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天達帝國,天峒關口。
第四營地的大隊長韓冰,向來是以要求嚴格著稱,這次面對新兵也不例外:
新兵們剛來的首個晚上,就進行大量的紀律整頓,單今晚就累倒五十來個;訓練的第一天要求不減,稍有不到位便是處罰,就又倒下了一百來名;後續兩天加起來也累倒將近百名新兵。
滴…時間推進,場景變換:訓練第六天,關外天峒山。
今天是兩大營地新兵對戰演練之時,其中勝負將會證明誰的訓練方式較好。此事早已傳得四大營地人盡皆知,可以說讓天峒關難得的熱鬧起來,老隊長石磊也被特意請來當公證人。
此次新兵對戰演練的地點,選取在關外的天峒山附近。這裡的地形主要有山地、林地與平地之分,翻越山地、林地遭遇、搶奪平地,便是此次對戰演練的內容。
兩大營地的新兵已經就位,只待出發命令下達後,便會立即翻越天峒山,按照大概的行進速度,兩組新兵會在林地相遇,這裡免不了會有遭遇戰。而演練的最終任務是搶下平地搭建的要塞控制權,那個要塞易守難攻,先到隊伍會佔據優勢。
由於訓練的時間只有短短的六天,所以對於新兵的要求也不會太高。雙方都有配置一定數量的藤條與木盾,而藤條裡面會混有色白不易掉的蒿石粉,以此來判定對戰過程中的陣亡與否。
上述是雙方都有傳達的情報,而第三營地的大隊長呂傑,此刻對於演練卻沒有擔心,因爲韓冰的新兵幾乎累倒一半,單靠人數都能壓過去穩贏了。
看著面無表情的韓冰,呂傑突然想要調侃下:“韓隊長,依照你嚴格的訓練方式,新兵們的素質肯定較好,但是…!這場對戰演練應該能知道勝負了吧?要不…我們就不要比了,你也不會太難看!”
若是韓冰真能認輸,呂傑倒也同意不比,沒想到對方就是冰人一個,略帶疑惑目光的看了過來:“勝負?比完不就知道了!”
‘給臺階不下,我讓你神氣!’呂傑本來不想傷了和氣,但此刻顯然沒了那想法,轉向石磊老隊長說道:“隊長,可以開始了!”
戰鼓擂、號角響、對戰始!
隨著時間的推移與戰報的傳回,大隊長呂傑算是越聽越滿意,事態的發展完全是在意料中,林地的遭遇就讓敵方損失將近百人。
接下來的平地要塞之爭,雖說是敵方率先到達,但也並不讓人擔心:隨著對方的兵力減少,數量差距會顯得越大;況且昨天也已交代過小隊長演習攻佔要塞的內容。
呂傑彷彿已經看到勝利的結果,然而最新戰報卻澆來一頭涼水,整個人也不可思議的看向韓冰:“你…訓練了弓手!?”
“不多,不到二十人的小隊!”韓冰的迴應依然冷淡,好似早已能預料到般。
反應過來的呂傑,顯然是坐不住了,對著石磊抱怨道:“隊長!韓冰他…他犯規!哪能訓練弓手啊?再說…也沒發那些配置!”
兩大隊長都是自己帶出來的,如今看到他們彼此相爭,石磊老隊長多少有些爲難,不過還是決定就事論理:“這個算不上犯規吧,沒說不能訓練弓手!再說…要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訓練出稍有成效的弓手,那也是極爲不容易的!”
呂傑還想繼續抱怨下,遠處傳來的一陣喝聲,讓他無力癱坐下來:那裡足足不下二百人的新兵,氣勢浩湯的趕往天峒山林地。已經可以想象出自己的新兵在平地處被人合圍,到時恐怕是難逃敗勢了!
“隊長…!”呂傑突然想到關鍵,立馬從座位上跳起:“韓冰他又犯規了,那些肯定不是新兵來的,他哪來這麼多的新兵啊?”
呂傑這次的反駁,也讓石磊老隊長疑惑。面對大家投來的目光,韓冰反倒扔出反問:“誰說我只有二百五的兵,不都知道我有五百兵嗎?”
韓冰的話簡直讓另外兩名大隊長驚異:‘就你…韓冰?能讓那五百新兵都好好的?比我突破到武侯還不靠譜!’
韓冰沒管其他人到底怎麼想,思緒慢慢回到三天前的晚上——營地外圍遇到那位神秘少年的晚上。
滴…時間回溯,場景變換:訓練第三天,夜晚休息時。
韓冰突破到武將階已有段時間,對氣息的感應也已經熟練起來。夜晚還在帳營裡修煉的韓冰,被突現的靈氣波動引起注意:‘這麼晚了還有人在修煉?恩?那不是小隊長的方位啊!’
韓冰向來嚴格要求自己,所以對於同樣自律的人,嘴上雖然不會說什麼,但心裡還是頗爲欣賞。本來只是有些好奇前往,但看到的身形讓人驚異:“你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大隊長突然出現,讓藍星渾身一緊。好在悶痛感已經漸弱,也就搖晃的站了起來:“我是…今年新兵,我在這裡…修煉!”
