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嶺天元,天夕鎮。
天夕鎮作爲鄰近的唯一小鎮,每天的人流量也是不少。此時略顯嘈雜的攤販小道上,有輛馬車正朝著鎮口方向趕去:只見駕車的老伯面露愁苦、不時嘆氣;而馬車內的少年雙眼緊閉、面無表情。
‘唉…!’又是道無言的嘆息聲,張伯此時真的很無奈,但又不知能說些什麼!
滴…時間回溯,場景變換:天夕鎮上的楊氏醫館。
醫館內的醫治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有預約的則先行醫治,沒有後才輪到排隊等候的大家,然而這樣的有序情況卻出現了意外!
只見那兩位看門人突然一改常態,討好的引領著某位中年男子上去二樓。有位等候多時的人見此,不免發出了詢問:“怎麼這樣啊!那人有預約嗎?怎麼沒看到他拿出預約牌?”
“噓…!”旁邊立即有人提醒道:“他你都不認識啊?他可是……”聽到人羣中有不滿的言論,有位看門人率先制止道:“吵什麼吵!這位可是曾大人,怎麼會需要預約?”
那位所謂的曾大人,掃了眼靜下來的人羣,只是點了下頭示意,然後徑直走上二樓。待他們全部上去後,人羣中炸開了議論:“他就是曾紹大人吧?我今天可是首次見到他呢!”、“對!就是那位大人,他可是我們天夕鎮的名人啊!”、……
衆人的議論聲此起彼伏,而身處人羣中心的藍星,卻好似什麼也沒聽到。兩位看門人前後態度的轉變,給他帶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們對自己與張伯的冷眼對待,與對那位曾大人的熱情討好,是多麼巨大的反差啊!
藍星環顧起四周的人羣,他們的話語還有神情,都讓他有種莫名的陌生感!
‘強者爲尊嗎?’腦海中浮現這樣的疑問,答案卻是絲毫沒有疑問。心裡面說不上難過,但卻不知怎麼回事,總感覺有些不好受!
滴…時間推進,場景不變:仍是鎮上的楊氏醫館。
“藍星,輪到我們了!來,我扶你上去!”張伯突然的一聲叫喚,喚醒了沉思愣神的藍星。
藍星上到二樓的隔間後,終於看到了那位楊醫師,只見其形微胖、面容光滑。
“坐下吧!”略微平淡的指示聲傳出,張伯立馬牽引藍星坐下:“說吧!想看什麼?”
聽到詢問後的張伯,立即按照昨晚閆醫師的叮囑重複了一遍,這樣奇怪的傷勢也是讓楊醫師感到詫異:“手!”
在手腕被對方拿起觸碰的剎那,藍星突然有把手收回的衝動,對於這位楊醫師還有他的醫館,總有種說不出來的反感。
少年怪異的傷勢著實讓人奇怪,說他是武者吧還能理解,但實情卻只是普通的少年。儘管心裡邊有些疑問,但楊醫師也沒探詢的打算,而是直接說出了價錢:“二十金幣!”
“二…二十!?”張伯明白過來後,卻是極爲的爲難:“楊大人!我…我沒有那麼多的錢,只…只有十一個了,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楊醫師聞言眉宇緊蹙,先前看他們的服飾,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一般這類武者傷要叫價更高的,不然藥材費都賺不回來。
多年開館的經歷,楊醫師見多了類似情形,心中也是沒有任何波動。設立預約程序與提前收費的目的,就是想盡量避免這類情況,沒想到今天還是發生了。
見到楊醫師無動於衷,張伯便準備再次出聲。然而藍星卻看的心裡不是滋味:張伯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這樣哀求人家!如果不是自己的緣故,張伯根本不會來到鎮上。
藍星此時很後悔昨晚沒有果斷拒絕,不然也不會發生今天的這些事情了,離開的想法不可抑制的浮現。
看到藍星突然起身,張伯正想前去攙扶,然而卻是突然聽到:“張伯,我不看了!我們走吧!”相比於第一次的氣憤,藍星這次說出這樣的話,卻是異常的平靜。
反應過來的張伯,急忙上前拉住道:“藍星!有病不治哪行啊?我們再……”發現自己的攙扶被輕輕拿開,讓張伯口中的話語瞬間停下。
望著那道走下樓梯的少年身影,張伯這時突然有種感覺,不管自己這次再說什麼,都好像不能讓他留下了。
藍星兩人的突然離去,讓楊醫師頗爲意外。不過他倒覺得這樣反而更好,畢竟自己的醫館可不是善堂,暗道若是他們繼續停留下來,說不定自己還真會一時心軟。隨即收斂了下心神,示意門口的醫童,去叫下一位病人。
滴…時間推進,場景變換:楊氏醫館門前。
先前藍星下樓的時候,張伯好幾次想要攙扶他,但在最後都是止住了想法,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距離感。
“藍星!我們回村子問下閆醫師,看還有其他的辦法沒?”張伯跟著走出醫館後,立即小聲的提議道。這時心裡突然浮現莫名的擔心,不知自己能否順利說服藍星迴去。
“恩!”只見藍星微笑著點頭應道,好像剛纔什麼事都沒發生。張伯見狀也是放鬆了下來,很快將藍星重新攙回馬車。
就這樣,這次的小鎮之行,是以張伯的無奈結束。儘管傷勢沒有進行醫治,但藍星不後悔這個決定,直覺告訴他這樣做是對的,就算說不出到底是爲什麼。
還不到兩天的經歷,就讓藍星感觸衆多;接觸到古域之外的世界後,讓他逐漸放下以往的天真……
滴…時間推進,場景變換。
“駕!”馬車行駛在蜿蜒的山道上,交談間的氣氛卻有些沉重。感覺到藍星不太想說話,張伯也就只能專心趕路,現在只想快點趕回村裡去,詢問閆醫師有無其他辦法。
滴…時間推進,場景變換:不知不覺已到中午時分。
“老張啊!”自家的馬車剛回到天夕村頭,老劉頭就第一時間看到了張伯,立即激動的高聲告知道:“你家孫女回來啦,趕緊回去看看吧!”
