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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翻譯官失蹤

山田進山掃蕩晚上歸來看了《審訊記錄》大爲吃驚，他想不到女八路竟如此堅強，十分沮喪。幾乎天天進山掃蕩，可始終找不到八路的主力和領導機關，原本寄希望於女八路開口，而如今手段用盡，竟一無所獲，也只有將其斃掉算了。他想不能秘密槍殺，要公開處死，懸屍示衆。近來城內發現有共產黨活動，張貼反日標語，襲擊值班崗哨，要殺一儆百。

他打算先讓韓澗用中文起草一個佈告，執刑前滿城張貼以警告百姓。韓澗的辦公室就在他隔壁，他去找韓澗。門大開著，他喊了兩聲，無人應答。往日可是一呼連聲迴應，今天怎麼回事？走進門去叫喊，依然沒有應答，便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不見人影。他到哪兒去了？

問手下，手下皆說不知。命人問內門警衛，警衛說看他出去以爲在司令部大院有事沒有過問。又問司令部大門警衛，大門警衛說他說得了風寒，出去找個中醫開點草藥喝喝。山田轉了轉眼珠，感到韓澗有鬼，於是立即下令全城搜索，城四關門崗戒嚴。山田想到爲女八路接生的大娘和給他看病的中醫，特命橋本軍醫帶兩個鬼子前去搜查。

到夜晚10點，搜查的人馬陸續給他報告，皆說未見韓澗蹤影。橋本最後來給他詳細報告說，他先到那老太婆家，老太婆家大門緊閉，不知去向，撬開門進去搜查，家裡空房一座，雞犬皆無。又趕到那中醫家，那中醫正在大辦喪事。中醫92歲高齡的奶奶死了，五世同堂，9個兒子，36個孫子，還有一百多個重孫和曾孫，加上兒媳、孫媳等等女眷，足有二三百人。男的一律頭戴雪白大孝帽，身穿雪白垂到腳跟的大孝褂，女的同樣是白色搭頭，大孝褂，前後兩登院子，人頭攢動，白花花一片。

橋本說他闖到靈堂，說明來意。中醫正跪在大棺材旁守靈，連連拱手說沒見翻譯官。橋本不信，帶隨行前後院搜查，足足兩個小時，翻箱倒櫃，連牀底也掏了，皆未見韓澗蹤影。

山田懷疑韓澗和中醫有染，說不定韓澗就混在送殯的人羣中，或藏就在大棺材中。他曾經抓獲過藏在棺材中逃跑的共產黨。山田問死者什麼時候出殯，橋本說明天過午兩三點鐘，山田心生一計。

次日，山田命四關警衛把好城門，注意檢查過往行人，特別叮囑檢查那中醫家的出殯。兩點多鐘，白花花出殯的隊伍緩緩向南門移動。山田帶手下趕到南門指揮。只見二十多人擡著巨大的柏木棺材，前方是十幾個喇叭，吹吹打打，後面是雙行趟排開的一百多孝子賢孫，還有數百兒媳孫媳等家眷，亂哄哄緊跟其後。個個彎著腰哭天嚎地，淚流滿面，辨不清張三李四。

出殯隊伍行至南門口，一羣鬼子強行攔住去路，山田命手下上前檢查。喇叭嘎然而止，手足無措。送殯的人羣也不知所然，驚恐萬分，見四周圍滿了兇惡的鬼子，也絲毫不敢吭聲。唯中醫王承祖認識山田，上前躬身詢問何故，山田擺擺手不予理睬。

一羣鬼子上前打開棺材，仔細一番檢查，一個跑去報告山田說：“長官，是個女屍。”山田很失望，又命逐個檢查孝子賢孫。鬼子們把那些孝子賢孫一個個摘掉孝帽帶到山田跟前過目，好大一會全部過完，沒有韓澗，山田沮喪地收兵回府。城門鬼子放行，王承祖暗暗鬆了口氣，揮手繼續送殯。

山田邊走邊想，韓澗究竟到哪兒去了,他要幹什麼呢……

2部署反掃蕩

陳浩經過一段時間的治療，健康逐漸恢復。李瀚同意他關於營救靜怡和其他被俘同志被抓羣衆的建議，並向中央軍委寫了報告。中央軍委覆電根據地黨委並電令某野戰部隊司令部，同意他們聯合對掃蕩的日寇實行一次集中打擊。

李瀚召開由根據地黨委委員和各縣委書記及根據地抗日聯軍黨委書記參加的黨委擴大會。陳浩主持會議。李瀚傳達了中央軍委指示，總結了根據地一個階段以來的反掃蕩鬥爭，分析了當前敵情，並部署了集中打擊日寇的戰鬥計劃。

李瀚說：“自從去年11月日寇對我根據實施大掃蕩以來，給我根據地軍民造成巨大損失。被殺害黨政幹部77人，村幹部128人，黨員307人，無辜羣衆506人，其中婦女308人，兒童78人，被姦淫婦女709人；被搶走耕牛606頭，生豬708頭，羊807只，雞2000多隻；被搶走糧食30多萬斤，燒燬房屋3000多間，砍伐樹木4000多棵；另有錢財物等不計其數。有100多個村莊被日寇‘三光’，成爲無人村或半無人村，20多個鄉鎮成爲一片廢墟?！?

