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打開，鄭世歡和老譚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下來。
我和熊貓連忙迎上去，鄭世歡看著我問道：“小楊，想的怎麼樣了？沒有撫柳仙姑的情況下有幾分勝算？”
我苦笑搖頭：“一分勝算都沒有，別說沒有撫柳仙姑，就算有她，我也未必是少師的對手。對了，我想要一份少師的具體背景介紹，以及他手底下都有什麼扎手的厲鬼。”
鄭世歡沒有回答我，反倒是老譚沉聲道：“小楊，你不需要看那些，上車吧，咱們車上說。”
我和熊貓雖然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但是依然還是跟著老譚他們上了車。
老譚畢竟曾經在南京城烜赫一時，他說的話肯定靠譜。
上了捷達，老譚負責開車，我和熊貓則坐在後面，我們一路沿著獅子嶺先下山，然後朝著郊區的方向而去。
老譚一邊開車一邊低聲和我們交談，他聲音沙啞，帶著一抹低沉，讓整個車廂裡的氣氛格調都顯得有些蒼涼。
少師這傢伙好像姓劉，具體名字叫做什麼沒多少人知道，“少師”是他的外號，至於這個外號的由來知道的人也不多，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老譚簡直是個人肉資料庫，一上車就開始給我們科普少師的履歷和強弱點。
“少師是紹興人，大約是十年前來的南京，一直在南京的鬥鬼場上頗有威名，但是也只是小範圍內的出類拔萃，從未在大場面出過頭露過臉。當初我還在這裡說一不二的時候見過他兩次面，只是覺得他能夠和女鬼交合這種技術有點不一般，其餘的，說句實話，入不了我的法眼……”
老譚說話非常不客氣，我們如果不是知道這傢伙就是大名鼎鼎的夜將軍，肯定會覺得他一直在吹牛。不過作爲夜將軍，老譚說這些話就絕不是妄自尊大，而是十分的中肯了。
老譚稍作停頓，繼續道：“其實常志，也就是常霸先最開始在南京城裡露臉的時候靠的就是少師的提攜，如果不是因爲少師，常霸先可能都沒有認識我的機會，更不會成爲我的徒弟，然後還背後捅了我一刀……媽的。所以少師在常霸先心中的地位很不一般。”
老譚越說越生氣，說到最後差點把自己氣壞。
“不過這少師的本事不算太大，比起常霸先旁邊的另一位高手嚴婆婆就差得遠了，鬥鬼的技術雖然一流，手裡頭的厲鬼卻都是些花瓶，中看不中用，美豔有餘，戰鬥力就不足了。其實如果比較起來，被我宰了的那個黃驊手上的五大法寶反而要更勝一籌。”
老譚說到這裡，基本上是給我吃了個定心丸。因爲我之前至少擊敗過黃驊，這是不是說明我很有希望擊敗少師了？
有了希望，我連忙問道：“老譚，要是我讓我手上的素素出戰，獲勝的希望大不大？”
“不大。或者說，基本上沒有希望。”老譚也不客氣，直接說道：“小楊，不是我看不起你，你之前之所以能夠戰勝黃驊，靠的還是撫柳仙姑本身的能力，素素那個女鬼我看過，雖然和之前相比進步很大，而且的確稱得上資質過人，但是與撫柳仙姑相比，還有一定的差距。她至少還需要再吞噬一到兩次厲鬼菁華才能進步到戰鬥水平……所以目前來看，你用素素和少師交鋒，是必敗無疑的下場。”
“老譚，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難道就等著讓少師來婆娑凌虐我們麼？這樣一來，咱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優勢豈不是前功盡棄了？”我無奈問道。
老譚輕輕一笑，忽然回頭看了我一眼：“誰說你要和少師打擂了？”
“嗯？”我沒聽太明白，看著老譚問道：“你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和少師打擂？難道不接受他的挑戰嗎？”
老譚微微一笑：“那當然不行，我們怎麼能不接受少師的挑戰呢？這樣一來不是更丟人嗎？”
