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穆一行人出了青臺鎮(zhèn)後,便馬不停蹄的開始朝春安鎮(zhèn)進發(fā)。
經(jīng)過小莊一戰(zhàn)之後,除了大量的武器裝備之外,龍牙特遣隊還繳獲了兩輛完好無損的日軍卡車,以及一輛出了些小問題的邊三輪。
那點問題自然是很快便修理好了,等於說,如今的龍牙特遣隊的機動車輛,除蘇穆專屬的全地形車之外,又多了兩輛卡車和一輛三輪摩托。
加上有了前天從縣城搞來的油料,行軍自然不用再徒步趕路了。
雖然這兩輛卡車並不足以讓所有的戰(zhàn)士們?nèi)甲?,但最起碼這樣的行軍模式,終於令龍牙特遣隊有了點大部隊的樣子,不說別的,行軍速度跟氣勢立馬就不一樣了。
春安鎮(zhèn)距離青臺鎮(zhèn)足有二十公里開外,一路上,蘇穆一直用微型無人機打著前鋒做偵查。
原本蘇穆想的是,等隊伍到了春安鎮(zhèn)之後,直接開著車殺進鎮(zhèn)子,將那何二勝拉出來斃掉,然後將鄉(xiāng)親們被搶的糧食再發(fā)放回去,穩(wěn)定百姓們的情緒就好了。
可等看到微型無人機傳送回來的畫面後,蘇穆立刻便改變了計劃,隱隱覺得這春安鎮(zhèn)上的局勢,似乎與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太一樣。
距離春安鎮(zhèn)五公里外的望風(fēng)亭附近,蘇穆便下令讓隊伍停止了前進,埋伏在四周先不要進鎮(zhèn)。
而後,蘇穆便領(lǐng)著山鬼跟土小寶,僞裝成行商的樣子,悄悄潛入了鎮(zhèn)子,打算先看一看,這春安鎮(zhèn)上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剛一進鎮(zhèn),便看到街上的行人正如潮水般涌向一個方向,那裡好像是發(fā)生了什麼大事。
微型無人機此刻正懸停在事發(fā)地點不遠處的上空,由於人多嘈雜,具體情況蘇穆也並不知曉,於是便拉住一人問道:“大兄弟,咋了,什麼事這麼熱鬧?”
“你們還不知道?何家五少爺要燒掉所有的田契地契和賬簿,這是不打算過日子了,我得趕緊過去瞧瞧熱鬧。”那人說完了,便又匆匆往前面去了。
蘇穆三人聽的一愣,這倒是蹊蹺了,眼下隊伍還沒殺進鎮(zhèn)來呢,何家就如此知趣的給自己挖後路了?
還是說,這何家內(nèi)部發(fā)生了矛盾,何家五少爺真不想過了?
三人紛紛交換了一記眼神,蘇穆?lián)]手道:“走,咱們也去瞧瞧?!?
當下三人便夾在人羣中,隨著人潮來到了春安鎮(zhèn)西頭的牌樓下。
春安鎮(zhèn)在清年間曾出過一位進士,後來做到的了部堂高官,這塊牌樓就是前清朝廷替那位進士蓋的,只是那位進士所在的家族,隨著歷史長河的滾動,早已經(jīng)敗落了。
蘇穆和山鬼三人趕到時,正好看到一個穿著黑色學(xué)生裝的年輕人,正指揮著幾個護院將一筐筐的田契、地契還有賬簿倒在地上,居然摞成了一座小山那麼高,
看到摞成小山般的田契、地契,山鬼的眼睛立刻就紅了,這讓他想起了以前青臺鎮(zhèn)上的王爺,王家的田契、地契還有賣身契也是用籮筐來裝的。
只是後來隨著曰軍的入駐,青臺鎮(zhèn)上的王爺?shù)挂彩莻€狠人,家都不要了,提前便捲起鋪蓋帶著家當連夜跑了,也不知現(xiàn)在到哪去了。
蘇穆見狀,心知山鬼定然是睹物思情,立刻輕輕的拍了拍山鬼的肩膀。
“我沒事?!鄙焦砹⒖糖逍堰^來,小聲說道,“看來這何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能夠積攢下這麼大家業(yè),多半是巧取豪奪來的。”
蘇穆笑笑,然而並未發(fā)表什麼意見。
這個年代,惡霸地主並不鮮見,可也並不是所有的地主都是惡霸。
雖然說由於何二勝的所作所爲,讓蘇穆第一時間便對他留下了極其不好的印象,可當下見到何家的實際情況,蘇穆卻覺得事實或許與自己所想的有悖。
那何二勝目前不知道屬於何家?guī)滋柸宋?,他的作爲並不能代表整個何家。
這個時候,那個青年學(xué)生高聲喊道:“鄉(xiāng)親們,靜一靜,請安靜一下!”
四周鄉(xiāng)民的喧譁聲稍稍止住了一些,青年學(xué)生便又道:“鄉(xiāng)親們,我知道,這些田還有這些地,都是家父這些年費盡心機、用盡手段,從你們手中奪過來的,我更知道這些田契還有地契裡,飽含了你們的斑斑血淚?!?
聽到這話,四周頃刻間變得鴉雀無聲。
蘇穆也不由認真起來,覺得事情的發(fā)展,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稍稍停頓了一下,青年學(xué)生的聲音變得更加高亢:“現(xiàn)在,我把這些田契、地契還有賬簿全都燒了,從現(xiàn)在開始,各家典賣與我家的田地、房屋,就全都無償歸還給你們,還有你們從我家借來的米糧租子,也全都一筆勾銷,不用再還了!大家說好不好!”
“好!”
“太好了!”
“五少爺好樣的!”
………
話音一落,四周的鄉(xiāng)民立刻紛紛叫好,一邊使勁的鼓掌。
廢話,無償把地跟房全都還給自己,傻子纔不說好。
而聽到那學(xué)生的話後,山鬼跟土小寶都愣了,滿臉的不可思議,完全搞不明白這是鬧的哪一齣。
這何家的五少爺,真是打算挖坑把自己的老爹給埋了嗎?居然能說出這種敗家的話來?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蘇穆沒有言語,笑瞇瞇的看著這一切,心中對這個何家的五少爺,已經(jīng)大概有了精準的定位。
鄉(xiāng)民的掌聲還有叫好聲,給了那個青年學(xué)生極大的鼓舞,他立刻轉(zhuǎn)過身,對身後那幾個護院說道:“燒!把這些沾滿血腥的髒東西,統(tǒng)統(tǒng)都給我燒了!”
舉著火把的護院頭目躊躇不定,站在那遲疑道:“五少爺,真的要燒???”
這護院頭目不能不遲疑,這些田契、地契還有賬簿,這些東西可全都是錢?。∵@可是何家的老底啊!
“燒,都燒了,一本都不留!”青年學(xué)生用力一揮手,大聲說道。
護院頭目嚥了口吐沫,無奈之下只能顫顫巍巍的將火把咬牙扔了出去,丟進那如小山般的房契地契裡。
沒辦法,出門之前老爺可是專門交代過,今年的租息收支都得聽五少爺?shù)?,連老管家都擋不住五少爺胡鬧,回家搬救兵去了,他們這些護院就更別提了。
就在護院頭目手中的火把即將落地,掉進那堆何家的命根子裡時,牌樓對面的大街上,陡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快住手!快給我住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