會場一片寂靜，與會同志門的心情都很沉重。

“但是我根據地軍民並沒有被日寇的殘酷掃蕩所嚇倒，在根據地黨委、政府和抗日聯軍的領導下，實行了堅決的反掃蕩。各地、各部門、各單位實行人自衛戰、村自衛戰、運動戰、游擊戰，共打死日寇200多人，其中少校軍官1人，中尉軍官2名，小隊長8人，打傷300多人，繳獲120毫米榴彈炮1門、75毫米野炮3門、70毫米步兵炮5門，輕機槍7挺、重機槍8挺，另有手榴彈300枚，子彈2000發。這些勝利，嚴重打擊了日寇的囂張氣焰，削弱了日寇的有生力量，同時極大地鼓舞了我抗日軍民的革命鬥志，振奮了我抗日軍民的必勝信心?！?

與會同志熱烈鼓掌，爲抗日成果而高興。

“血債要用血來還。現在是我們徹底清算日寇欠我們根據地軍民血債的時候了。鑑於前段我野戰部隊主力配合國民黨主力在正面戰場作戰，騰不出手來打擊掃蕩根據地的日寇，給日寇以可乘之機。現在我主力部隊正面戰場作戰告一段落，中央決定抽調部分主力，狠狠打擊掃蕩我根據地的日寇?！?

會場又響起熱烈掌聲。

“日寇掃蕩，南北分別出動了一個師團的兵力，每個師團15000多人，共3萬多人。中央此次給我們抽調的野戰部隊主力是4個師，8萬多人，另有我們根據地的抗日聯軍2萬多人，我們的力量可達到10萬多人，對日寇有絕對壓倒的趨勢。另外仗大起來，我們要全民行動，支援戰鬥。各地民兵要在地方黨委統一指揮下,挖斷敵人必經的道路，炸燬敵人必經的橋樑，或者設置路障，埋設地雷，組織運輸隊、擔架隊等，保證作戰部隊給養供應以及傷病員搶運和救護等；婦女、兒童也要組織參戰，或協助運輸、送飯、救護，或站崗放哨等。和城內地下黨取得聯繫，請他們配合作戰，破壞城內敵人水電和通訊設施等?！?

與會同志聽了李瀚的講話，精神振奮，鬥志昂揚，對勝利充滿了必勝的信心。陳浩最後講話要求同志們認真領會李瀚同志的講話精神，並把講話精神原原本本貫徹落實好，堅決打好對日寇的殲滅戰，以謝死者，並鼓舞國人。

陳浩回到辦公室，正考慮具體作戰問題，忽有警衛前來報告，說有來自縣城的三位客人求見，陳浩猶豫了一下，問是何客人？警衛說：“一個老大爺和一個老大娘，還有一個青年，老大娘抱著一個嬰兒，都是農民打扮，說有緊急重要事情必須見您?！标惡皿@訝，半天猜不出是什麼人，於是對警衛說：“請他們到會客室等候，我立刻就去。”

3意外見親人

陳浩走進會客室，三位客人不約而同地恭敬起立。陳浩目光掃過每位客人，面孔都很陌生，但每個人表情無比激動，象是一見如故，又象是久別重逢。特別那老大娘一頭銀髮，慈眉善目，溫和可親。

老大娘首先開口：“陳同志，您就是文姐的對象吧？”“是的，大娘”陳浩和藹地點點頭。大娘左手抱著孩子，右手顫抖著從孩子的包被中掏出一個小紅布包遞給陳浩。陳浩小心地打開紅布包，裡面是一張摺疊的煙盒紙。他展開見寫著秘密麻麻幾行字，大吃一驚。那字跡十分熟悉，正是靜怡的手書，他速速看下去：

