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倭奴國使節(jié)已被安排在城內(nèi)各處官驛中。”
“後勤、僕役、廚子、還有方圓十里的明哨暗哨,都灑了出來。”
“倭奴國使節(jié)團自從入城之後,就沒有異動,招待宴中,十個倭奴國豪強的代表出席了。”
“按照日程,他們將在粵州停留七日,然後在北上。”
“按照總管的吩咐,我們一直留意著倭奴國內(nèi)的高手,但均無露面,只有在治療合手豪時,關(guān)中四豪中的霸王豪和神牙豪前去探望,被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
鳳府中,一個奴役打扮的鳳衛(wèi),正向著寇立彙報,而在左右手,各坐兩排鳳府的拳師殺手,蛤蟆臉、洪鐵麟、人屠巴、欒氏兄弟、阮明修、嶽剛、七星道人、鳳衛(wèi)四傑,可說是人才濟濟,羣英薈萃,這些人才是對抗倭奴國諸高手的依仗。
“喋喋喋,自從總管白天砸船之後,這些個倭奴國小崽子各個安生的很,看來是怕了咱們了,”阮明修陰沉沉的笑道。
“老阮這話說的倒是沒錯,白日來了那一下狠的之後,我跟一些兄弟喝酒,說自己是鳳府出來的,連酒錢都不用付,”洪鐵麟頗爲(wèi)自豪的道。
“東南沿海的拳師,對於總管您的表現(xiàn),都是十分讚賞,說是有豪傑氣魄。”
“對啊,有兄弟還在問我,鳳公主還收不收人,嘖嘖,早先還罵我是公門鷹犬。”
東南沿海的拳師,跟官兵一樣,幾乎都是跟海盜玩過命的,尤其是當(dāng)初洪大帥拉攏的一些拳師,跟蒙天斑麾下的一大幫浪人悍匪,打的是昏天暗地、血海屍山,雖然現(xiàn)在朝廷態(tài)度越來越曖昧,但這恨意卻不是短時間內(nèi)就能消掉的。
寇立搖了搖頭,他並沒有手下那麼樂觀,贏了是英雄豪傑,要是輸了,在東南沿海怕就是過街老鼠了。
更何況倭奴人這次氣勢洶洶,欲效‘達摩事’,必然也做了足夠多的準備;在白日寇立掄木劈船之時,至少感受到三股實質(zhì)般的眼光刺了過來,實力之強悍,按照中原的標(biāo)準,十有八·九是大拳師。
倭奴國的底蘊自然比不上中原,中原無論哪一地的武行,多少都有一兩個大拳師坐鎮(zhèn);但現(xiàn)在不是倭奴國刀客對抗東南六省拳師,而是倭奴國十路豪強鬥法鳳府一門,牌面上的實力,自己是處於下風(fēng)的。
更何況,他懷疑以白日那些官員們那些鳥性,會不會因爲(wèi)故意打壓鳳公主而拖後腿,這是極有可能的事。
接下來的兩天裡,似乎是證明了寇立的判斷,以倭奴豪強和香神道僧侶爲(wèi)代表的使節(jié)團,開始頻繁拜訪各地官員,而且有相當(dāng)一部分官員表達了的親善之意。
在這過程中,僧侶們還獻上了某種據(jù)說是‘返老還童’的靈丹,有官員服用後,當(dāng)場白髮變黑髮,面容變的極爲(wèi)年輕。
“返老還童丹?”寇立看著手掌上這顆龍眼大小、色澤呈紅暈之色的古怪丹藥,喃喃自語。
“就是這玩意,累死姑奶奶我了,這些日子天天陪著那些假模怪樣的倭奴和尚到處亂轉(zhuǎn),腿都跑軟了,”自從跟寇立吐露了心聲後,這位鳳公主就越來越?jīng)]有公主範(fàn)兒,言行舉止,就像是撒嬌的小女孩。
由於這個世界的特殊性,寇立並沒有懷疑仙丹靈藥的存在,他自己就吃了不止一顆,但是也不覺的倭奴人能厲害到人手一顆的送,一邊用無字圖能力緩緩試探,一邊問:“這靈丹有什麼門道嗎?”
