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村是黃莊據(jù)點的最高長官,也是這方圓五十里內(nèi)唯一的日軍少尉,手下有一個小隊的日軍和300皇協(xié)軍。黃莊地處懷安縣境內(nèi),是連接張家口和大同之間的要道,不少販運皮貨的商販都從這裡將關(guān)外的皮子運去山西或者河南出手,所以剛來中國才三年的上村就攢下了不少的私房錢。過路的商販們對於上村設(shè)卡收錢很是不滿,可是人家的手裡有槍有炮的,抱著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商販們也就只是在背後罵上幾句完事。
今天的黃莊張燈結(jié)綵,不少的皇協(xié)軍抱著綵綢和一些燈飾在忙個不停,今天是上村30歲的生日,這個小個子日本人決定入鄉(xiāng)隨俗的過一次生日,並且給自己管轄區(qū)內(nèi)有頭有臉的都送了請柬,明面上是請人喝酒慶賀自己的生日,其實就是爲(wèi)了撈錢。接到了請柬的人可不敢不來,萬一要是把這個蘿蔔頭給惹惱了,帶著日本兵打上門可就不好了,所以儘管大家是極其的不願意,可還是早早的就到了黃莊最大的飯莊子---得意樓。
“球,老子哪有錢送什麼賀禮,要送你們自己送去,老子不去”一個年約30 的壯漢把手裡攥著的軍帽摔在了炕上,臉上的那條刀疤在極度的憤怒之下變的更加猙獰。此人是上村手下的一個皇協(xié)軍連長,上村手下的300皇協(xié)軍是一個營的編制,這個叫魯大山的壯漢就是其中的一個連長,管著槍械和裝備最差的三連100號人。
“我說兄弟呀,咱現(xiàn)在是端的是日本人的飯碗,你就不怕那個上村給你穿小鞋,故意整你嗎?”土炕桌前盤膝坐著的一個光頭男人小聲的規(guī)勸著魯大山。他是魯大山的結(jié)拜大哥,也是皇協(xié)軍一連的連長曹子雄,曹子雄和魯大山不同,曹子雄是土生土長的黃莊人,家裡幾輩子人都在黃莊,真要是得罪了日本人,他在黃莊的這一大家人可咋辦?
“球,老子還就不信了,等哪天惹火了老子,老子就帶著手下的兄弟們宰了這個上村去關(guān)外當(dāng)馬賊去”魯大山解開軍裝的前襯,正咕咚咚的在灌涼茶,一聽曹子雄這話,立馬就急了眼。當(dāng)下把自己精壯的胸脯拍的山響,嘴裡還在不停的叫嚷著,聲稱自己要反水去做馬賊。
“我的爺爺呀,你小聲一點吧,你是嫌自己脖子上這二斤半太礙事了是不是?”曹子雄用手捂住了魯大山的嘴,擡腿下炕,快步走到門口側(cè)耳聽著屋子外面的動靜,看是不是有人聽去了剛纔魯大山的牢騷話。這種話要是傳到了上村的耳朵裡,那可就糟了,旁人不知道上村,曹子雄可是知道此人的兇悍。上村曾經(jīng)擋著曹子雄的面,親手用指揮刀活活的劈了好幾個拒絕交糧的傢伙,那血腥的場面,曹子雄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大哥,知道你是爲(wèi)了一大家子人,我只是隨口說說玩的”魯大山見真是嚇著自己的大哥了,愧疚的爲(wèi)曹子雄倒了一碗涼茶遞了過去。自己的這個大哥講義氣,重情義,可就是太兒女情長了,爲(wèi)了那一大家子人硬是當(dāng)了這狗屁的皇協(xié)軍。不光如此,還把自己也騙來穿了這身狗屁,要不是大哥當(dāng)年救過自己的老母親一命,無論如何自己也不會來當(dāng)這個狗屁的皇協(xié)軍。
“連長,連長,莊子外面來了一個馬隊,說是從張家口往大同運的皮子,您要去看看不?”一個皇協(xié)軍的士兵揹著步槍跑了進(jìn)來。魯大山的這所房子是在黃莊外大路的檢查站,平時該著魯大山的三連在大道上設(shè)卡的時候,魯大山便直接住在這個檢查站裡,他手下的士兵們有事了,也知道來這裡找他。
“走,二弟,咱們?nèi)タ纯慈ィ銊偫u不是說沒有錢送禮嗎?這不,上門送錢的就來了”曹子雄拿起子的軍帽率先出了檢查站的屋子,魯大山哈哈一笑緊隨其後向大道上走去。檢查站的屋子離大道上的卡子就只有不到50米,不大會的功夫,曹子雄和魯大山就站在了卡子前面。還真有一長溜馬車被擋在了卡子外面,看那陣勢得有20幾輛馬車,曹子雄和魯大山兩人對視了一眼,露出了一個會心的笑,這來的可是隻肥羊,得多榨出點油水來才行。
“你們是哪來的呀?馬車上都裝的是什麼?有沒有什麼違禁品?東家在不在呀?”魯大山歪戴了軍帽,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佑檬盅e拎著的駁殼槍指著那些個車伕們問道。像這樣規(guī)模的馬隊可是不常見的,魯大山要狠狠的敲上他們一筆不可,既能有錢給上村送賀禮,還能給自己留下點酒錢。
車伕們見魯大山亮出了手槍,都嚇的扔掉了手裡的鞭子聚在了一起,一個身穿黑色短打腰繫銅板帶的年輕漢子快步走了過來。“這位老總,我們是大同南北雜貨的車隊,這是張家口憲兵司令部給的通行證,您請過目”黑衣漢子陪著笑臉拿出一張通行證遞給了魯大山。魯大山接過通行證時一愣,塞進(jìn)手裡的不止是通行證,還有幾塊大洋。
“老總們辛苦了,這些錢請大夥喝酒”黑衣漢子輕聲說道,神色裡卻帶著一絲厭惡,只是他低著頭,魯大山?jīng)]有留意罷了。魯大山翻看著手上的通行證,的確是張家口憲兵司令部簽發(fā)的,這樣的通行證,魯大山每天要查驗十幾份,那上面的簽印是絕對不會錯的。
“等等”就在魯大山把通行證還回去開口要放行的時候,站在一旁的曹子雄開口說話了,“本來有通行證是一定要放行的,可是最近我們這地面上不太平,上面讓我們嚴(yán)查過路的人,還是讓弟兄們查一查的好”說著話,曹子雄貌似無意的掃了魯大山一眼。已經(jīng)把大洋裝進(jìn)口袋的魯大山這才明白了過來,大手一揮,站在他身後的十幾個皇協(xié)軍一擁而上把車隊團(tuán)團(tuán)給圍住了,看架勢是非要檢查馬車上的貨物了。
其實這一切都是曹子雄他們一貫的拿手好戲,也就是逼著對方多拿出些錢來消財免災(zāi),如若不然那些端著槍的皇協(xié)軍士兵就會把馬車上的貨物翻個亂七八糟。一般的商販在這種時候,立馬會再拿出一份錢來打點,這就是曹子雄他們的宰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