小寶寶，你是1941年12月16日在日寇的監獄

中出生的。因爲是抗日年代，所以爸爸媽媽給你取名

叫抗抗，以永遠地紀念抗戰。但媽媽在生下你36天后，

就不得不把你交給一位奶奶撫養，因爲媽媽落在日寇

的手中，媽媽是活不了的。日寇兇殘得很，抓到抗日

的就殺。媽媽不能養活你，不得不將你送給一位善良

的奶奶撫養。你不要恨媽媽，媽媽實在是無奈呀！奶

奶會對你很疼很疼的。你將來可要好好孝敬奶奶，不

要忘了奶奶的養育之恩。你要記著，你爸爸媽媽都是

共產黨員，都是抗日的。因爲抗日，所以才被日寇殺

害。鬼子是中國人民的兇惡敵人，他們打進中國，殺

了無數的中國人，搶走了中國無數的財富。當你長大

的時候，日寇也許早就投降了，但你一定要好好讀書，

好好學習知識和本領，爲建設祖國做貢獻。國家富強

了，敵人就不敢欺負我們了。

媽媽絕筆 1942年1月22日

這正是靜怡給兒子的遺書，陳浩雙手捧著貼在胸口，心跳個不停，禁不住掉下淚來。半天，他忽然醒來，他想眼前大娘懷中的孩子，不正是自己的兒子嗎？“啊，兒子！”他一下子激動無比，把遺書裝進口袋，走到大娘跟前。大娘說：“這就是抗抗，這就是你的兒子?！?

陳浩雙手接過兒子，緊緊抱在懷中，低頭對著兒子看了又看。寶寶那胖乎乎紅嘟嘟的小臉十分可愛，對著爸爸咧了咧小嘴，似乎在和爸爸說話。陳浩把嘴吻著兒子的小嘴親了半天，又把臉帖著兒子的小臉親了又親，對著寶寶道：“兒子，我是爸爸，你喊爸爸呀！爸爸媽媽對不住你，讓你受苦了！你知道嗎，媽媽沒有死，媽媽還在敵人的監獄裡，爸爸這就去救媽媽！等爸爸救回媽媽，你就會無比幸福啦！”

大娘、大爺和韓澗看著陳浩抱著兒子沉浸在激動幸福中的樣子十分高興，誰都不願打斷陳浩的幸福。半天，陳浩從幸福中醒來，忽然問：“大娘，您是怎麼把孩子救出來的？”

大娘指著身邊的韓澗說：“多虧了這位大翻譯官……”韓澗謙恭地一笑：“長官，在下姓韓名澗，韓信的韓，山澗的澗。不過在下枉爲韓大將軍後裔。”

大娘向陳浩敘述了韓澗營救孩子的經過,其中特別提到王承祖的幫助。陳浩知道王承祖是地下黨，他的家就是地下黨聯絡站，但他不動聲色。

大娘說：“俺幾個逃出縣城，也多虧王承祖的指點幫助。王承祖叫我和老頭抱著孩子扮作要飯花子出了縣城，到離縣城12里路的小張莊到一位叫張清林的家去等候韓翻譯官?！?

韓翻譯官接著說：“我趁那天山田進山掃蕩以找中醫看病爲名，

穿過‘皇軍’——不，是鬼子的崗哨來到中醫家。恰逢中醫奶奶殯葬，中醫深思熟慮，讓我女扮男裝，頭戴垂腰的搭頭，身穿過膝的大孝褂，混在女眷裡哭娘。頭一天鬼子進家翻箱倒櫃沒發現情況，第二天出殯過城南門時，狡猾的山田命大批鬼子攔住檢查。先是打開棺材看屍體真實，又逐個檢查男孝眷是否有我，沒有發現情況最後放行。其實我就混在女眷中‘嚎啕大哭’，總算躲過了厄運。下完葬天已漆黑，我裝作小解潛入附近山林，換上便裝前往張莊，按中醫囑咐找到張清林家和大娘接頭。”

大娘說：“俺連夜馬不停蹄，一路扮作一家要飯躲過了鬼子漢奸的盤查。來到了根據地，又不斷地打聽著問路說給您送寄養的孩子，總算才找到了您?！?

陳浩感激地望著韓澗，這纔想起眼前這個農民打扮的青年就是他被審訊時那個做翻譯的中國人。他曾經對他不屑一顧，而今想不到他竟是個愛國主義者，立刻熱情地說：“韓先生，感謝你救了我的孩子，感謝你爲抗日做貢獻，而今你回到人民的懷抱，我代表根據地軍民歡迎你！”

韓澗內疚道：“於今談不上對抗日什麼貢獻。我過去走錯了路，罪孽深重，實在對不起人民，對不起共產黨，請求人民和共產黨寬恕我，我今後一定不遺餘力爲抗日而盡微薄之力?！?

