。”
這一次......你可逃不掉了。
*
等五人徹底淹沒在霧霾之中,他們才知道自己面對的究竟是什麼。
無論先前和他們聯繫的多麼緊密,在現在只能看到消失的一節手掌,再向前看也看不清了,就好像有牆壁阻隔了他們的視線。
“妙意......”汪玉樓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側,攬住她的腰:“不介意吧?”
虞妙意向後瞅,自己的胳膊半截隱沒在黑霧裡,手掌裡是有赤麟布料的觸感,但是怎麼都看不清他的輪廓。
“赤麟?”虞妙意出聲:“還在嗎?”
霧裡傳來赤麟近在咫尺的聲音:“在的。”
汪玉樓稍微使勁摟住她的腰,笑道:“別管他們了,都在的,你跟我不要分開。”
確定了鍾初九也在,虞妙意便右著汪玉樓動作,生不起半點生氣的意思,就順著他的依偎在他懷裡。
他的身上有好聞的甜香,一絲一縷地攥緊虞妙意的鼻子裡,讓她忍不住多聞了幾下。
“好聞嗎?”
汪玉樓貼近她,悄聲問,低低的聲音像是在蠱惑她。
虞妙意再次吸了一口氣,說:“很好聞,這是什麼味道呀?”
男人低沉地哼笑,半晌才搖搖頭回答:“你不會想知道的。”
這是合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