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憶安淡淡掃來一眼,“這有什麼。”
阮蕪平視前方,語氣忽然凝重幾分,“不過,你爲什麼後來改變主意了呢?爲什麼要安排人殺我,我不是該死在最落魄的時候嗎?”
話音落,車廂寂靜無聲,詭異的氣氛蔓延。
周圍的車輛愈發(fā)多起來,密密麻麻的車輛排在一起,水泄不通。
窗外鬧哄哄的鳴笛聲和車內(nèi)的安靜形成強烈的反差,眨眼間而已,魏憶安那輛車如一根離弦的箭,朝著天橋邊緣衝過去,最終沖斷柵欄。
墜河。
事故發(fā)生的那一刻,車內(nèi)響起一道聲音:
“因爲你太不規(guī)矩了,你竟然把念頭打到阮嫣然頭上,玷污了這個世界的真善美……”
“而且……我不想看見落魄的樣子。”
落魄,不該出現(xiàn)在她臉上。
所以,他爲了她違背了自己定下的規(guī)則。
代價就是死亡。
……
[長安大橋於下午兩點發(fā)生一起事故,一對年輕男女開車衝出天橋,車子當場墜毀,駕駛者當場死亡,另外一人下落不明,捕撈未果,根據(jù)警方調(diào)查,當事人爲魏憶安(男),阮蕪(女)。]
看到這則新聞時,阮蕪從昏暗的房間中悠悠轉(zhuǎn)醒。
牀榻對面放置著液晶電視,正播報著雲(yún)州最新的消息。
屏幕中,魏憶安緊閉著雙眸,無聲無息躺在地面,再沒有談規(guī)則時的冷漠。
最後一刻,魏憶安放過了她。
阮蕪有一瞬的意外,規(guī)則竟然也會有心軟的時候,可真是稀奇。
每一個小世界都有一個規(guī)則,他們往往都是嚴明冷酷的化身,對打破規(guī)則的人毫不留情,尤其是擅闖的外來者。
按照快穿局的規(guī)定,快穿任務者是不可以直接和小世界規(guī)則衝突的,系統(tǒng)也無法插手任務者和規(guī)則的爭端,只能站在第三方的位置看著一切的發(fā)生。
得知這個消息,系統(tǒng)有一瞬的恍惚,操著那一口正太音問:“宿主,規(guī)則爲什麼會放過你啊?”
“大概是因爲我美吧。”
系統(tǒng):“……”好大一張臉。
“你不要因爲我是萌新系統(tǒng)就騙我,我聽到你們說話了。”
阮蕪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我和規(guī)則打了一個賭。”
系統(tǒng)好奇,“賭了什麼?”
“我跟他說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太無聊了,所以跟他賭我會照著原身選定的路線贏到最後,贏了,他再也不干預我的行動。”
而輸了,她就要獻祭自己的魂魄。
雖然,這個賭注聽起來很扯,不管任務結(jié)果如何,在脫身小世界的那一刻,規(guī)則就無法決定她的去留。
……
門開了。
進來的人是許衍,少年倚靠在房門上,左手扶著一個輪椅。
阮蕪嘗試擡擡腳。
果然,摔斷腿了。
和原著中的情節(jié)對應上。
學園祭來臨之前,阮蕪在奔赴許衍邀約的路上遭遇車禍,摔斷了腿,原本定好的學園祭出演節(jié)目單換成阮嫣然參加。
阮嫣然在百校聯(lián)盟學園祭中脫穎而出,憑藉一段獨舞,一舉拿下第一名的好成績,從此碾壓阮蕪,成爲學校的風雲(yún)人物。
來了來了,峰迴路轉(zhuǎn)的情節(jié)終於到來了。
“魏憶安死了。”需要冷不丁說了這麼一句話。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魏憶安是想要拉著你一起上路。”
阮蕪點點頭,等待這人的後文。
“你們之間的恩怨我不關(guān)心,不過是時候算算我們之間的賬了。”
許衍說著大步走進房間,周身的氣息駭人,帶著濃濃的壓迫感。
他停在牀尾,居高臨下俯視阮蕪,“先說說你當時偷拍照片有什麼目的。”
說話的那個表情,似乎稍微有點讓他不滿意,就要動手,就差拿把刀抵在人的脖子上。
阮蕪卻聳聳肩,以退爲進,“你不是知道什麼目的了嗎?當然是讓你幫我揪出那個害我的人啊。
況且,我給你的照片不算是偷拍,我在那裡看風景,是你們好巧不巧闖進我視線的,機會擺在我面前,我爲什麼不能拍照。”
許衍冷哼一聲,“那他爲什麼害你?還有你是怎麼發(fā)現(xiàn)魏憶安不對勁的。”
那個身份不明的女護士死亡的那天,阮蕪曾在半夜給他打電話,交代他注意魏憶安,最近幾天都不要來醫(yī)院。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他還是照做了,甚至在阮蕪給他發(fā)消息威脅他的當天,趕到醫(yī)院。
阮蕪覺得眼前這人有病,起初不聽的是他,現(xiàn)在聽得還是他,紅臉白臉都給他唱了。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這不又繞回來了?
但她並不想聊這個,“我還是說說怎麼發(fā)現(xiàn)你妥協(xié)的吧。”
她說著掏掏口袋,口袋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東西,她這纔想起來剛剛?cè)伺葸M河裡,衣服都換了。
算了。
“那個花盆不是魏憶安砸的,是你砸的。”她篤定。
許衍將對方的動作看在眼裡,依然沒有忽視那些細節(jié),他從自己口袋掏出一片碎瓷片,在手上把玩著。
“你說的不錯,是我砸的,你威脅我總該受點懲罰。”
“既然你不打算好好說話,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上次我答應過你,要教你用刀,現(xiàn)在就過去吧。”
語氣隱隱聽出幾分激動,似乎準備了些不爲人知的事情。
教她用刀?
倒是說得出口。
“不知道你在我妹妹面前什麼樣,是不是也這麼隨心所欲。”
話剛說完,就被一道尖銳的目光刺中。
“你有什麼資格提她。”語氣滿是蔑視。
許衍是一點也不願意藏著掖著,他厭惡阮蕪嘴裡說出阮嫣然。
每次聽到她說阮嫣然,那罪惡的秘密和阮嫣然的改變都被翻出來,一遍一遍挑戰(zhàn)他的認知,推翻他心中的白月光。
阮蕪撐著胳膊從牀下下來,一步一步逼近許衍。
“這麼護著她啊,那你跟我表什麼白,去跟她表白啊。不過……我想著你也不會去,一個殺人犯的兒子有什麼資格追求我妹妹呢,呵。”
本來是打著激怒許衍的念頭,成是成了,不過情況似乎有些過火。
許衍驀地開始狂笑不止,但眼底的陰鬱驟然增聚。
好一個殺人犯的兒子。
他摁住阮蕪的下巴,“阮大小姐,我可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作爲獎勵,我一定會帶你去看我最喜歡的藏品的。”
話音落,不由分說地,許衍將阮蕪按在輪椅上推著人走進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