陳浩考慮到韓澗一路辛苦，說：“先請韓先生到招待所住下，好好休息休息。我要把你的事情向根據地黨委彙報，請黨委對你的工作作出安排。”“不，不！”韓澗連忙拒絕道：“長官……”陳浩擺擺手打斷韓澗的話說：“韓先生，今後不要叫我長官，叫同志。同志，顧名思義，就是同一個革命志向。八路軍除在戰場上稱官職，戰場以外不論官職大小都稱同志?！?

“哦，哦……”韓澗紅了臉，感到很不習慣，但立刻又爲被認做一家人而感到溫暖，改口道 ：“陳同志，我不能休息，我有重要的事情必須立刻向您彙報，也需要您刻不容緩地儘可能地去辦！”“哦……”陳浩點點頭答覆道：“好吧，那我們現在就談！”

看看大娘大爺，陳浩道：“大爺大娘，很抱歉，韓先生有急事，那我安排人帶您先去休息?！彼q豫了一下，又對警衛道：“小張，這樣吧，你帶大爺大娘立刻到戰地醫院去見我岳父，讓他老老人家趕緊見見外孫，高興高興！”小張應道，即帶大爺大娘離去。

4翻譯官報告敵情

陳浩把韓澗帶到李瀚辦公室，把韓澗介紹給李瀚，李瀚對韓澗的覺悟表示熱烈歡迎。寒暄之後，韓澗莊重地仰望著兩位根據地領導說：“長官——哦，李同志，陳同志，我此舉投奔光明，眼下首先有一火急的事情要向您彙報，並請您決斷。我要告訴您女八路——哦，對不起，應稱文靜怡同志，她沒有死，可最近‘皇軍’——哦，不，是鬼子，對不起我稱呼慣了?！崩铄惡祁h首表示理解。“要殺害文同志，你們是否可設法營救，還有關押的大批被俘的八路同志和被抓的老百姓?！?

李瀚道：“請你先說說文靜怡同志是什麼情況？”

“哦，她雖然沒死，但是很慘很慘。鬼子軍官山田開始對她想入非非，並想誘她投降，說出八路的領導機關有多少人，藏在哪裡及其他秘密，但她不毫動搖；又利用孩子餵奶甚至要摔死孩子相威脅，她也不屈服；又使出毒辣的一招‘殺雞給猴看’，虐殺了楊玉珍同志，她仍不害怕。哦，藉此我要特別說一下楊同志，她真了不得，是位堅強的女英雄！她被俘先是被鬼子虐殺孕婦而裝作嚇瘋，後爲弄清文同志的身份，鬼子把她和文同志關在了一起。在鬼子通過監聽她和文同志談話弄清文同志的身份後，又利用她‘殺雞’給文同志看。兩個鬼子先闖進牢房當著文同志的面強姦她。她裝作順從，先是一腳將第一個上來的鬼子的那東西踢開了花，又趁勢用剪刀——那是大娘給文同志接生留下的剪刀，將他刺死，接著又猛刺向第二個未及防備的鬼子，那鬼子也一命嗚呼。不過接著門外上來的鬼子惱羞成怒，將他活活成“大”字釘在牆上，凌遲了。但是她寧死不屈，罵不絕口，直到鬼子最後把她的心臟割下。山田以此威脅文同志，說給她三天的時間考慮，不投降就和楊同志一樣活剮了她。三天後山田提審她，她依舊嘴脣緊閉。山田暴怒了，她用比活剮更殘酷的刑罰折磨她，把她交給谷川孝一中佐所屬部隊監獄特高科進行審訊。這些專業的特務對她用盡了酷刑——直到日本最新研究的電刑，連續一個多月摧殘，這是往往最堅強的男子漢都挺不住的，但是她一個弱女子都出乎尋常地挺住了?！表n澗說到這裡，從衣兜中掏出他抄寫的那份《刑訊記錄》，雙手呈給陳浩。

陳浩速速閱過又遞給李瀚閱，他們都雙眉緊鎖，毛骨悚然，心沉重得象鉛一樣，憤怒和仇恨的怒火立刻燃滿胸膛。

韓澗說：“正是文同志、楊同志，還有陳同志你，在鬼子面前所表現的凜然正氣、寧死不屈精神，使我真正認識和了解了共產黨八路軍，使我對你們肅然起敬，幡然醒悟，決心棄暗投明。李同志、陳同志，山田已對文同志絕望，隨時都會殺害她，我建議你們立刻設法營救文同志?！?

