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好奇地跟著人流走去,到了一個煙霧繚繞的道觀外。
站在觀外觀望了幾分鐘,劉馨就被敬軒推攮著進了觀裡,簡恆夫婦也笑著跟了進去。
觀裡的主持介紹:裡頭供奉的是本島的土地神,客人可以在紅布上寫下自己的心願,由觀裡的道士給安放在神壇前,進行加持。
簡恆夫婦對這些事沒什麼興趣,只是往功德箱裡塞了500塊錢,又畢恭畢敬地給案上的神像磕了三個響頭,就從左邊的門離開了。
劉馨也想依葫蘆畫瓢,但敬軒卻拉住她,說:“我們倆一人寫個心願吧!”
劉馨本想拒絕,可她又有點兒想看看敬軒的心願,便跟著坐下,接過小道士遞過來的三指寬的長方形紅布條。
她倒不急著下筆,手裡捏著紅布條兒,眼睛卻斜睨著正手握毛筆,朝硯臺裡蘸了點兒墨,準備開寫的敬軒。
敬軒也不避諱,直接落筆寫下:希望我的愛人心想事成。寫完後再慢條斯理地把紅布條摺疊好,遞給那小道士,才又雙眼含笑地看著她。
她怔怔地在腦海裡回味著“希望我的愛人心想事成”幾個字,心不爭氣地狂跳了幾下。
瞄見敬軒還是那副笑瞇瞇的眼神看著自己,臉也有些微微的發熱,連忙低下頭,拿過手邊的毛筆,蘸了點兒墨。
正要寫,她的手卻一頓,寫點兒什麼好呢?
“希望世界和平?”“希望家人長命百歲?”“希望孩子健康長大……”
各種各樣的念頭在她的腦海裡打著轉,每一個願望看著都是那麼美好,讓她無從選擇,也無法落筆。
“怎麼不動筆?你筆尖上的墨汁兒都快滴到紅布上了。”敬軒見她傻愣著,便提醒。
劉馨急忙把手中的毛筆往邊上挪開,看了眼敬軒手中早已摺疊好的紅布,腦海裡靈光一現。一分鐘後,幾個與敬軒寫下的一模一樣的字便躍然出現。
“哎,你怎麼學起我來了?”敬軒小聲的嘀咕,“你就沒有自己想要說的嗎?你這也太沒創意了。”
劉馨對他翻了個白眼,轉而又笑著把自己的紅布條摺疊好,遞給侯在一旁的小道士。敬軒也趕忙把自己的遞了上去。
等他們拜完,出到院中,早已不見了簡恆夫婦的蹤跡。
就這樣在大理浪了一個星期,四人在兩個女人直呼不願回去的哀嘆聲中,坐上了回程的飛機。
才下飛機,劉馨就接到了母親的來電,說孩子不見了。
“孩子不見了?孩子怎麼會不見?”劉馨不敢置信地問著手機那頭的母親。
“我也不知道,剛纔我帶他到大樹下曬太陽,我只是去扔了點垃圾,回過身他就不見了。我到處找了也沒找著……”母親說著已經是泣不成聲。
見母親實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劉馨抖著手掛斷電話。
不用她開口,一旁的三人立刻簇擁著她,飛快地朝機場的停車坪走去。
劉馨感覺自己精神有些恍惚了,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剛一上車,她便放聲大哭起來,青梅摟著她,也陪著哭。
簡恆開著車,敬軒急忙聯繫自己的秘書楊磊,讓他幫忙報警。
幾個人風風火火地趕到劉馨家。客廳裡劉馨母親躺在沙發上,見他們進來,掙扎著想要翻身下地,被丈夫輕呵一聲:“你還想再暈倒一次?小心你的血壓。”
“可是……”她流著淚,看向跟她一樣哭得兩眼通紅的女兒。
“我已經叫他們兄弟倆出去找了,也報了警。現在我們著急也沒用,把你們的眼淚也收一收,別人還沒找著,你們就先倒了。”
劉忠誠一邊幫妻子擦拭著淚水,一邊向跟青梅相互攙扶著落淚的女兒說到。
“要不,我們也上街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青梅啞聲轉頭對丈夫說,“劉馨跟敬軒就在家陪著伯父伯母,萬一派出所有人過來,你們也好跟他們進行溝通。”
“我也想去。”劉馨激動地拉著青梅,“讓我在家裡乾坐著,我受不了。”
“你們都去,家裡不用擔心,有我就行。”
“爸!”
劉馨哽咽著叫了一聲,就拉著青梅朝門口走去。
“老頭子,你說,馨馨會不會怨我?”在他們離開後,劉馨母親拉著丈夫的手,傷心地說著,“即使她不怨我,我也恨自己,恨我自己怎麼這麼大意……我的小俊,我的小俊啊!”
