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跪著的鄧俏微微一愣,目光投向不遠處的陸鳴謙,見他表情凝重的示意她走過去,鄧俏收回目光只當沒看見,清了清嗓子朗聲道。
“臣婦自然是國公府陸家陸鳴謙的夫人。”
高衍看了她一眼,緊跟著又看向陸鳴謙。
“她是你夫人?”
陸鳴謙一時半會搞不明白對方的意思,只能下意識的點點頭。
突然間他注意到高衍的眼神不太對勁,陸鳴謙又心虛的搖了搖頭。
“暫時還未成婚。”
“哦,暫未成婚就以夫人自居了,我明白了,妾室登堂入室。”
本來滿心忐忑緊張的鄧俏一聽這話,臉色瞬間刷白。
她猛的擡起頭看著面前這個尊貴的少年,腦子一熱。
“殿下,我和鳴謙在一起快十年了,早已經(jīng)是夫妻,您對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看著一臉緊張的陸鳴謙以及憤怒急切的鄧俏,高衍突然大笑了一聲,很快反應(yīng)過來眼前的情況。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難怪你在外面十年不肯回來,原來是拋下原配在外面又養(yǎng)了個外室。
好,這樣也好啊!”
陸鳴謙是徹底被高衍給搞糊塗了。
他壓著心底的慌張連忙找老夫人求救,這種場面他沒見過啊,生怕說錯話惹怒了十一殿下,於是乾脆讓老孃出面幫忙。
老夫人站起身來笑著給高衍夾菜。
“殿下對我們家的家事不瞭解,鳴謙剛剛回京不懂事,若有什麼招待不週的地方您莫要與他計較。
鄧俏,你還不過來坐著!你們夫妻倆給殿下敬一杯!”
鄧俏連忙坐到陸鳴謙身旁,端起酒杯主動道。
“臣婦鄧俏,早些年生活在古北一帶,聽聞殿下之前見過我,沒想到您還能記得臣婦……”
“停,閉嘴。”
早就想好了一肚子話的鄧俏,就這麼被高衍毫不留情的給堵回來了。
他面上的笑容退散,和剛剛的和善相比,此時的他表情冷漠眉眼不耐,情緒變化之大讓陸家一家子都反應(yīng)不過來。
“好了,陸鳴謙,我問你,你把她接回來了,金姝呢?你和她和離了麼?”
金姝?
無緣無故提她幹什麼?
這時候陸鳴謙猛的反應(yīng)過來什麼,回想剛剛十一殿下對鄧俏的態(tài)度,與剛進門時語氣裡的熟稔溫和簡直是天差地別,這時候他再反應(yīng)不過來那他可就真是傻子了。
“金姝……金姝她……”
“回殿下的話,金姝她已經(jīng)離開國公府了。”
鄧俏不滿陸鳴謙的支支吾吾,直截了當?shù)膿屜纫徊介_口回答。
高衍點點頭,嘴角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所以你們和離了,是這樣的吧。”
陸鳴謙點點頭,一旁的鄧俏繃著臉又加了一句。 “嗯,她早就不想待在國公府了,我們剛回來,她就主動提出要和離了。”
高衍冷冷盯著她。
“所以你的意思是,金姝一個人在國公府吃了十年的苦,好不容易把丈夫給盼回來了,眼看著十年的等待到了盡頭,然後她突然覺得待在國公府沒意思,主動提出和離,孤身一人離開了?”
真相就怎麼赤裸裸的被撕開,坐在桌子上的幾個人只覺得後背冷汗直冒,身下坐如針氈。
鄧俏還想解釋兩句,挽回一下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形象,沒成想十一殿下突然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就走。
“殿下!殿下您這是要去哪?”
老夫人連忙跟上前去,結(jié)果卻被高衍身後的兩個侍衛(wèi)持刀攔住,那明晃晃的刀鋒嚇得老太太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老臉唰白渾身逗得如同篩糠。
陸鳴謙見狀趕緊去扶,開口時聲音裡已經(jīng)是控制不住的不甘和怒意。
“十一殿下您這是何意!”
高衍緩緩轉(zhuǎn)過身,看了他們一眼。
“你們這一家子不仁不義,本殿看著心煩,怎麼?這天底下還有誰敢強留我不成?”
強留自然是沒人敢的。
但陸鳴謙想不明白,之前還那麼主動的幫他脫罪,又答應(yīng)來府上小聚,怎麼突然間說變臉就變臉了,一點徵兆都沒有,甚至還要刀劍相向。
“殿下,臣到底做錯了什麼?還請殿下明示!”
“沒有,你眼睛雖然瞎的厲害,但確實沒做錯什麼,甚至還省了我不少力氣呢。
好了,今日多謝款待,你們一家繼續(xù)吃吧,趁著現(xiàn)在趕緊多吃點,畢竟我看你們也享受不了多久了。”
說完高衍轉(zhuǎn)身就走。
擺滿好酒好菜的桌子旁,陸鳴謙和鄧俏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怨念和憤怒。
老夫人剛剛把自己摔的不輕,最後還是兩個人一塊才把她給擡起來送回了屋裡。
“十一殿下什麼意思?!他憑什麼這麼對我們?!就因爲他有個當皇帝的爹?”
鄧俏站在屋裡氣的尖叫著。
自打穿越來,她就沒受過這種委屈!不管是誰見了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就算談不上恭敬,那也是客客氣氣的。
雖說那人是皇子,但皇子怎麼了?皇子就能隨隨便便把別人的尊嚴和勞動成果放在腳下踐踏?
“你小點聲,別被人聽到了。”
“聽到了又怎麼樣?!我就是要說!我辛辛苦苦準備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結(jié)果人家不僅不領(lǐng)情還要回過頭罵我們!
陸鳴謙,你是一點尊嚴都沒有嗎?遇到這種事情你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他是皇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拋開他是皇太后最寵愛的孫子,且極有可能是未來太子這些東西,光光是皇子已經(jīng)是我們招惹不起的了。
這裡是京城,不是那窮鄉(xiāng)僻壤,這裡隨隨便便一個人就能把我們給捏死,鄧俏你清醒一點。”
“所以皇子就能無法無天了是不是?我們就只能任由他踐踏侮辱了是不是?”
陸鳴謙低著頭,面色古怪又難看的盯著鄧俏。
他實在想不明白,鄧俏到底是從何而來,又到底是什麼給了她那麼強的自信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她好像看不慣這個世界的一切,但她憑什麼呢?
在一起生活了那麼久,他實在沒看出來鄧俏到底是什麼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