李瀚問：“鬼子城中有多少兵力？”韓澗道：“鬼子開始掃蕩時，南北各出動一個師團。關於日軍的編制，我想多說兩句，便與你們掌握情況，計劃用兵。日軍的基本單位是師團，它有多種編制?？箲鸨l時，日軍有17個常設師團是日軍的常備軍，番號依次爲近衛1至20。編制爲4單位制，即師團下轄2個旅團，旅團下轄2個步兵聯隊，步兵聯隊轄有3個步兵大隊，大隊下轄4個步兵中隊、1個機槍中隊、1個大隊炮小隊，步兵中隊轄3個步兵小隊，小隊轄1個機槍組、1個擲彈筒組和2個步槍組。師團還轄有1個炮兵聯隊、1個輜重聯隊、1個工兵聯隊、1個騎兵聯隊以及其他部隊。此時的師團分爲兩種，一是馱馬制，炮兵聯隊轄有4個大隊，步兵聯隊轄有1個聯隊炮中隊、1個步兵炮中隊，總編制爲28500人。一是挽馬制，炮兵聯隊有36門野炮與12門120mm榴彈炮，步兵聯隊轄有1個聯隊炮中隊與1個速射炮中隊，總編制爲25000人。此外還有以下一些獨立的特種兵部隊：騎兵旅團、坦克聯隊、獨立工兵聯隊、獨立野炮聯隊、獨立野戰重炮兵聯隊、野戰重炮兵聯隊、獨立重炮兵大隊、迫擊炮大隊。 抗戰爆發後，日軍又重新組建了13、18兩個新編常設師團，又組建了一批特設師團。所謂的特設師團是指由常設師團的預備役人員所組成的部隊，其番號爲常設師團、聯隊的番號前加一百。其編制大體與常設師團相同，只是騎兵聯隊變爲騎兵大隊，挽馬制師團的炮兵聯隊爲36門野炮與12門山炮。特設的馱馬制師團人數爲28200人、挽馬製爲24400人。同時在作戰時日軍給各師團配屬特種兵及補充人員等，可使一個師團指揮的人馬達4萬人以上。 在侵華戰爭中，由於作戰消耗，同時日軍感到4聯隊制師團行動不便，又搞出了3單位制師團與獨立混成旅團兩種編制。3單位制師團的編制爲師下轄一個步兵團，步兵團下轄3個步兵聯隊，聯隊下轄3個步兵大隊與1個步兵炮中隊。步兵大隊無大隊炮小隊，炮兵聯隊爲24門山炮或野炮，騎兵聯隊改爲搜索聯隊，其他如輜重、工兵等後勤部隊也大爲減少，編制人數爲12800人。獨立混成旅團轄5個步兵大隊與一個炮兵隊、通訊隊、工兵隊、輜重隊等，總人數約5000人。步兵大隊轄3個步兵中隊與1個機槍中隊、炮兵隊轄1個山炮中隊與2個野炮中隊。這兩種部隊都是主要做爲守備用途的，同時具有小規模的野戰能力。 到了武漢戰役結束之後、由於戰場的擴大與戰爭消耗，日軍越來越多將3單位制師團與獨立混成旅團投入了第一線。因此、日軍進行了編制上的調整，將3單位制師團的後勤部隊予以補充，使總人數達到了15000-17000人。獨立混成旅團的步兵大隊改爲轄4個步兵中隊與一個機槍中隊，總人數達6000-7000人。該編制僅限於一線部隊，守備部隊仍爲原編制。另外又開始將4單位制師團改爲3單位制。所以掃蕩根據地的日軍南北師團，兵力分別是15000多人 ，這是指掃蕩起初。最近由於正面戰場吃緊，南北師團各調走一個聯隊，分別5000多人，加上兩個多月來戰鬥消耗，南北師團都已不足10000人了。守城要一個聯隊5000人，進山的鬼子也就是5000人了。還有僞軍，韓興正的興亞建國軍蘇魯兵團，南北都出動了2個團，近千人。”

李瀚和陳浩邊聽邊記，對鬼子的兵力有了數。李瀚又問韓澗：“城內的兵力部署你瞭解嗎？”韓澗答：“對北線的部署不瞭解，但對南線的部署大體掌握?！闭f著他從衣兜中掏出一張城防部署圖遞給李瀚?！斑@是我根據隨山田出去視察所瞭解的情況繪製的草圖?！?