“啊?”張伯聽到先是疑惑,然後也是激動起來。但是,想起後邊馬車裡的藍星,還是決定先去找閆醫師:“知道了、知道了!我待會就回去!對了!老劉啊!馬車晚點再還你!”
話說張伯的孫女張雲蕓,隨著隊伍途徑天夕村時,導師也看穿了她的意願,想到還有隨同的其他人照看,便允許她可以回程時再加入。
能有額外的機會見到爺爺,雲蕓也是感到非常開心。可是剛進村子就被告知爺爺一大早去鎮裡了,想到爺爺幾乎沒出過遠門,這怎能不讓雲蕓擔心!詢問完熱情的鄉親們後,雲蕓算是瞭解到些情況,不過這就更讓她奇怪了:‘連閆醫師都醫治不好,那肯定不是什麼小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時間來到中午時分,爺爺卻還沒有回來,雲蕓已經萌發出去找尋的想法。不過就在這個時候,熱心的鄉親前來告知爺爺回來的消息。
雲蕓急忙趕去閆醫師家裡,終於看到心繫的爺爺,還有那位神秘的少年,發覺他與想象中的很不一樣:身材沒有那麼強壯高大,臉龐也比想象中的稚嫩,看起來好像還比自己小;身上纏著幾處布帶,傷勢看起來並不輕,感覺像是落難少年……
儘管先前的擔心已經消失大半,但云蕓還是覺得有必要詢問下具體情況,便趁著閆醫師檢查之際,把張伯拉出了房間。
由於擔心著藍星的情況,張伯也就沒詳細的講述:四天前偶然遇到昏迷的少年,出於救人的念頭便帶回村中,奈何傷勢嚴重需要到鎮上就醫,可是最後卻……
張伯最後沒有說下去,卻讓雲蕓更想要知道,見到爺爺不鬆口,也只能跟回房內,準備待會再來問詢問。
“閆醫師,還有其他辦法沒?”看到檢查完畢,張伯率先問道。
“唉…!”閆醫師的嘆息聲還是沒能忍住,剛來的時候張伯就大概講了下情況,完全沒想到這孩子竟會……能說他什麼呢?他並沒有錯啊!要怪就怪自己能力不夠吧!
“閆醫師,我…我沒事啦!”藍星突然的出聲,打破了沉重的氛圍。
看到張伯這麼擔心自己,藍星也是感到過意不去,便把回程時突發的想法說了出來:“我…我以前接觸過武者修煉,雖然現在生疏了很多,但相信給我點時間,能做到自我調理的!所以…不會有事的啦!”
“武者?”少年的話說明自己的猜想沒錯,閆醫師仔細思考後也覺得可行:“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或許可以調養好傷勢。”
‘武者!?’聽到這個詞的雲蕓,心中再次升起警惕,因爲在她看來,武者都不簡單!
有著重成武者想法的藍星,本以爲事情會暫時告一段落,等到能夠自由活動時就立即重啓修煉。可是沒想到回去張伯家的路上,總感覺有道異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同時好像蘊含著若有若無的敵意。
西邊向陽的小山坡進入視線,突然萌發想去那裡的想法,因爲那樣的目光讓人很不自在:“張伯,我…我想隨便走走!”
看著那道緊隨張伯的倩影,多少能想象到是去詢問吧,但藍星也並沒有太過在意,他清楚天夕村並非久留之地,自己遲早是要離開的!
小山坡上,放眼望去,村頭村尾,一覽無遺,山村午後特有的寧靜讓人感到舒適……然而還沒等藍星欣賞多久,那道倩影就循著村道徑直走來。
原來是張伯禁不住雲蕓的追問,也就大概說了下藍星的情況,而神秘的來歷卻讓雲蕓十足在意:‘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難保沒幹過盜匪的勾當,畢竟他也說自己是武者;如果他說的是假的,那就更不可信了!’
幾乎不用怎麼思考,雲蕓就已得出結論,故而特意找向藍星:“我不管你的姓名、身份、傷勢到底是真是假,我只希望你能快點離開,不要打擾到我爺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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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蕓的話直接的有些不近人情,但早有準備的藍星並沒生氣,反倒覺得她這是太在意張伯了:“這個請你放心,等能夠自由活動時,我自然會是離開!”
“那就好!”沒有多餘共同的話題,加上剛纔自己說了那些話,雲蕓也不準備繼續停留在這,但在離開前還是補充了一句:“爺爺說…待會可以回去吃飯了!”
雖然說暫時是有了目標,但藍星還是感到心裡很亂:突然的醒來、莫名的傷勢、醫館的遭遇、雲蕓的懷疑……好像有著太多的事情縈繞心頭,但要說自己在想些什麼,具體又說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