楊思琦嘴裡叫著自己外孫的名字,用手猛烈地捶打著自己的頭部。如果小俊找不到了,她會死的。
“好啦,好啦,再等等,再等等啊,小俊要真有什麼事,我們更得堅強點兒,不然劉馨怎麼辦?”劉忠誠嘴上雖然說著硬氣話,但他的眼圈也早已紅了。
“你個死老頭,我們小俊不會出事的。”楊思琦罵了丈夫一句,又堅定地說:“對,一定不會有事的。小俊那孩子那麼逗人愛,怎麼會有人忍心傷害他?肯定是有人在跟我們開玩笑。”
“嗯,你說得也有道理。”劉忠誠附和了一句,便不再說話。夫妻倆就這樣靜靜地,一個躺著,一個坐著,陷入了一種既期待,又恐慌的心境中。
“鈴……”院門上的門鈴聲把陷入沉思中的劉忠誠夫婦驚醒過來。
楊思琦急忙一骨碌從沙發上翻身下地,也顧不上穿鞋,就只穿著一雙灰褐色的加絨棉襪朝門口衝去,嘴裡還大聲地喊叫著:“小俊,是我的小俊回來了。”
“哎,你這個老婆子,慢點兒,別摔著了。”被妻子翻身時大力推到一邊的劉忠誠也邊提醒妻子,邊疾步跟了上去。
他追到已經打開了院門的妻子身後,但是門口卻被妻子有些微胖的身子給堵了個嚴實,讓他看不清楚門外的情況。
他忍不住扯了扯還堵著門,不動彈的妻子後背上的衣服,問:“是誰呀?你倒是給人把門讓開啊,你就這樣堵著,人家怎麼進來嘛!”
沒想到經他這麼一扯,一問,妻子卻大哭起來。
“小俊,奶奶的小俊哎,你可算是回來了。”楊思琦這才離開了門,急切地走出了院門。
劉忠誠在聽到那句小俊之時,頓時老淚縱橫,剛想追到妻子身後去看,卻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當他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剛纔妻子躺過的那個位置上。而妻子懷裡正抱著他那看著毫毛無損的小外孫,祖孫倆正樂呵呵地親熱著;他那喪門星似的前女婿正拘謹地坐在他跟前,見他醒來,緊張地叫了聲:“爸!”
“不敢當!”劉忠誠無力地把手朝他一揮,“你跟我們說說,孩子是怎麼找到的?還有,給劉馨他們打給電話,他們還在四處尋找孩子,也不知道給急成什麼樣兒了。”
賀秋連忙掏出手機,分別給正在尋找孩子的大舅子、小舅子和劉馨打了電話,告知他們孩子已經回家了。
他這才正襟危坐,向前岳父母解釋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其實,他並不知道孩子丟失了的事。今天中午下班後,他難得的,在龔翠如的同意下,回了趟父母那兒。誰知道一進家門,就看到父母親抱著子俊,逗他玩兒。
他雖然也很想念兒子,但又拉不下面子去看,今天乍一看到,便激動得忘記了詢問孩子怎麼會出現在家裡的事。直到臨出門上班兒前,他纔想起問。
起初母親還支支吾吾地說是劉馨讓她帶回來的,可他清楚劉馨壓根兒不會把孩子交給母親。在他的厲聲質問下,母親這才承認,是她趁劉馨母親不注意的時候,把孩子偷偷抱回來的。
他當場就氣得不理母親的哀求,直接抱著孩子就往劉馨家趕了過來。
聽了他的描述,劉忠誠鐵青的臉色才緩和了下來,冷嗖嗖地說了句:“哼,還算你又點兒良心,知道我們會著急。”
“爸,對不起。您別生我媽的氣,她也實在是想子俊想得慌了,不然她不會做這種糊塗事兒的。”賀秋向岳父祈求到。
“哼,不生氣?我們不去派出所告她,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的了。”抱著孩子的楊思琦冷哼一聲,“你回去告訴她,想孩子了,儘可以光明正大的過來看,用不著出這種陰招。我們家可不是那麼小氣的家庭。”
“哎,我知道了,媽,謝謝您的寬宏大量。”賀秋說著就起身對著岳父岳母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媽,媽,子俊呢,快讓我看看。”在賀秋鞠躬的同時,院中便傳來了劉馨帶著哭音的叫喊聲。
不到一分鐘,劉馨已經越過站在沙發旁的賀秋,直接從母親懷裡報過孩子,親了又親。子俊也高興地反手摟著劉馨的脖子,大聲地叫著:“媽媽,媽媽,俊俊好想你呀!”
“爸爸!”
接著,子俊又朝著賀秋的方向叫了一聲。賀秋驚喜地想要上前拉住兒子的手,沒想到孩子卻一巴掌打開他的手,朝他身後再叫到:“爸爸,抱!”
他吃驚地轉身一看,才發現他兒子口中的爸爸居然是敬軒。他黯然地低垂著頭,同岳父岳母說到:“爸,媽,沒事我就先走了。”
劉忠誠冷冷地點了點頭。便把眼光投向女兒跟外孫。
劉馨也沒有興趣跟他說話,只是把孩子放到敬軒的懷裡,三個人就像真正的一家三口,親密極了。誰也沒有注意到賀秋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在劉馨參加考試前的一個星期,她跟敬軒在嫂子家的如家酒店舉辦了婚禮。敬軒好奇地問她爲什麼要改變注意,她只說了一句話:“我不想再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