又指著圖解釋說：“這是第一道防線，這是第二道防線，這是城四關城門，這是師團司令部……”特別指著監獄的位置以及關押靜怡的牢房提醒李瀚和陳浩注意。最後說：“請兩位領導同志考慮，如果需要，攻打南線，我可以給大軍帶路。”

李瀚和陳浩交換了下眼色，感到韓澗提供的情況和他們掌握的情報大體相同，對韓澗充滿了信任。李瀚說：“謝謝韓先生，你給我們提供了十分重要的情報。南線攻城，如果您願意出面帶路，那太好了。南線由陳浩同志負責，到時請陳浩同志再和您商討吧！”

5鬼子要下毒手

韓澗失蹤，山田心中始終是個謎。他懷疑他和中醫勾結通共，可反覆搜查一無所獲。他想他到哪兒去了呢？果真去投八路軍嗎，可他對共產黨確是刻骨仇恨，似乎不太可能；去投國民黨嗎，可是國民黨把他列爲漢奸，他不敢去；難道他被地下黨暗殺了嗎？城中地下黨近來可是活動頻繁，又貼標語，又破壞水電通訊設施，還暗殺了3個夜間警衛，中國人對日本人對漢奸的仇恨，可是怒不可遏，可是死未見屍呀……他想不明白，但他總感到這是個不祥的徵兆，他命屬下加強戒備。

送回來的女八路奄奄一息，他不想讓她無聲無息地死，他要讓她“有意義”地死，命軍醫搶救治療。他難以置信這個女八路怎麼經受住了那麼嚴酷的刑罰，居然連帝國最先進的電刑也挺過去了！難道是信念，做人的信念嗎？是意志，愛國的意志嗎？是仇恨，對異國侵略者的仇恨嗎？也許都有，信念、意志、仇恨，三股力量支撐著她堅強如鋼。最大的力量要數仇恨，既然是侵略人家，燒殺搶掠，誰不恨之入股呢？

他忽然感到他是坐在中國人仇恨的火山之上，隨時都可能被噴發的火山燒死燒光。他開始懷疑這場“大東亞聖戰”。全面侵華已經打到第6個年頭，日本戰線太長、兵力不足

的矛盾顯而易見，士兵傷亡慘重，厭戰情緒與日俱增，而且趨勢不可逆轉；與此相反，中國抗日力量不斷壯大，儘管國民黨正面戰場實力消耗嚴重，妥協勢力出現增長，但共產黨領導的全民抗戰，人民戰爭，其勢如暴風驟雨，不可阻擋。

一個四萬萬五千萬人口、幅員遼闊的大國真正覺醒起來團結起來，世界上誰能戰勝呢？大唐、大元、大明以及大清的鼎盛時期，那可是無敵天下的！日本從大唐開始不就是俯首朝貢的嗎，而今確是有點太不自量。他想起女八路和他“論持久戰”的舌戰，感到前途迷茫……

但想到軍人的天職，侵略的“聖戰”，他還是要殺人，殺中國人，特別是殺敢於反日的中國人，不殺人他幹什麼呢……城內反日勢力猖獗，他要把這個死硬的女八路大官公開處決……

橋本軍醫“報告”進來打斷了他的思路。橋本說：“司令官，我已給女八路注射了強心劑，葡萄糖和一些消炎藥，她在逐漸清醒?！?

“很好?！鄙教锒诘溃骸袄^續給她用好藥，讓她快快恢復。我們拿一個要死的人殺頭示衆有什麼意義?我們要讓她活起來，把她殺掉，懸屍示衆，給敢於反日的中國人看看?！?

天黑下來，山田拉亮電燈，坐在辦公室等候進山掃蕩的第一聯隊長彙報戰況。聯隊長很晚纔回來向他報告說：“司令官，今天各大隊戰況不好。第一大隊沒有抓到一個八路，連百姓也無影無蹤，可是到處卻遭遇斷路斷橋，行動非常困難。第二大隊和第一大隊的的情況相似，不但沒有抓到一個八路，反而第一小隊士兵踩了地雷，造成8人身亡，7人受傷。第三大隊更糟，他們看到一小股八路模樣的隊伍進行追擊，誰知被引進牛角溝埋伏圈，先是踩了地雷，接著遭到四周居高臨下的炮轟和機槍射擊，一百多人僅僅突圍了二三十人，其餘皆戰死或被俘。”

“八格牙路，飯桶！”山田緊握著軍刀，氣憤地吼道，但卻一籌莫展。他沒有接到上邊命令，不知道掃蕩還要進行多久，但他感到這樣掃下去天天消耗無異於自取滅亡。

突然電燈滅了，屋子裡一片漆黑，接著電話鈴急促響起，特工部長報告說：“司令官，電力設施又遭到破壞，城外變壓器被砸，城內多處電線被掐。自來水管道亦多處被挖被砸，水流遍地，一片汪洋。工兵部正在搶修?！?