黃公子撇了撇嘴,道:“那些倭奴人倒是也花了番功夫,說是當(dāng)初始皇帝派徐福出海尋長生不老藥,這仙藥是找到了,只是中途遇上大海嘯,打翻了船隻,仙藥便留在了倭奴國內(nèi),說的跟真的似的。”
“咦?”寇立忽然心中一動,他在這丹藥中,居然感受到了一團黑氣,而這黑氣,就像是妖魔的氣息。
“把阮明修叫來。”
窗外黑影一閃,不過片刻,阮明修這個交趾國的大通緝犯,就躬著身子出現(xiàn),假笑著向二人見了禮。
“看看,是不是跟你那法子一樣。”
關(guān)於這傢伙長出的猿魔巨臂,寇立也曾特意詢問過原理,按照對方的說法,這法子乃是交趾國阮氏皇族秘傳,傳說其祖供奉過一尊巨猿魔神,所以留下的一絲分神,只要用特殊手段,便能喚醒這絲分神的力量。
但這法子也有一個缺陷,分魂入體後,會本能的吸取本體血氣精神,加速衰老,寇立本以爲(wèi)這老鬼差不多也有六七十了,問了之後才知道,阮明修才四十出頭,便已是這副鬼模樣。
阮明修摳出一點丹藥粉末來,塞入嘴中,這個過程中,寇立分明能看到有一條腐爛的舌頭在其中攪動。
過了片刻後,阮明修才緩緩點了點頭:“殿下、總管,的確是有妖魔的氣息,只不過與供奉的手段相反,這應(yīng)該是透支生命彌補自身的藥物,說是邪藥也不爲(wèi)過。”
“你說他是邪藥,倭奴國人則肯定不會承認,而且這麼明顯的效用,怕是意志稍稍不堅定的,就會被它引誘吧,畢竟是長生不老啊,”說到這裡,寇立自嘲的一笑,假長生尚且如此,更何況是真長生呢。
“你們的意思,使者團會把此物供奉給父皇,”黃公子深深皺起了眉,“朝廷養(yǎng)的那些道官,應(yīng)該能識破這藥吧,不行,我得跟父皇上書。”
“不一定非得是陛下,只要是某些朝廷大員被引誘,照樣能達成目標(biāo),”寇立想了想,轉(zhuǎn)頭問:“有法子拆穿嗎?”
阮明修搖了搖頭,道:“像我這類人,畢竟是少數(shù),而且倭奴國人既然敢獻此物,必定有所把握,要麼是副作用不明顯,要麼就是等上十幾年才發(fā)作。”
“到了那時,怕是什麼都遲了,”寇立淡淡道。“這一手的確漂亮,名刀名槍哪比的上糖衣炮彈來的險惡。”
“找?guī)讉€御史參他們一本,直接偷了他們的‘長生不老丹’,還是人爲(wèi)製造一些副作用?”黃公子美目流轉(zhuǎn),壞主意卻是一個勝過一個。
“先等等吧,”寇立否決道:“打蛇要得打七寸,先看看他們能夠勾引出什麼來。”
“就聽你的,”黃公子甜蜜的道,然後俏臉一嚴,道:“阮明修,三日之內(nèi),本宮命你研究出此藥的危害來,否則便罰你三年俸祿。”
阮老鬼頓時面色一苦,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位鳳公主可是相當(dāng)?shù)娜涡裕墒撬膊桓曳瘩g,連忙諾諾稱是。
接下的兩天裡,倭奴國使節(jié)團除了拜訪官員外,也已經(jīng)開始跟各沿海豪商開始有了接觸,只要是本地人,誰不知道‘海禍’的真相,這本就是從東南沿海商人爲(wèi)了打破海禁,僱傭甚至打扮成海賊,從走私一步步走到的沿海大暴動。
從某方面來說,海商和倭寇,還真是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guān)係。
而在外人的眼裡,鳳府自從開場的驚豔攔船開始,就一直隱身起來,外界都在謠傳,是不是閩浙兩地官場,聯(lián)手向鳳公主施壓,讓她不要‘妨礙國事’。
一時間,嶺南羣議洶洶,頗有一顆火種下去,便有引火燎原之勢。
當(dāng)然了,這其中少不得某些人的推波助瀾。
“氣死本宮了,你讓我等等,那些人就真當(dāng)了我服了軟,外界都在傳,都說我這鳳公主是假鳳雌凰,沒有半點鳳鳥之王的傲氣,就連本宮手下的那些個官,最近也開始陰奉陽違起來,”黃公子餘怒未減。
“哦,你說的那些消息啊,是我讓人散出去的,”寇立碰著杯茶,茶水氤氳,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什麼!?”
黃公子氣的要砸寇立手上的茶,誰知從水霧之中,好似探出兩顆金黃色的眼珠,威嚴、冷漠、高傲,以及那難以言喻的壓力,就像是電流般瞬間傳遍全身,汗毛倒豎,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肯定會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與其讓外人搞事,不如將輿論掌控在我們手裡,”寇立幽幽的道。
“你密宗的神眼術(shù)練成了?”黃公子不確定的道,就她所知,這門手段除了密宗的和尚外,就沒有外人練成過,就算是京城她那個大仇人,同樣如此。
因爲(wèi)這涉及到密宗最深奧玄妙的佛陀觀想法。
寇立並不答,反而岔開話題:“據(jù)我推斷,某些人絕不會想就這麼風(fēng)平浪靜下去,接下來肯定會有事發(fā)生。”
話語一落,惡鬼就像真的是隻鬼一樣,從柱子後繞了出來,低聲道:“尾張家的剛?cè)崾值谝蝗撕途藕车膭⒗蠈④姡瑫r遭到了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