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3章 還真是會破壞氣氛
房間裡，骨瘦如柴的少年還是靜靜躺在牀上，監(jiān)測生命體徵的儀器響著緩慢而有節(jié)奏的滴滴聲。
柯南看著沉睡不醒的立原冬馬，心情沉重起來。
牀單和病號服很乾淨(jìng)，就立原冬馬的頭髮也打整得齊整清爽，小臉擦得白白淨(jìng)淨(jìng)。
躺在牀上的立原冬馬，就像是一個玩累了、正在安靜入睡的普通少年。
但立原冬馬的身體比正常的十五歲少年要矮小單薄，空蕩蕩的病號服下，露出袖子的雙手瘦成了皮包骨，骨頭異常纖細(xì)，似乎脆弱得一折就斷。
像是骨架模型一樣的雙手，向他說明著一具沉睡八年的身體會變得多糟糕。
立原冬美走到牀邊，目光柔和地看了看立原冬馬的臉，轉(zhuǎn)頭問道，“池先生，還是跟昨天晚上一樣嗎？”
柯南疑惑看向池非遲。
不是來看看情況就走嗎？
“換個方式，”池非遲對立原冬美道，“說那天你離開時說的話，也就是你最後對他說的話。”
立原冬美點(diǎn)了點(diǎn)頭，坐到了牀邊，俯身對著立原冬馬說話。
“冬馬，山下的醫(yī)院來了急診病人，媽媽現(xiàn)在要馬上趕過去……”
柯南頓時明白了，他家小夥伴是想幫忙喚醒立原冬馬。
池非遲靜靜觀察著立原冬馬的反應(yīng)。
昨晚立原冬馬的大腦活躍過，今晚能喚醒的機(jī)率不低。
他今晚沒有磕蛇蛻，畢竟蛇蛻也沒有多少了，不過如果人會醒，用觀察的方式也可以。
“媽媽今天晚上不會回來，讓小黑陪著你，我明天早上就會回家……”立原冬美對立原冬馬說著話，“伱自己在家要乖……”
“滴——滴——滴——……”
牀頭的儀器聲音突然急促了一些。
立原冬美驚訝看向儀器，放在膝上的手因爲(wèi)緊張和激動，微微顫抖著。
心跳在加快……
牀上，立原冬馬雙眼依舊緊閉，睫毛卻微微顫了顫。
這一點(diǎn)細(xì)微的反應(yīng)被池非遲看在眼裡，低聲提醒，“加上當(dāng)時的動作，觸感和聲音同步，不要停，繼續(xù)。”
立原冬美很快回神，平息著情緒，伸手撫上立原冬馬的額頭，開口的聲音還是有些發(fā)顫，“那……媽媽要走了哦。”
“滴——滴——滴——”
立原冬馬的心跳比之前又快了一些。
池非遲看到立原冬馬的手指微微曲了一下，突然伸出右手，拉開立原冬美撫在立原冬馬嗯上的手，聲音沉冷道，“如果你不睜開眼，我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你媽媽！”
這句話過於兇惡，讓柯南都嚇了一跳。
“不、不要！”
牀上，立原冬馬猛然伸手抓向立原冬美手掌被拉離的方向。
在立原冬馬睜開眼的瞬間，池非遲左手啪一下關(guān)了牀前的燈。
立原冬馬發(fā)現(xiàn)自己和觸到的溫暖指間擦了過去，睜眼是一片黑暗，一下子哭了出來，“媽……媽媽……”
昏暗中，池非遲的聲音平靜如初，“剛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光線太亮?xí)窖劬Α！?
立原冬美反應(yīng)過來池非遲是在解釋關(guān)燈的原因，眼睛稍微適應(yīng)了昏暗，看清牀上坐起的一團(tuán)模糊身影后，難以置信地伸手雙手。
立原冬馬聽到池非遲的聲音，哭得更厲害了，“你、你是……什麼人……”
立原冬美終於抱住了立原冬馬，帶著哭腔顫聲安撫，“冬馬，是我，媽媽在這裡！”
“媽媽……”立原冬馬被立原冬美抱著，哭得一抽一抽的，“太、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柯南眼睛徹底適應(yīng)了昏暗，藉著窗簾縫隙透過來的光線，看著相擁而泣的母子倆，心裡也漸漸涌上喜悅。
居然真的醒了？
池非遲這傢伙還真是……
“伸手矇住他的眼睛，”池非遲出聲道，“等我開燈之後，再一點(diǎn)點(diǎn)移開。”
柯南：“……”
呃，還真是會破壞氣氛。
“好、好的，”立原冬美現(xiàn)在聽池非遲說什麼就是什麼，伸手矇住了立原冬馬的眼睛，輕聲安撫著，“冬馬，沒事了，等燈打開，你就能看到我了。”
“啪。”
池非遲伸手按了燈開關(guān)。
燈光下，立原冬美慢慢移開蒙住立原冬馬眼睛的手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懷裡的兒子，似乎擔(dān)心一眨眼、兒子又會像以前一樣安靜地躺在牀上。
立原冬馬瞇眼適應(yīng)了一下眼前的光亮，在看清立原冬美后，立刻面露欣喜，擡手回抱著立原冬美，“媽媽……”
“別讓他說太多話，”池非遲又用冷靜的語氣開口破壞感人氣氛，“傷嗓子。”
立原冬馬這才注意到站在牀邊的陌生人和陌生小男孩，疑惑看著池非遲。
“大哥哥是醫(yī)生，”立原冬美連忙哄著，“冬馬要聽話，不要說太多話哦。”
立原冬馬沉睡八年，心智還是七歲的孩子，立刻乖乖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
柯南笑了起來，“太好了！”
“最瞭解冬馬情況的醫(yī)生是誰？”池非遲拿出手機(jī)，“你們平復(fù)一下情緒，我?guī)兔β?lián)繫他。”
柯南：“……”
他如果想找人一起感慨此刻欣喜的心情，找誰都比找池非遲強(qiáng)，真的。