“那……還有什麼辦法？”我詫異問道。
“唉，小楊，看來你還是差點火候啊……”老譚陰冷一笑，緩緩說道：“如果少師這傢伙在他比賽之前忽然死了，那是不是說明咱們就不需要和他打擂臺了呢？哈哈哈……”
老譚說著說著，忽然狂笑了起來，那是一方梟雄的縱聲狂笑，是無法無天的笑。
我忽然明白爲什麼鄭世歡和老譚今天要開一輛這麼樸素破舊的車了，因爲他們今天晚上要去做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
一言不合，動手殺人，這似乎纔是老譚的風格，這似乎纔是當初那個縱橫南京的頂級大梟的作風。
鄭世歡說的沒錯，老譚果然有辦法，他的辦法簡單粗暴。
既然少師來挑戰，而我又打不過少師，那乾脆直接把少師殺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單刀直入，尤其精準。
老譚依然笑得恣意，在前面回頭問道：“怎麼樣，小楊，是不是很刺激？今天晚上我就讓你看看夜將軍當年橫行無忌的風采！”
我和熊貓對視一眼，覺得滑稽，覺得荒唐，誰也沒說話。
看著坐在前面開車的老譚，我忽然覺得這傢伙當年在南京城裡只怕也和常霸先一模一樣，是
個無法無天，囂張跋扈的傢伙。
而且似乎老譚的瘋癲程度遠比常霸先來的嚴重。
……
老譚當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所幸的是我也不是，所以對於老譚的計劃，我們誰都沒有反對。
捷達車開的極快，很快我們就開到了郊區左近，這邊都是別墅區，根據老譚所說，少師今天晚上就住在這些別墅中的其中一棟裡。
也許是因爲這邊的人比較講究，所以獨棟別墅見的間距很大，基本上兩棟之間都要隔著一條街，這樣的條件對於刺殺來說簡直就是得天獨厚，更何況這邊的別墅並非家家戶戶有人居住。
老譚雖然已經在南京城銷聲匿跡兩三年的時間了，但是他的人脈還在，尤其是最底層的狐朋狗友，這些人反而是相對來說最忠誠的一類人。
根據他們的提示和線索，老譚很輕鬆的找到了少師，這也方便了我們今天晚上動手。
車子停靠在別墅區之外，老譚讓鄭世歡一個人在車上等著，帶著我和熊貓悄悄下車。
鄭世歡好歹也是名門望族之後，這種卑劣的刺殺行徑最好還是不要參與。這其實也是老譚對他的特殊照顧，我和熊貓都是市井小民，頂多算是鄭先生的關門弟子，自然沒必要考慮那麼多有關“聲譽”的問題。
抹黑往前走，小區裡的路燈昏暗無比，恰好可以讓我們幾個在黑夜之中隱藏。
有了蘇城的那些經歷之後，其實我和熊貓對於三更半夜摸上人家早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就算一會真的要經歷什麼殺人放血的事情，我們倆也絕不會眨一下眼。
老譚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打量我和熊貓一眼，頗爲意外的讚歎道：“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還是老手，倒是我真的低估你們了。”
差不多十分鐘左右的路程，我們便看到了少師家的別墅。
老譚伸手一指，輕輕一笑：“看見了嗎？就在那裡。”
我和熊貓輕輕點頭，連忙往前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心中忽然忐忑：“雖然常霸先之前對我們咄咄相逼，但是說到底我們和常霸先也並沒有結下生死大仇。少師也是如此，相對來說我們欺負他反倒要比他欺負我們來的嚴重。之前我和熊貓在蘇城幹掉的都是要逼死我們的人物，可現在卻是主動下手，會不會有點……太毒辣了？”
不過這想法只是在我腦海中一閃即逝。
而後我自己輕輕嘲笑自己：“楊燁啊楊燁，作爲一條瘋狗，你是不是有點太婦人之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