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遠讓孤兒院裡的工作人員打掃了一個房間出來，在三樓。
房間雖然有一些簡陋，但什麼配備都齊全，入住還是可以的。
莫燼塵從車裡把行李箱拿出來，放到房間的角落裡，環顧了一下四周：“晚上的時候會出來。”
就算他身上地方氣勢能鎮壓住那些怨鬼，但這裡的怨氣太過濃烈。
晚上的時候，那些怨鬼必定會出來。
他的話，自然是說給站在窗邊往樓下看的夏季聽的。
夏季嗯了一聲，沒說話。
莫燼塵頓了頓，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夏季。
他在夏季的耳邊輕聲說：“不管什麼事情，我都會陪你一起解決的。”
夏季再次嗯了一聲，算是迴應。
莫燼塵俯身，用下巴抵著夏季的肩膀，陪她一起往樓下看。
樓下，是孤兒院的後院，很多四五六歲的孩子在那裡玩得很開心，天真無邪。
而年齡稍大點的，不是躲在房間裡，就是坐在一旁，眼神呆愣。
良久之後，夏季主動開口了。
她說：“如果我要殺人，你會怎麼做？”
這句話從夏季的口中說出來，莫燼塵竟然半點覺得不驚訝。
他勾著脣輕笑，認真的說：“這種事情，交給你相公做就好！”
他是認真的，認真的決定，如果夏季要殺人，那麼兇手就讓他來做。
夏季輕輕搖頭：“不，你只要遞刀子給我就好！”
如果事情真是她想的那樣，那麼王明遠跟那個現實世界裡早就連渣都不剩的院長，有什麼區別呢？
曾經她小，即使恨著那個男人也只能選擇報警。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的能力，已經足夠將這些個喪盡天良的變態挫骨揚灰！
夏季的語氣輕飄飄的，好像並沒有什麼情緒。
但莫燼塵能感受到她心裡，那翻涌著的，快要溢出來，恨。
他沒有說話，只是抱緊了夏季，想要給她足夠的溫暖。
感覺到了莫燼塵的心意，夏季轉了個身回抱著他，將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有你在，真好~”她說。
語氣裡滿滿的，全是依賴和信任，還有……慶幸。
慶幸自己活了幾十年的黑暗人生裡，竟然能遇到唯一的光明！
慶幸你在我無情推開你的時候，還不離不棄！
慶幸最後我回頭，還是看到了你在那裡！
“叮~友情提示，莫燼塵對你的好感度爲百分之九十五，爲了不影響能量收集，請儘快加滿好感度哦！”
……
夜，來得很快。
不是錯覺，孤兒院的天色，比其他地方暗得更快些。
因爲黃昏一過，那因爲忌憚莫燼塵而縮回去躲起來的怨氣再次慢慢升騰，籠罩了整個孤兒院。
爲了不把那些怨鬼嚇走，莫燼塵特意收斂了自己的氣勢。
雖然還是讓鬼有些忌憚，但多多少少敢出來了。
跟王明遠一起吃了晚飯之後，夏季以坐飛機坐車一天累了的理由，跟莫燼塵回房間裡來了。
他們坐在房間裡，能聽到外面四處遊蕩的怨鬼們在哀嚎著，哭著。
如果所有人都能擁有鬼眼，那麼他們肯定能看到現在的孤兒院，如同地獄……
夜深了，孤兒院裡的孩子們都入睡了。
除了在走廊上，在院子裡遊蕩的怨鬼，周圍似乎特別安靜。
大概因爲房間裡有莫燼塵的原因，所以一直沒有鬼過來。
所以夏季打算離開房間，去找一個鬼來問問情況。
打開門，走廊昏黃的燈光下，夏季正好看到了一個熟面孔。
“曉寧？”
夏季看到的是穿著身破爛的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無袖連衣裙，皮膚灰白冒著淺淺黑氣的女鬼。
女鬼的長相中上，年紀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這，就是她死時的年齡。
女鬼的頭髮亂入枯草，就那麼隨意披散著。
她光著腳，漂浮在半空中。
被突然叫住名字，曉寧愣住了：“你……看得到我？你是誰？”
不知道是不是安若水本尊的情緒上來，看到昔日好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夏季的眼眶紅了起來。
她點頭：“我看得到你，我是若水啊！安若水！”
“你是若水？！”
曉寧朝夏季飄過去，卻因爲從房間裡出來的莫燼塵而停了下來。
她忌憚的看著莫燼塵，明顯不敢再靠近。
夏季深吸了一口氣，對曉寧說：“你跟我進房間來，我們慢慢說。”
曉寧明顯猶豫了一下，因爲眼前這個看起來挺漂亮的女孩子，跟她記憶裡的安若水差別很大。
她太過光鮮亮麗了，而她……
“曉寧，我只想弄清楚你是怎麼死的，以及孤兒院的其他……怨鬼是怎麼死的。”
聽到夏季這麼說，一直苦於無法報仇雪恨的曉寧不再猶豫。
她跟在夏季的身後，進了房間。
夏季坐在椅子上，曉寧則是漂浮在半空中。
莫燼塵把門關好，再到夏季身邊坐下。
他始終沒說話，完全在旁邊當個擺設。
這個時候，夏季開口了：“我記得，我離開的時候，你還好好的。”
曉寧跟安若水差不多大，兩個人在孤兒院從小一起長大，關係非常好！
只是王明遠來了孤兒院沒多久，曉寧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從曾經活潑開朗，變成了唯唯諾諾，彷彿連說話都不敢了一樣。
安若水當時只是覺得不對勁，問曉寧，曉寧也不說。
回想起來，那個時候的曉寧，已經遭到了王明遠的毒手吧？
聽到夏季的話，曉寧的面部扭曲起來，眼睛開始流血，身上的皮膚也變成了黑紫色，上面還有紅色的血管如同蔓藤一般纏繞全身。
房間裡開始陰風大作，窗戶都被吹得一開一合，發出哐哐哐的響聲。
燈管一閃一閃的，彷彿接觸不良。
這樣的氛圍，要是換個膽子小的，早就嚇得不行了。
但夏季的表情始終沒變，還是看著曉寧，等著她開口說話。
曉寧張開流著血的嘴，齜牙喊著：“是王明遠！是王明遠那個惡魔！！！”
“是他殺了你嗎？”夏季問。
陰風收了回來，燈管也不閃了。
曉寧擡手捂著自己的臉哭泣，血淚順著她的指縫流下來：“嗚嗚嗚……他說只要我乖乖聽話，就會供我繼續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