不認爲能瞞過對方,藍星決定如實相告。然而他的話卻讓韓冰疑惑:‘先前感應沒錯的話,他並沒有在說謊,但是…竟然只是個新兵?’
“我不管你在這裡做什麼,擅自離營已經違反紀律,現在跟我回去接受處罰!”前兩天明明強調過紀律的重要性,如今這名新兵卻好似視之爲無物,當下讓韓冰決定要好好處罰下他。
“好!我接受處罰!”少年爽快不遲疑的迴應,讓韓冰再次感到了驚異:若這名新兵真是名武者,說不定可以重點培養下。
藍星跟隨在韓冰身後,看著那道筆直的身影。突然就想起今天累倒的一名新兵,還有自己前往傷兵營看望的情形,很想問下這名不近人情的大隊長:“隊長,我…我可以問個問題嗎?”
“恩,可以!”本來還想著這名不尋常的少年會問些什麼,緊接而來的問題卻是讓韓冰感到心頭一怒:“隊長!你有去過傷兵營嗎?去看過那些傷兵嗎?”
‘那是弱者的地方,根本不需要去看!’先前有的些許好感已經消失無蹤,反倒覺得這名新兵有些得寸進尺:“你是在質疑我的訓練方式嗎!?”
對方出乎預料的質問,再次讓藍星內心一驚:“不…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的只是…應徵的新兵中大都只是平民,他們應徵的理由也非常簡單:應徵五年、三代免徵!他們不會想著經過訓練變得強大,也從來不會想要獲得多大的功績,想的也僅僅只是爲家庭帶來和睦,還有五年後歸家團圓的期盼!”
韓冰發現少年嘴上雖說不是那個意思,但其實就是在說自己的訓練方式不對:“哼!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快點跟上,接受處罰!”
“我…!”看到大隊長無動於衷,藍星也決定豁出去了:“隊長,嚴格要求自己,我覺得非常好;但是,以自己的標準要求他人,我覺得有些強人所難了!”
“你…!”韓冰發覺這時的思緒好似被對方的詭論搞得有些凌亂。
滴…時間推進,場景變換:深夜時分,第四營地,傷兵營裡。
前些天被處罰一百軍棍的小隊長,今晚看到大隊長親自前來探望,簡直有種受寵若驚的害怕感覺:本以爲是要回去繼續職責,沒想到只讓自己好好休養;還交代了傷兵恢復訓練的任務,說是要在對戰演練中扮演奇兵。
不止那名受傷的小隊長,就連其餘的老兵與新兵,都發覺到大隊長的異樣:從第四天的訓練開始,訓練強度竟然減弱了?而且還有間隔的休息?大隊長到底吃錯什麼東西了?後邊該不會有更恐怖的訓練?
由於訓練強度的減弱,新兵數量倒沒再減少,不過還是少了近一半。這就導致第六天的對戰演練中,兩大營地的新兵數量差距很大。
“報!新兵對戰演練已經結束,韓大隊的新兵獲得勝利!”這句最終戰報的通傳聲,將韓冰的思緒拉回現實。
第三營地的大隊長呂傑得知結果後,總覺得其餘隊長的目光有異樣,就像是在無言的笑話自己般:你訓練出來的新兵,最後竟被合圍之勢嚇倒,直接變得潰不成軍、投降認輸。哈哈!
“咳…!那個…我先回去了!”實在坐不住的呂傑,決定先行離開這裡;也還尋思著這幾天不能露面,直到大家都淡忘這件事爲止。
“既然已經結束了,那大家就散了吧。”石磊老隊長沒強調勝負,而是準備結束這件事情。在韓冰舉步離開時,卻又突然叫住了他:“小韓,跟我去趟關口,都統有事找你。”
‘都統?’平常的事情都是由左統領負責,如今都統出面就不免讓人疑惑:“隊長,你知道是什麼事嗎?”
“哈!這次應該是爲了提升你的職銜!”石磊老隊長說出可能的猜想,而且小韓也算自己帶出來的,心裡多少也是爲他感到高興:“畢竟你提升到武將階已有段時間,而且還這麼的年輕。”
“據說…帝國大皇子已經達到武侯階,好像將要離開這裡前往中州;那麼…很可能就是補上那掛名職位,畢竟單靠左統領也挺繁重的。”聽到這樣十之八九的事情,韓冰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這…?”
“……他們不會想著經過訓練變得強大,也從來不會想要獲得多大的功績……”那位少年說過的話突然被回想起來,韓冰這時對此有了更爲深刻的理解:‘自己沒想過獲得高職位,只是想著如何變強而已!’
‘那是怎樣的一名少年?竟會如此的不同尋常!’跟隨隊長前往關口的時候,韓冰再次思考起這個問題:尤其是在第四天的訓練中,少年口吐鮮血莫名的倒下,更是讓人感到百思不得解,如今應該是在傷兵營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