“是山下的平田醫(yī)生……”立原冬美暫時鬆開了立原冬馬，用還些顫抖的手拿出自己的手機(jī)，“我來聯(lián)繫他吧，要是他知道冬馬醒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池非遲收起了自己的手機(jī)。
很快，他就知道立原冬美說的高興是有多高興了……
“什麼？”手機(jī)那頭傳出老頭驚喜的聲音，“你是說冬馬醒了？真的嗎？”
“是啊。”
“他真的醒了嗎？”
“是，他真的醒了！”
“真是讓人難以置信……不，不，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那年都是我叫你到山下醫(yī)院來，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也很難過，現(xiàn)在好了，冬馬醒了……”
池非遲聽不下去了，接過立原冬美手裡的手機(jī)，對那邊喋喋不休、就差感謝滿天神佛的老頭道，“平田醫(yī)生，作爲(wèi)醫(yī)生，我希望你能儘快冷靜下來，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外面下著大雪，你應(yīng)該沒法立刻上山，告訴立原小姐現(xiàn)在注意些什麼。”
說完，池非遲按下了免提鍵。
“好、好的……”
老頭聲音依舊喜悅，努力鎮(zhèn)定下來，詢問了立原冬馬醒過來時眼睛有沒有直面強(qiáng)光、有沒有大聲說話、身體有沒有哪裡不適，得知池非遲已經(jīng)處理好了，又開始叮囑先不要讓立原冬馬吃東西，說了在他來之前要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又欣喜嘆道，“如果不是雪下得太大了，我現(xiàn)在就能上山去看看他的情況，今晚就麻煩你多辛苦一下，冬美，對了，你說的那位池先生……”
“我要回去睡覺。”
池非遲說完，把手機(jī)遞還給了立原冬美。
老頭：“……”
柯南：“……”
立原冬美倒是很快失笑，忙站起身道，“今晚真是辛苦您了，剩下的不是什麼麻煩事，我?guī)еR好好睡一覺就好了，您和柯南早點(diǎn)回去休息吧。”
池非遲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出門，“柯南，走了。”
柯南跟上去，回頭看了看，加快腳步跟上池非遲。
這就走了？走了……
不過接下來好像也沒他們什麼事了，只是他心裡還是很高興，想多留一會兒而已，既然池非遲想走，那就走吧，讓這對母子多陪陪彼此也好。
穿過馬路回到山莊，池非遲沒有走山莊前門，拿出鑰匙開了玻璃門，帶柯南迴到房間裡。
柯南打量著房間，在池非遲拉上窗簾後，還站在窗簾縫隙前，看了看外面的街道，“這個房間真的很特別，不僅方便觀察外面街道的情況，街道的人也很難注意到這裡，難怪池哥哥會那麼快發(fā)現(xiàn)我們來了，灰原說她到山莊時，就察覺有人盯著我們，那是你站在窗簾後看我們吧……”
“洗漱。”
“呃，好……”
兩人洗漱完，柯南坐在牀邊，回想到今晚見證的‘奇蹟’，心裡還是高興，調(diào)侃著走回牀邊的池非遲，“池哥哥果然很能唬住小孩子，連沉睡八年的冬馬都被你給嚇醒了。”
池非遲看了看柯南放光的眼睛，“你很興奮？”
“當(dāng)然啦，冬美小姐可是盼了八年才盼來今天，冬馬要是再醒不過來，身體早晚有一天會撐不住的，他能醒過來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我當(dāng)然興奮了，興奮得都有點(diǎn)睡不著了……”柯南拉開杯子上牀，擡頭看到站在牀邊的池非遲把非赤拽出來，發(fā)現(xiàn)非赤一動不動，心裡的喜悅也稍微冷卻了一些，“非赤怎麼了嗎？這麼說起來，它今天好像一直沒有露頭，在溫暖的室內(nèi)也是一樣，它是不是又偷偷喝酒了？”
“冬眠了。”
池非遲關(guān)了燈，躺到牀上，把非赤盤成圈放到胸口上，確定怎麼都不可能壓到非赤、體溫也能隔著睡衣傳遞合適溫度給非赤後，才拉上被子，還不忘把非赤腦袋拉到被子邊緣搭上。
“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到了新澙縣境內(nèi)，它就突然睡過去了，一直沒醒，我打電話讓大山先生去我家裡拿供暖箱，明天應(yīng)該就能寄到這裡了。”
柯南藉著窗簾縫隙中透進(jìn)屋的微弱光亮，看到池非遲的動作，往後躺倒，自己拉上了被子，“你還真是喜歡非赤啊，去哪裡都想要帶著它……”
昏暗中沒有迴應(yīng)。
“它經(jīng)常待在你衣服下，你的體溫不會太低，而就算是冬天，也不會缺乏食物，玻璃來說，它是不需要冬眠的，可是動物的本能和習(xí)性難以改變，偶爾也該讓它按照習(xí)性，沉沉地睡一覺，這樣或許對它也比較好，你說對吧？池哥哥……池哥哥？”
柯南沒得到迴應(yīng)，翻身趴著往前湊了湊，在聽到緩慢而均勻的呼吸聲後，又無奈躺了回去。
這就睡著了？池非遲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不過一想到沉睡八年的立原冬馬居然奇蹟般地醒來，他還是有點(diǎn)睡不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