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口號,響徹了整個營地,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而人羣中,將口號喊得最爲歇斯底里的人,是許三狗。
只見那個消瘦的身影,臉上流滿了熱淚,兩眼通紅,不停地歇斯底里地喊著那一句響亮的口號。
張?zhí)旌D请p略顯憔悴的雙眼定格在許三狗的身上,忽然有了一種心痛——他還是一個孩子啊……
“二連一排三班,許三狗出列!!!”張?zhí)旌U驹谠卮舐暫鸬馈?
“是!連……營長!二連一排三班許三狗,到!”許三狗拭乾了臉上的淚水,走出了隊列,大聲答道。
張?zhí)旌?粗藭r兩眼通紅的許三狗,嘴脣輕動,最終還是說了出口:“你們班長、副班長全都犧牲了,從今天起,你就是二連一排三班班長!希望,日後你能奮勇殺敵,爲你死去的戰(zhàn)友、兄弟,報仇!”
“是!!!”許三狗大聲應道,眼中卻是再次熱淚盈眶。
看著那張略帶稚嫩的面孔,張?zhí)旌V溃S三狗會成長的,也許再過不久,後者就能成長爲一個合格的軍人了,而不是再跟在他張?zhí)旌I磲岣十斠幻ㄏx的許三狗了。
張?zhí)旌]p輕嘆息一聲,說道:“歸隊吧!”
這時正是休整時間,張?zhí)旌R矝]有再耽誤大家的休息時間,他必須要以最快速度進入狀態(tài),現(xiàn)在他是一營長了,不再是那個只管著帶隊衝鋒二連長了。
他得對全營六百多號人的生命負責!
也許一營此時剩下的人已經(jīng)不足三百人了,但沒關係,等到補充上來了,那就是一個完整的步兵營了!
宣佈完這一些事情之後,張?zhí)旌>驼覀€地方坐下了,兩眼呆呆地看著天空,只感覺一陣從內(nèi)至外的疲憊。
靠在街邊的牆壁,張?zhí)旌>従彽亻]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整整一天一夜了,他都不曾休息過,再加上連續(xù)作戰(zhàn),他的身心早已疲憊不堪,只是他不曾訴說罷了。
……
這是一陣周圍都散發(fā)著聖潔的白光的世界,身穿著一身軍裝的張?zhí)旌CH凰念櫍坪鹾懿贿m應這裡的環(huán)境,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似乎有些刺眼,張?zhí)旌]p輕閉上了眼睛。
好一會兒了,張?zhí)旌2疟犻_了眼睛,似乎是已經(jīng)適應了這裡的環(huán)境。只是,他什麼也看不見。
“這裡……是哪裡?”張?zhí)旌D孟抡趽踝⊙劬Φ氖帧?
茫然間,張?zhí)旌?吹搅饲胺降囊粋€正在向他走來的身影。
只見那身影,身姿窈窕、婀娜,似乎不帶一絲凡人的仙氣,她的身高約莫一米七左右,身穿著一身得體的民國學生裝,映入張?zhí)旌Q酆煹氖悄请p修長的美腿,不帶一絲贅肉,的確很具有觀賞性。
再往上,則是她那平坦的小腹;與之對稱的是她那頗具規(guī)模的山巒,不大不小,恰好合適,整個身材比例,幾乎可堪稱完美。
最終,張?zhí)旌⒛抗饪聪蛩菑埬槪鞘且粡垬O美的臉,瓜子臉,柳眉黛眼的,素面朝天。
那是沈薇。
張?zhí)旌2恢罓懯颤N沈薇會出現(xiàn)在這裡,但他的心跳卻是輕輕加速了。
“沈薇,你也在這兒嗎?”張?zhí)旌]p輕問道。
沈薇眼露迷茫,看向了張?zhí)旌#瑔柕溃骸皬埓蟾纾悄銌幔俊?
張?zhí)旌]p輕點頭,說道:“對,是我。”
可在張?zhí)旌Uf出這話後,沈薇卻是面露驚恐,急退了幾步,一臉不可置信地說道:“不可能,你不是張大哥,你穿的不是國軍的衣服。張大哥是抗日英雄,會帶著麾下將士抗擊鬼子,可你不是……”
這時候,張?zhí)旌2抛⒁獾阶约荷泶┑囊路鞘?7式海軍夏季常服,那身熟悉而陌生的浪花白。
“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上尉張?zhí)旌!睆執(zhí)旌`哉Z著,忽然,他又發(fā)覺,在這個時代,還沒有解放軍呢……
他再一次迷茫地晃了神——這是哪裡……
想得一陣頭疼,但張?zhí)旌J冀K卻得不到答案,眼角的余光中,沈薇在走向那片光束之中,嘴裡卻在喃喃自語:“不不,不可能的,我的張大哥是蓋世英雄,帶著部下的精英抗擊日寇。不不,你不是他……”
張?zhí)旌1罎⒘耍еX袋跪在原地,崩潰地大喊著:“我是誰?!!”
就在這時,周圍的一切消失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仍是那一片熟悉的藍天白雲(yún),以及斷壁殘垣,不過是他的眼睛裡邊多了些迷茫。
他從未試過這樣,對一個才見過兩面的女孩子的印象竟如此深刻,甚至於,她的樣子像是一張彩色照片已經(jīng)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怎麼會這樣?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麼?”張?zhí)旌W旖锹冻隽艘唤z迷茫的苦笑,他知道,此時的他,沒有資格接近任何一個女孩子,因爲那樣對她們是一種不公平,甚至是一種傷害。
但他的腦海裡邊總會想起早上與沈薇的相遇,然後再是沈薇喂著那受傷的小兵吃粥的畫面。
是的,沈薇是一個漂亮而且善良的女孩子,所以,面對她的時候,他的心裡總有一些不忍,那不是對自己不是“原裝貨”的慚愧,而是一種無奈。
“營長,你怎麼了?怎麼滿臉大汗的樣子?”一個消瘦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張?zhí)旌5囊暰€之中,那是許三狗。
此時的許三狗似乎已經(jīng)緩過神來了,他坐在了張?zhí)旌5呐赃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只是那蒼白的臉色和通紅的眼圈證明著,他並不好過。
“沒什麼,剛睡醒,做了個噩夢。”張?zhí)旌kS口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