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那是必然的。
方恪沒有接過陳褚的話,而是漫不經(jīng)心一般道:“袁金最近似乎很忙。聚靈閣如今在九州大陸開了好幾家,青花大陸也開設(shè)了不少家。倒是辛苦他了。”
陳褚先是一愣,然後臉上帶上與有榮焉的溫潤笑容道:“哪裡,是你過獎了。他唯一一點兒值得讚賞的能力就是賺靈石了。更何況你也知道,聚靈閣有今天這個樣子陳久也是功不可沒。當(dāng)初你讓陳久負(fù)責(zé)九州大陸這一塊,讓他負(fù)責(zé)青花大陸時大家可都懷疑是紙鶴傳錯了消息。陳久那麼靦腆一人怎麼可能和袁金那個鑽進(jìn)靈石眼裡的人一樣適合做這個。誰知道他竟然還真的做的不錯。”
方恪看著陳褚,笑著說道:“陳久是個謹(jǐn)慎人,很不錯。”
陳褚也笑。只是斜眼悄悄看了一樣身旁的方恪,心想這個少年身上已經(jīng)多出了許多當(dāng)年沒有的東西。這是好事,這兩年裡原先或許還有些外心的人也都歇了心思。方恪身邊最近的幾個人,他,袁金,趙歷悅,陳久,還有甄明。袁金善財爲(wèi)人有幾分傲氣,趙歷悅心思深沉謀略過人,陳久謹(jǐn)慎小心性格內(nèi)斂爲(wèi)人處事讓人挑不出錯來,至於甄明卻是接觸不多不怎麼了解。他也沒有想到他引薦給方恪的人裡面會是陳久和趙歷悅?cè)肓朔姐〉难邸?
同時,陳褚內(nèi)心也有些滿足。他當(dāng)年賭對了,方恪確實沒有讓他失望。陳褚臉上自然而然的浮現(xiàn)一抹愉悅之色。
“陳褚,你的志向是什麼?”方恪突然問道。
陳褚略帶疑惑的看向方恪,似乎是不明白方恪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沉默半響之後陳褚道:“我只是一戶小戶人家的孩子,家裡加上叔伯也不過十餘口人。但我祖上卻出過一名出竅期的修士,有些底子。六歲之後父母將我送至崑崙山門外,我考覈通過成爲(wèi)內(nèi)門弟子後就就成爲(wèi)了崑崙的一員。在崑崙讀書,修煉,交友,歷練…到如今我在崑崙已經(jīng)生活了整整二十五年。崑崙派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對我來說都是無比熟悉,即使閉著眼我在門派之中也能自如的行走?!?
崑崙已經(jīng)成爲(wèi)了我的另一個家。一人崑崙門,即是崑崙人。我從不懷疑我是崑崙人?!?
……
“只是,崑崙派內(nèi)這些年越來越烏煙瘴氣。許多世家子弟仗勢欺人,卻被迴護(hù)。長老相互拉幫結(jié)派,門派內(nèi)割裂……勾心鬥角。到最後連崑崙的雜役弟子都是分了派別的,掌門不問世事,智愚長老又少了那麼一分銳意導(dǎo)致門派竟然處於無所作爲(wèi)的狀態(tài)。坐視著太行派的壯大,看著宗門和天山派的傾斜…更可怕的是,門派內(nèi)竟然被幾個世家滲透的十分嚴(yán)重。
我當(dāng)時以爲(wèi),崑崙派遲早就要腐化掉。所以,我覺得我應(yīng)當(dāng)做點什麼,必須做點什麼?!?
陳褚平靜的語氣毫無起伏的陳述著,白淨(jìng)的臉上呈現(xiàn)出從未有過的堅定。
“我這話說的有些酸了。”陳褚最後笑了一笑道。
“師父說我身邊聚集了一羣傻小子。這話倒是說的不錯?!狈姐∥⑻羝鹈济Σ[瞇的道:“這幾年門派裡面倒是清淨(jìng)了許多。幾大世家的枝椏無聲無息的就被斬斷不少,崑崙去掉了腐肉。雖然疼,但終歸會好起來的。我們能做的或許不多,但也不少?!?
“所以你便要帶那羣混小子去邊境?”趙歷悅的聲音插了進(jìn)來。
方恪微挑眉看向一隻腳跨進(jìn)房間的趙歷悅。他早已感覺到趙歷悅的到來,趙歷悅也沒有絲毫掩飾身上氣息的意思。只是趙歷悅今天的領(lǐng)口並未整理齊整,側(cè)頸有幾點嫣紅。
“一羣敗家玩意,屁事不懂就光知道自己金貴。正道不走,偏偏喜歡殺人越貨,飛揚(yáng)跋扈…更可怕的不是他們敗家。而是…他們根本就不明白什麼是對錯。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狈姐∑届o的道,語氣也是不鹹不淡的。
“戰(zhàn)場很殘酷,他們不一定受得了?!标愸椅?dān)憂的道。
“不殘酷的話,怎麼是懲戒?”趙歷悅輕笑一聲,隨手整了一下微敞的領(lǐng)口說道:“不過我竟不知道陳師兄的志向是這樣高尚無私?!?