山田吼道：“準時共產黨所爲，要嚴加搜查，抓到統統的槍斃！”

黑暗中，他在地上團團打轉，忽然抓起電話打給橋本說：“你要抓緊給女八路治療，3天后即3月6日我要一個活生生的女八路，你明白嗎！”

“哦，哦，3天，司令官，有點早……”軍醫回話解釋，但山田不等軍醫回完話，“啪”地掛了電話。

6打“虎”救親人

3月5日黃昏時分，初春的西北風依然寒冷，當夕陽悄悄地沉下西邊天際後，烏雲翻卷著壓向雲夢山區南麓這座小小的縣城。白底紅日的“太陽旗”在城四周門樓高高地飄揚。百姓們仇恨地瞥一眼太陽旗，悄悄地縮進自己家中。鬼子隨時可能砸門搜查，人人心驚膽戰。白色恐怖如烏雲一樣壓在每個人的心頭，讓人透不過起來。

山田坐在他的辦公室，象往常一樣等待第一聯隊長給他報告進山掃蕩戰況。他不時擡腕看錶，錶針指到7點整，聯隊長還沒有來，往?？墒?點半就差不多來到了，今天怎麼回事呢，難道又是道路被毀，或是遭遇八路襲擊……

正想間，電燈一下子滅了，四周一片黑暗，突然城外傳來天崩地裂的巨響，接著“隆隆”不斷。炮聲如雷鳴，震得門窗嘩嘩響，頭頂簌簌掉土，火光如閃電，夜空忽明忽暗，硝煙味撲鼻而來。

山田瞬間傻了眼，但馬上反應過來，判斷是敵人襲擊來了。接著電話鈴急促響起，他抓起電話，守城指揮第二聯隊長中村一雄緊急報告說：

“司令官，我們遭到攻擊了，象是八路軍！炮火相當猛烈，看炮彈使用的是我們的120毫米榴彈炮和75毫米野炮！”

“那是八路戰場繳獲我們的。不要慌，八路的本事我知道，命令城外防線，堅決守??！”

山田剛放下電話，鈴聲又響了，中村報告說：

“司令官，我剛剛接到報告，城外第一道防線已被突破，八路正進攻第二道防線！”

“啊，這麼快！”山田嚴厲道：“命令各部頂住！”

山田放下電話，在屋裡轉了一圈，又命話務長呼叫第一聯隊長武田進二。話務長呼通後把話筒遞給山田。

山田命令武田道：“武田君，聯隊全體速速返回總部，總部遭到八路襲擊！”武田從命。

進攻的炮聲機槍聲一陣比一陣激烈，一會比一會臨近。電話鈴不斷響起，山田對著話筒下達一個又一個命令。又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山田一把抓起話筒，耳際傳來中村的焦急報告聲：

“司令官，第二道防線也被突破，八路正蜂擁向城郭四關大門！”

“什麼……”山田簡直不敢先相信自己的耳朵。

“八路的炮火相當猛烈，似乎都是使用的我們的大炮機槍！兵力也大大超過我們……”

“不管怎樣，都要堅決反擊！我們是帝國的軍人，要和敵人血戰到底！”

日軍一向狂妄，山田根本不把八路放在眼裡，他此刻還沒有意識到，他的末日已經來到。向他發起進攻的是陳浩和八路野戰軍19師。李瀚和陳浩把韓澗提供的鬼子城內有關的情報報告了前敵總指揮部，總指揮部研究了周密作戰計劃，確定的方針是：雙拳出擊，統一行動；包圍巢穴、引蛇出洞；集中用兵，以衆制寡。

“雙拳出擊，統一行動”，就是根據地南北同時用兵，統一指揮。分南北兩線，北線2個師，4萬多人，由野戰部隊9師11師師長指揮，李瀚協助；南線2個師，也是4萬多人，由野戰部隊19師21師長指揮，陳浩協助。南北作戰前敵總指揮部，由省野戰軍總部副司令員趙雷擔任指揮。

“包圍巢穴，引蛇出洞”，即南北同時先包圍鬼子大本營縣城，吸引進山的鬼子後撤救援。

“集中用兵，以衆制寡”，即一方面南北各以4倍於敵的主力包圍鬼子巢穴，另一方面以4倍於敵的主力加地方武裝民兵，在鬼子撤往縣城的重要關口伏擊鬼子，集中優勢兵力，徹底乾淨消滅鬼子。

