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公交事件落幕,動盪的波紋重歸平靜。然而擴散出去的漣漪,卻仍舊騷擾到了很多人。
……遠在東京之外的庫拉索就是其中之一。
“以前倒沒發(fā)現(xiàn)你這麼膽小。”朗姆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帶著一絲不滿,“誤入烏佐的舞臺確實麻煩,但你本該在旁邊觀察,並隨時向我彙報狀況,而不是擅自坐車離開,甚至擅自提前跑去出差。”
庫拉索:“……”說得簡單,可你憑什麼確定我那時所處的位置是舞臺之外,而不是某個會被隨時拉去當炮灰的地方?
庫拉索:“非常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
……注意規(guī)避得更加及時,好徹底繞開那個傢伙的舞臺。
“哼,伱最好是。”朗姆不滿歸不滿,倒也不會因爲這種計劃之外的事懲罰一個得力部下。
他的注意力很快又轉(zhuǎn)回了正事上面:“儘快回來。那個傢伙最近不太安分,總是頻頻和律師見面,恐怕很快就要有所動作——我安排了人接近他,但他太過警覺。所以我打算換個思路,從另一邊入手。”
朗姆翻看著手邊的資料:“他找的律師是那個有名的‘律政界女王’。正好你也是個律師——你去接觸一下妃英理,看看能從她那得到什麼消息。”
“妃英理?”庫拉索手指一顫,掌中的杯子險些跌落。
身爲一名“律師”,她當然聽說過這個名字,但不只是因爲對方那高超的專業(yè)水準和赫赫有名的戰(zhàn)績,更是因爲……這人似乎是毛利蘭的母親,毛利小五郎的妻子。
……也是烏佐曾經(jīng)的鄰居。
庫拉索張了張嘴,一句“你就不能換個辦法?”已到口邊,最終又只能生生嚥了回去。
——剛因爲躲著烏佐而被朗姆訓斥,如果現(xiàn)在她又因爲這種事開口,那她這個“朗姆身邊二把手”的生涯,怕是就要到頭了。
衆(zhòng)所周知,組織沒有退休,沒有辭職,如果真的引起了朗姆越來越多的不滿……
庫拉索:“……好的,我明白了。”
等掛斷電話,她看著手機,陷入沉思。
“……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該考這個律師證。”庫拉索頭一次如此痛恨自己那過目不忘的能力,“乾點別的不好嗎?比如像朗姆一樣跑去捏壽司。”
但事已至此,後悔也已經(jīng)晚了。
庫拉索只能按了按額角,安慰自己:“問題不大,我記得妃英理雖然是毛利蘭的母親,目前也並未跟毛利小五郎離婚,但她早就已經(jīng)跟這對父女分居,一年都見不上幾次面。
“也就是說,她和江夏的交集更是少的可憐。只要我注意規(guī)避,應(yīng)該不會遇上。”
話雖如此……
庫拉索走到窗邊,看著遠處的藍天白雲(yún),無聲嘆了一口氣。
——十幾秒前,不可違抗的上司剛剛讓她儘快結(jié)束手頭的事,返回東京。可現(xiàn)在,她卻只有一種留在這裡再也不回去的衝動。
“如果沒有烏佐。”庫拉索靠在窗邊,無聲嘆了一口氣,“我的工作將會是多麼的快樂啊。”
……
有著類似感慨的人不在少數(shù)。
正在東京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的伏特加,就是其中之一。
米花綜合醫(yī)院的停車場。
一步三回頭地從琴酒車上下來以後,伏特加不敢久留,趁著琴酒還在附近,他三步並做兩步,飛速進到了醫(yī)院。
身爲琴酒大哥的助理,伏特加清楚這位骨幹平時有多麼忙碌,蹭大哥的車來醫(yī)院這種事,恐怕只有一次。
因此在來之前,趁著昨晚的空隙,伏特加認真做好了預約——那個可惡的摸魚怪白井醫(yī)生,今天終於沒再翹班。而因爲這傢伙的工作態(tài)度,預約他的人飛速減少,伏特加倒是因禍得福地輕易掛上了號。
“也不知道那個混賬白井醫(yī)生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伏特加一邊嫺熟地往診室走著,一邊憤怒攥拳:“我冒著生命危險來了多少趟,終於能見到他了,三顧茅廬也不過如此……再這麼下去,就算烏佐放過他,我都忍不住想弄死他了。”
冰激凌殺氣無聲冒出,又很快在伏特加警覺的自省下飄然落地。
他扶了扶臉上的茶色眼鏡,和其他患者一樣,老老實實地坐在了候診區(qū)。
……
看似在平靜候診,但實際上,伏特加腦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了無數(shù)種被打擾的方式——什麼突發(fā)病患傷人事件、什麼醫(yī)院炸彈事件……
然而出乎意料的,一直到小護士叫出他的號,預想中的事情都並未發(fā)生。
“山田先生?山田先生在嗎?”護士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和姓氏,“請進307診室。”
伏特加一個激靈回過神,收了收腦中那些可怕的猜想,驚疑不定地起身走進了屋。
屋裡,一個相貌平平、眼部線條略帶幾分刻薄的男人正身穿白大褂,坐在桌前。
這人長相實在算不上好看,然而看到他的那一刻,伏特加仍是眼角一動,幾乎熱淚盈眶。
——終於,終於見到這個可惡的醫(yī)生了!
患者的注視熱切又幽怨,可惜另一方卻並未察覺。
白井醫(yī)生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看都懶得往門口看。聽到有人進門,他只是掃了一眼屏幕上的客戶資料,然後隨口問:“什麼癥狀?”
這副愜意的姿態(tài),讓白井醫(yī)生自己都覺得稀奇。
他看著屏幕上自己那悠閒的倒影,心裡忍不住發(fā)笑:誰能想到,就在一兩週之前,他還在爲區(qū)區(qū)一個主任的位置勾心鬥角?
——白井醫(yī)生有著一位副院長父親。這聽上去非常不錯,但副院長之上還有院長,甚至副院長本身也不止一位,他父親的權(quán)力,遠遠沒到能一手遮天的地步。
而這也就意味著就算有父親幫忙,他要想晉升主任,也必須加倍努力。
彈簧繃得太緊容易壞掉,人努力過頭也容易擺爛。
白井醫(yī)生看著他那位每天兢兢業(yè)業(yè)地上班、寫論文、維護人際關(guān)係、處理雜事的陀螺父親,心裡漸漸有些厭倦。
而就在這時,一位神秘富豪給他提供了人生的另一條道路,讓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世界上的錢居然能來得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