陳褚撇了一眼趙歷悅淡淡的道:“彼此彼此。就像我也不知道趙師弟你會站在外面一聲不吭地聽完我們的談話?!?
趙歷悅聳聳肩,看向方恪。陳褚等人在他看來都是一羣有些死腦筋的人,堅持著許多無謂的東西。原本他以爲(wèi)方恪也是這樣的,但沒想到他看走眼了。方恪和陳褚等人不同,在方恪眼底他看到一些堅持,但和陳褚不一樣。
“要想做點什麼,就必須有權(quán)?!壁w歷悅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眼神一直注視著方恪的表情變化。可惜方恪面上平靜無波,他什麼都看不出。
陳褚拍拍袖袍,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趙歷悅?cè)会崧掏痰牡溃骸拔覀冞€是先關(guān)心一下這次把這些敗家玩意送到邊境的安全問題吧。要是死掉那麼幾個,我們還是好好想想以後怎麼活命吧。我可不想一天面對十幾波刺殺…”
“你們不覺得…”方恪微微皺起眉。
趙歷悅和陳褚都看向方恪,神態(tài)帶著他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認(rèn)真。他們在等著方恪的下一句話。
“有點餓了嗎?”方恪粲然一笑。
結(jié)果得來一個白眼和一個冷眼。
“您的修爲(wèi)足以辟穀,據(jù)我所知您的辟穀丹也從未欠缺過?!标愸液敛涣羟榈睦湎履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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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閉關(guān)之後,我就沒有嘗過一杯靈酒,一口靈食?!狈姐∷剖菄@息一般說著。
於是,在王洛陽等人完全沒有休息好頂著略黑的眼圈從房間出來時。
只看見那個被他們在慎行崖裡詛咒,痛罵了無數(shù)遍的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一張大圓桌旁。桌上是一桌的美食,香飄滿整個四合院的酒香。靈氣四溢……呵呵。
“都坐下吃點吧,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這麼多。”方恪對其餘‘守衛(wèi)’這個院子的弟子說道。
那幾人躊躇了片刻,才上前拱手一禮。
“多謝方大人。那師弟幾個就不客氣了。”
方恪聽到方大人這個稱呼才突然記起,他現(xiàn)如今也是維法堂的一個管事大人了。正式官名是維法堂巡法司管事。維法堂設(shè)有三令六司,肖長老就是三令之一。而六司分別是,巡法司,執(zhí)法司,審訊司,禁衛(wèi)司,暗司和明司。
原本來說巡法司權(quán)利頗大,幾乎崑崙各處都?xì)w巡法司管。但是到了方恪這裡除了他手下的三百餘人以外其餘的力量並沒有歸集到他手上來。算是掛了一個名頭。
方恪端著碗不緊不慢的夾著菜,就彷彿沒有感覺到王洛陽等人那一道道含怒帶畏的視線。
王洛陽皺著眉頭看著方恪等人。站在原地不動注視著那一桌人,有幾名弟子原本有些不自在但看到方恪和趙歷悅怡然自得的模樣也就放下心大口吃了起來。
其餘三十七代弟子看著王洛陽不動他們也便都沒有動。
餘崇禮是最後一個從屋子出來的人,他原本微胖的圓臉如今是輪廓分明。他看到方恪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全部到齊了就跟我走吧?!狈姐】戳艘谎垧N崇禮,擱下筷子道。
王洛陽跟在方恪身後走出院子竟然看到了一艘飛舟,不由攥緊了拳頭。怎麼會有飛舟,門派中連御劍都不允許,方恪如何能夠在門派之中使用飛舟。除非這是門派已經(jīng)允許了的。
“主子。”甄明一看到方恪便迎了上來,半彎著腰臉上帶笑道:“您從這邊上,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我們只需要到九井坊和赫連家主匯合,兩日後便離開崑崙。掌門安排的幾位道友也會在這兩日內(nèi)到您身邊來。”
方恪點點頭,上了飛舟說道:“做的不錯?!?
甄明嘿嘿一笑,沒有多說什麼這才轉(zhuǎn)身看向陳褚和趙歷悅抱拳一禮道:“陳兄,趙兄?!?
陳褚和趙歷悅對視一眼然後抱拳回禮。
王洛陽抿緊了脣,看著驚疑不定的其餘人第一個邁開了步子上了飛舟。
其餘人面面相覷,有些遲疑的挪動腳步。赫連彤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飛舟,然後拉住上官平汩道:“我們上去。…這是我家的飛舟。”
說著赫連彤眼底亮光一閃一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