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章 說服

“我們老咯。”黃顯聲看著藏式毅，一臉欣慰地嘆了口氣，在張海鵬的部下率部進抵奉天城外要人時，黃顯聲同樣急得一頭大汗，但是找不到任何應對的辦法，把張海鵬交出去，惱羞成怒地張海鵬勢必會率軍與奉天城守軍爲難，不交出去，省防二旅同樣難以應對，奉天城此時可抽不出一支能穩穩當當消滅省防二旅的隊伍。

有時候戰場的勝負很微妙，

省防二旅的出現，對於奉天來說，既是危機，也是機遇，如果姜立沒有收編省防二旅，

這次也不會打得如此大膽，

否則因爲抽調太多軍力使得兩翼薄弱，被關東軍逮到機會，即使不是大敗，也會損失慘重。可姜立得到了這支機會，填充了兩翼相對薄弱的部分，並且能抽調出充足的力量，對日軍實行正面突破。

“是啊，老了，敢做，敢爲，敢當！江山代有人才出，可惜了。”藏式毅心裡滿是遺憾，

可惜少帥沒有一絲抵抗的意志，否則東北局勢何至於此。

哪怕是心志如鐵的高志航，此時也一臉動容之色，之前平平無奇的眼神，看著姜立也少有地帶著一絲敬意，能讓他敬佩的人不多，哪怕是張學良這樣權傾一方的人物，在高志航眼裡，也不過是位置高一點，但眼前姜立的品行，敢跟日軍作戰，並且還敢打得日軍落花流水的人才能讓他這樣的人佩服。什麼樣的軍令比得起奉天，東北的安危更重要？

僅管出身於不同的國度，可像姜立這樣敢於爲民族捨生忘死的人仍然能贏得在場所有記者的尊重，物必自腐而後蟲生，同樣一個人能自立自強，哪怕結局依然慘淡，也能贏得大部分人，甚至敵人的敬意，有些人哪怕委曲求全，茍且偷生地活著，哪怕是自己的親人，也會百般唾棄，不屑與之爲伍。

在奉天城危難之跡，高層官員集體出逃，各地駐軍或是按兵不動，或是撤至關內，可能有姜立這樣的人站出來，影響到其他的士兵，能爲民族戰爭捨棄自己生命，帶著軍隊奮戰在抗日的第一線，這樣的人才是高志航的知己。哪怕是少帥，也只能稱做是他的上司，無法引爲至交。

此時姜立的目光也投到了高志航，這樣一個意志比鋼鐵還要堅硬，一個能克服所有困難，忍受骨頭被敲裂的痛楚，忍受因爲空軍軍官不得與外國籍女子通婚而拋棄至愛，在歷史上最後血灑長空，爲國捐軀的英烈身上。鐵血軍人獨有的氣息，只是一個眼神，姜立也能感受到高志航跟他是一類人，願意爲了共同的理想而戰，不惜付出所有。

爲時五分鐘的記者發佈會很快結束，僅管在場所有除了柴崎木道的記者都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但看到姜立一副蒼白疲倦的臉色，一些記者又不忍心再佔據姜立更多的時間，這是一個勇於爲民族捐獻生命的軍人，休息對他而言都是一件十分奢恥的事。

記者發佈會結束之後，轉到偏廳，已經只剩下德澤一郎，黃顯聲，藏式毅，高志航等少數幾人。

“姜團長，你要如何才能停止對關東軍的進攻，停止炸燬奉天至鳳城的鐵路？”德澤一郎知道對於姜立任何言語不如直接開門見山的好，在記者發佈會結束之後，直接切入主題問道。

“很簡單，貴國立即宣佈撤離進入鳳城，丹東的軍隊，並且我收到實質性的情報，我只看行動，一切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

只要貴國公開宣佈撤軍，

並付諸行動，我立即停止所有針對貴國軍隊，以及在東北財產的行爲。”姜立簡單地說道，“這也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沒什麼事，領事先生就請回吧，再爭辯，也不會有實質性的結果，

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德澤一郎跺了跺腳，對於姜立這樣一個敢打敢殺的民國軍人，一切恐嚇，利誘性的言語都是徒勞的。

“姜立，字從文，現代理第7旅旅長一職。”姜立向一直不茍言笑的高志航伸出手道，沒有空軍，想如此快速地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無異於癡心妄想，哪怕在火炮上佔據絕對優勢，也斷然不可能直接摧毀日軍的炮兵陣地，在朝鮮日軍趕到之前正面擊潰關東軍主力。這一戰，高志航所領導的空軍功不可沒。

“高志航，字子恆，東北空軍飛鷹隊隊長。”高志航伸出手同姜立緊緊地握在一起，僅管是第一次見面，但兩人在戰場上的合作早就已經開始了。相較之下，兩人的處境有點相同，姜立在北大營時，旅長王以哲不在，兩個團長不在，而高志航在航空隊時，航空隊的代理司令官張煥，副司令徐世英都不在奉天城。

“從文啊，真是想不到，竟然能擊潰關東軍主力，

現在你可算真是名揚宇內了。不過後面該怎麼安排？”黃顯聲頗爲欣慰地笑了一下，然後又問到這個極爲關鍵的問題。

“還是原來那個思路，少帥如果不帶兵回關，

憑咱們這點人萬萬沒有可能守得住奉天城，少帥與南京執意不抵抗，

反而讓日軍看到整個奉天只有咱們一支軍隊在反抗，日本國土面積狹小，資源貧乏，相對而言，日本絕大多數煤礦都從奉天撫順等煤礦獲得，另外本溪，鞍山也有日本急需的鐵礦，甚至日本現在可能未發展出成熟的煤化油技術，但不代表日本以後發展不出來。作爲現在工業鏈中最重要的煤，鐵，石油將來日本都可能能從奉天解決相當一部分，對於急需資源的日本來說，

付出幾個師團的代價奪取奉天是完全值得的。”姜立從這個角度將殘酷的現實分析給高志航與藏式毅聽，“另外從戰略位置上來講，一旦少帥不願意增援奉天，日軍佔據奉天之後，吉林與黑龍江的淪陷，

不過是時間問題，得到整個東三省，日本能進一步順利執行自己的滿蒙計劃。”

“那把機械都遷到陝北去又是出於什麼原因？爲什麼不能去關內？”藏式毅按捺不住地問道，同時高志航也投過來詢問的目光，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姜立竟然已經有了撤退搬遷奉天機械的計劃，並且開始付諸行動了。

這個問題姜立已經跟黃顯聲交待過了，只是一直未說得太細，只能再花點口舌了，“主要是華北的地形，無險可守，

有東北時，少帥尚且沒有抵抗日本人的勇氣。失去了東北的底子，沒有了軍械補給，東北軍變成了一支沒有根基的軍隊，還與南京貌合神離，受南京的猜忌，這種情況下，少帥也不可能轉手把機械給南京，若是將機械運進關，少帥在關內重建兵工廠，一旦戰事危急，十有八九這大批機械又會重新落回日本人手裡，成爲日本侵華的幫兄。少帥靠兵工廠武裝起了幾十萬東北軍，日軍也能武裝起幾十萬日軍，

關內有哪個兵工廠的產能能跟奉天兵工廠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