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槍聲自然也驚動了嘉山縣城警察局的人,這益善堂是城防司令家產(chǎn)業(yè)的這件事在嘉山縣絕對不是一個秘密,所以作爲警察局長的戴之鴻覺得自己必須得把益善堂給照顧好了,不然自己的屁股可是燙得很的吶。
所以,在益善堂槍響了第一時間,戴之鴻就帶著人來了——十來個帶著老式漢陽造步槍的制服警察,就朝著益善堂衝過來了。
“什麼人敢在益善堂開槍!給老子滾出來!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居然敢在此地撒野!”戴之鴻雙手叉著腰,在門口破口大罵著,他身後的十幾名警察已經(jīng)將步槍的槍口瞄準了門口了。
這裡本來就是他戴之鴻的地盤,再加上這是城防霍司令家的產(chǎn)業(yè),有霍司令的撐腰,再加上他的警察局也有幾十人槍,他的底氣可不是一般足。
可是就這一回,他註定是要撞在鋼板上。
“怎麼著?你們這是要槍斃我嗎?”張?zhí)旌>従彽貜囊嫔铺脙?nèi)走出來,身後還跟著十幾個已經(jīng)將錢裝滿了兜的士兵。
“哦?原來是中央軍的軍官吶,難怪可以這麼目無王法……”戴之鴻在認清了張?zhí)旌5能娿曋幔闹须m然有些膽怯,但面子上也總歸是有些過不去的,於是,他只能硬著頭皮嘲諷了一句,畢竟他以後還是要在嘉山縣城混下去的,要是霍司令他們對自己有看法,那就不一樣了。
“我看未必吧!最怕就是有人想要公器私用了,我們這一夥人是從戰(zhàn)場下來的,我們什麼人沒見過?小鬼子我們也殺不少了。我還是奉勸你們一句,把槍給我放下!我不希望出現(xiàn)摩擦流血的事。”張?zhí)旌Q劬ξ⒉[,裡間閃過了一絲暴虐。
“這位長官,您是在威脅我嗎?我跟你說,我戴之鴻雖然不是什麼大官,但也絕非是貪生怕死之徒,您若是固執(zhí)到底,那我戴之鴻也絕不畏懼?!蹦嗥兴_還有三分火氣呢,更何況對方也十幾條人槍,自己也十幾條人槍,怕什麼?
就在這時一旁一支一百多人的隊伍開過來,只見這支隊伍那是一個衣衫襤褸,而軍服極髒,除了臉和手是乾淨的,其他的地方像衣服啊、鞋子啊,那都是很髒的。
這大冬天的,天氣可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很多地方甚至已經(jīng)下雪了,也不知道爲何,這嘉山縣的雪爲何還沒下。
這天兒冷,又沒有衣服換穿,所以也就造就了這麼一支“窮得跟乞丐似的”部隊了。
可是這支部隊窮歸窮,但其身上那股子殺氣可不是那些民團的那些貌似衣著光鮮的民團官兵可比的。
帶隊的軍官是王睿,這個跟隨張?zhí)旌R宦窂哪暇┩粐鰜淼能姽?,當看到有人竟然拿著槍指著張?zhí)旌5臅r候,他立馬指揮部隊把這股警察給包圍了起來。
“馬上,把他們給我圍了,把他們的械也給老子繳了!”王睿大聲喝道。
隨著連長王睿的一聲令下,預(yù)一營一連的官兵們立即立馬展開了攻擊陣型,除了步槍,輕重機槍,還有迫擊炮、擲彈筒的這些裝備都已經(jīng)鋪排開了。
相比於這些武器十分精良、且殺氣騰騰的預(yù)一營官兵,這些嘉山縣城的警察相比之下,顯得是如同新兵連隊一般。
看到這支部隊已經(jīng)拉開了架勢,準備隨時幹仗的模樣,那周圍準備圍觀這十年不遇一次的熱鬧的吃瓜羣衆(zhòng)們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就算有,那也是少數(shù)在遠處悄悄觀望的。
沒有理會戴之鴻等人的驚訝目光,王睿一路小跑到張?zhí)旌C媲埃⒄炊Y道:“報告團座!預(yù)一營一連官兵奉命入城向您報到!”
團座?這特麼是團長!而且還是一個實權(quán)團長!
看見預(yù)一營官兵們臉上的騰騰殺氣,以及手裡拿的傢伙也不是一般精良,要不是他們已經(jīng)被包圍了,從而無法逃脫,不然這些警察早就跑了!
越偏遠的地方就越有鬼,特別是嘉山縣城這種小縣城當中,雖說縣長或是其他像爲老百姓乾點事的人還是有的,但是像城防司令部這種強勢部門可就不一樣了。
像城防司令部這種部門,通常是城防司令一人說了算的,而且掌握著軍權(quán),很多時候,那些政府機關(guān)一類的也是拿他們沒辦法,只要不是特別離譜就行了。
“去,把他們的械都給老子繳了!”張?zhí)旌@渎曊f道,老虎不發(fā)威,真當是病貓?再說了,今天他這個惡人,還就得當定了。
不當惡人,全營的人都得餓肚子。
“是,團座!”王睿朗聲應(yīng)道,氣勢十足。他們本來就是中央軍出身,而且是嫡系中的嫡系,平素連地方雜牌軍都看不起了,更別說這嘉山縣城的這些小警察了。
那麼兇悍的日軍,不也在他們的手下死傷累累麼?
王牌,就該有王牌的模樣!
相對於張?zhí)旌_@邊的淡定,戴之鴻可就慌多了。
一滴冷汗從戴之鴻的腦門上緩緩地流下了,他知道,只要面前這位團長的一聲令下,他的部下們必然會把他們這些小蝦米給活活打成篩子的。
戴之鴻就這麼站在原地,動了不敢動,直到他的手下們已經(jīng)完全被繳了械,他才帶著一絲尷尬的笑,說道:“長官,長官,這都是誤會,誤會。”
“誤會?這真的是誤會麼?”張?zhí)旌J謨?yōu)雅地脫下了他的那雙潔白的指揮手套,滿臉帶笑地問戴之鴻,只是他那眼中,是充滿了戲謔,甚至還帶了方纔那賭檔小廝眼中那看“小肥羊”的眼神。
“當然是誤會,長官您的部隊,可是抗日的部隊。既然是從抗日戰(zhàn)場上下來的部隊,那都是英雄,英雄部隊又怎會幹出那等搶劫的齷齪事情,肯定是益善堂的問題。”強大的求生欲使戴之鴻下了一個十分違背內(nèi)心,且“正確”的結(jié)論。
“好,很好。這就對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睆?zhí)旌N⑿χ锨拜p輕拍了拍戴之鴻的肩膀,差點沒讓本來就兩腿痠軟的後者差點摔倒了。
這是啥,這就是指鹿爲馬,顛倒黑白了。
“是,是,長官您說得對?!边@時候,戴之鴻纔敢輕輕擡起頭來,卻正好看見了張?zhí)旌5男嘏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