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薛長官。”

“林峰，你想說什麼呢？”

“我已經得知日軍要大掃蕩蘇南根據地了，可是新四軍的力量還是偏弱，所以林峰肯請薛司令可以抽調一部分兵力去支援新四軍的戰鬥。”

“混賬！新四軍的事情需要你操心嗎？林峰，你忘了你自己是黨國的人？”

“哦……林峰不敢，但是林峰知道脣亡齒寒的道理，所以……”

“好了，你不用說了。”薛嶽擺了擺手，示意林峰出去。

林峰搞不懂薛嶽哪裡來的這麼大火氣？一時半刻愣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了。隱約中，又想到在南嶽遊擊幹部訓練班的時候，順子和自己說過：因爲新四軍貪佔軍火的事情觸怒了薛嶽……

林峰想通了，覺得不應該觸他這個黴頭，就從裡面退了出來，一路上怏怏不已，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國民黨要對新四軍不利了，危急關頭，來不及想什麼，立即驅車回到軍營，由於自己職位太重，脫不開身，就讓小龍、大憨、柳絮飛帶著神風特戰隊，不分晝夜趕往蘇南根據地，並手繪一張圖紙，交給了柳絮飛。

天空飄著些許小雨，第一次長沙會戰從9月初到10月中旬，纔算告一段落，從傷亡情況看，中日雙方統計的情況也是差距很大。日軍爲了掩蓋自己戰敗的事實，就勒令統計局做了虛假處理，以致報告上來的死亡人數大有水分，與實際大有出入，相反中方統計的更爲確切一點。

在日本改變了侵華方針後，其軍事戰略也做了相應調整。第一，放棄速戰速決戰略，準備長期作戰。第二，明確規定軍事行動要服務於政略和謀略工作。第三，爲減少消耗而限制戰爭規模和強度。

這樣的策略調整也使日軍有時間去對付背後滋事的八路軍和新四軍了，就在這樣的背景下，針對敵後抗日根據地的第一次大掃蕩正式拉開序幕了。

風大雨急，道路泥濘，一輛裝甲車一路顛簸著向著山地進發。

裝甲車上，彭雪楓抱膝危坐，眼睛緊盯著外面的一草一木，韓蕊坐在他的對面，美眸微閉，斜依著扶手，吐息如蘭，望著像是一個睡美人。順子與馬三粒分坐彭雪楓兩側，也是昏昏欲睡。

俄而，擡開遲重的眼皮，韓蕊說道：“彭參謀，到了沒有？”

“還沒有，你再多睡一會兒。”彭雪楓小聲說道。

自從訓練班回來，一路風塵僕僕，已經三天三夜沒有閤眼了。從衡陽到茅山，只需要兩天兩夜，但是由於日軍對大路的封鎖和惡劣的天氣，兩天的路程硬是被拉長到三天還不止。

車子終於穩穩得停在茅山腳下，擡頭仰望，經過雨水洗滌的枝條如洗練一般晶瑩剔透，流翠欲滴。

雨停了，山上氤氳著霧氣。

一行人從裝甲車上下來，將車廂的後門打開，從裡面搬出一箱箱軍火，往山上運過去。韓蕊最後一個走下車，揉了揉的惺忪的睡眼，走到了彭雪楓的身邊。

一行人在彭雪楓的帶領下尋路上山，漸近半山腰，兩邊刷地鑽出幾百個持槍士兵，頭戴軍帽，手拿中正步槍。內中走出一個皮膚黝黑的軍官，熟視片刻，迎上前去。

“彭參謀……哦，彭老師，我們又見面了。”

“王鉛球，我認得你。你是來作客的嗎？”

“彭參謀哪裡的話？無事不登三寶殿，現在國軍在前方浴血殺敵，他們很需要這批軍火，所以我想彭參謀會明白我們的意識的。”

“是林峰派你們來的嗎？”彭雪楓問道，此前在南嶽遊擊訓練班的時候，他們有過接觸，他對林峰並沒有好感。因爲這個人和共產黨一樣特別善於籠絡人心，他預感到這個人以後會是新四軍難纏的一個敵人。

“不是林峰！是薛長官！識相的話，把軍火留下，人離開，否則別怪我們翻臉無情了。”

此前薛嶽已經秘密指派王鉛球在蘇南根據地的茅山附近設下埋伏，專等新四軍的軍火運到，即刻追剿，如遇反抗，可以格殺勿論！

“這批軍火是我們冒著生命危險奪來的，憑什麼要交給你們？”韓蕊上前一步，叱責道。

“韓小姐，這是命令！我們是軍人就必須服從命令，如果你們不交出軍火，我在薛長官前面如何交代呢？”王鉛球加重語氣，這個人的耐性一直都很差，此前在培訓班的時候，彭雪楓就見過了此人的脾性，一言不合大發雷霆，這是常有的事情。

“王長官是嗎？我看我們能不能折中一下，我們這批軍火計有步槍1000多支，手榴彈五箱，另外還有100多個擲彈筒，四挺輕機槍和兩挺重機槍。我們五五分成，你看怎麼樣？”彭雪楓陪著笑臉，很客氣地說道。

“彭參謀，你覺得薛長官的命令有商量的餘地嗎？”

“這……”

“我再說一次，軍火全部留下，人離開！”

“你們太過分了！”馬三粒看不下去了，揚了揚三八大蓋，縱聲高喊。

“你們想怎麼樣？”順子也是順間扯下步槍，一下子就拉開保險栓，上好了子彈，將槍頭對準了王鉛球的腦袋。

王鉛球帶來的幾百個士兵，也是齊刷刷地將槍頭對準了彭雪楓的人。

一場火拼一觸即發！

“等等……”馬蹄聲起，大憨、小龍、柳絮飛縱馬趕到。

“林參謀有令，請王長官即刻回去，不得有誤！”小龍滾鞍下馬，來到王鉛球旁邊。

“林參的命令？”王鉛球略微一皺眉，隨即反應過來，繼續說道：“這是薛長官的命令，林參也不可以違背！”

“林參說過，只要你們放過新四軍，他願意一力承擔。”

王鉛球尋思，這林參是薛嶽的愛將之一，得罪了他在軍營也不好相處，按軍銜論，他只是個上校旅長，而林參是少將級別的，既然他願意承擔後果，不妨賣個人情給他！

當下改變口吻道：“既然林參替你們求情，我可以賣個人情給他！但是你們給我記住，這些繳獲的槍械只能用在打鬼子身上！另外，不準你們在長沙城內從事任何宣傳活動，我們走！”

說完這句話，王鉛球揚長而去，他的士兵都跟著他一起離開了。

看著王鉛球一行人去遠了，小龍迎上前去，主動與彭雪楓握了握手。

“這次多虧了你們。”

“哪裡？大哥早說了，新四軍就是我們的朋友，理應互相幫助。”

“那你回去捎個話給林參，老彭謝過了！”

“好的，彭參謀的話，我一定帶到，咋們後會有期！”

言罷，兩人拱手而別，小龍走出去沒幾步，看到一箱箱軍火在山道一側堆積如山。笑著問道：“你們準備怎麼處置這些軍火？”

“小兄弟應該知道我們的裝備，隊員們迫切需要這些軍火武裝起來好打鬼子啊！”

“呵呵，後會有期，大憨，柳絮飛，我們走……”

三人一躍上馬，馬蹄聲漸行漸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