按照總指揮部命令，陳浩和19師師長指揮部隊於4日夜間進入縣城敵第一道防線外2公里外潛伏，21師同時進入九道彎山峪兩側的山林中隱蔽。

5日晚19時，陳浩和19師師長下達總攻命令令。當第一聲大炮響過後，城內的地下特工將供電線路全部掐斷，給敵造成混亂。攻城部隊開始進攻敵第一道防線。第一道防線全是僞軍，攻城部隊一陣大炮，僞軍即刻崩潰，非死即傷，或跑或降，19時半攻城部隊即衝向第二道防線。

此時山田接到中村報告，以爲八路不可能一下子突破防線，故令進山的武田速撤回增援。

第二道防線雖全是鬼子，但山田狂妄驕橫，沒把八路放在眼裡，防守薄弱，不僅工事簡陋，而且兵力不多，因而也很快被攻城部隊摧毀。

21時攻城部隊按分工從四關進攻城郭。這是一座老城，城牆高大寬厚，城門堅不可摧。山田下令固守待援。

此時武田率大隊人馬進入回城必經的九道彎山峪。山峪有3公里多長，當整個連隊四五千人前頭後尾全部進入山峪時，山峪兩側的山頭無數大炮響起，顆顆炮彈準確地落到鬼子隊伍中爆炸……

這正是21師伏擊部隊，他們2萬多精銳主力早已提前一日進入預定埋伏位置。同時2萬多根據地抗日聯軍和地方民兵參戰配合。伏擊部隊在重炮轟擊後，各部按分工將鬼子隊伍前堵、後截、中間斬斷，分爲三大段，實施分割包圍；然後對各大段又採取同樣的辦法分割包圍，切成若干小段；最後對若干小段實施大口吃掉，是喲、使用繳獲的鬼子的輕重機槍一起怒吼，打得鬼子暈頭轉向。

爲防止鬼子突圍回城增援，在九道彎通往回城的5公里路段，當地民兵和羣衆將橋樑和道路全部炸燬挖斷，使遭到伏擊的鬼子插翅難逃。

午夜，城郭四周均被重炮炸倒城牆一片，攻城部隊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向城內涌進……

山田看形勢緊迫，著急呼叫武田快速向縣城靠攏，不想武田回答：“司令官，我們行進至九道彎山峪遭到八路伏擊，敵衆我寡，進退兩難。”山田感到處境危急，即向侵華總司令部告急……

攻城部隊與鬼子展開巷戰，仇恨的怒火在每個指戰員心中燃燒，雨點般的子彈射向鬼子，鬼子慢慢失去還手之力。最後與鬼子展開肉搏戰，習慣近戰夜戰的八路戰士個個勢如猛虎，士氣高昂，又是以衆敵寡，鬼子死傷無數。戰至6日凌晨5點，城內槍聲漸稀。

山田告急的援兵，在外圍遭到國民黨抗戰部隊的牽制，未敢行動半步。山田呼叫無望癱坐在太師椅上。

5點半，陳浩和19師師長向總部報告戰況，總指揮趙雷表示滿意，同時通報他們北線進展也很順利，戰鬥也近尾聲。

6點，陳浩在韓澗指引下，率突擊連衝進師團司令部。司令部一片狼藉，瓦礫遍地，屍體橫三豎四。

韓澗緊握手槍警惕地走進山田的辦公室，忽見山田癱坐在太師椅上，好象死去。韓澗走近山田伸手向他的鼻子試試鼻息，不想山田忽地站起，揮刀向韓澗砍去。早有防備的韓澗側身閃過，手槍對準了山田，喝道：

“放下屠刀，八路軍優待俘虜！”

“你的，奸細，壞了壞了的！”山田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韓澗。

“中國不是劣等民族，小日本人才是人類的敗類。侵略擴張、野蠻殘暴！”韓澗怒斥道。

“大日本皇軍不是好惹的！”山田突然一刀將韓澗的手槍打掉，朝韓澗砍去。

千鈞一髮的時刻，隨韓澗趕來的陳浩和突擊連長，一齊舉槍向山田射擊，隨著連聲槍響，山田撲通倒地。憤怒的韓澗撿起落地的手槍，又對準山田，連連射擊，

山田趴在血污中沒了聲息。

韓澗又引領陳浩率突擊連衝向監獄?？词氐墓碜右褭M七豎八倒地。有戰士找來鐵錘，“砰砰”砸開一個個牢門，數百羣衆呼喊著、蹦跳著衝出牢門……

韓澗引陳浩找到靜怡牢房。靜怡癱臥在亂草中，雖已清醒聽到激烈的槍聲，但卻無力翻身站起。

陳浩大喊一聲“靜怡”撲上前去，緊緊把她抱在懷中。

靜怡喃喃道：“這不是夢吧，這不是夢吧……”

此時已是黎明，曙光映紅了整個牢房……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