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米家聯姻之事最終在暗瓊的下場之下化作了一場笑談，但是瑯琊城中對於張荼的行事卻是感受到一絲的危機感，如今作爲瑯琊城不可撼動的核心，卻是在外漂泊，身旁僅有子矜和秦風二人，行事難免有些放浪。

暗瓊對於張荼的心性可謂是知之甚深，天下間貌美的女子比比皆是，而張荼又是一個色中餓鬼，來者不拒的那種，定然很容易受到誘惑。

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的張荼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成爲了瑯琊城最主要的門面，若是沒有張荼，暗瓊等人皆是懂得，瑯琊城早晚都會分崩離析，不說別的，就是那一十二載異域征伐，張荼又豈是沒有敵人。

雖說非生死大敵，但是終歸是敵手，十陽九月之中，唯有四人登臨王侯，除去一人不如糾紛以外，張荼多多少少得罪了其他兩位，而今九州之上妖禍紛飛，卻是鮮有露面，除卻幾位獨行俠外，有勢力歸屬的，竟是沒有一個露面的。

倒是張荼麾下的實力，暴露得明明白白，除了一個浩爺還在蟄伏以外，其餘諸人大多都已經露出蹤影，哪怕是卿影也在湛藍擂臺之上大殺四方，一戰成名。

雖說前世都曾並肩殺敵，可是理念不同而起的爭端，又何止上演了一兩次，若非這樣，四妹又豈會落得個如此下場。

雲裳在定疆殿前不斷徘徊，心中暗自揣測，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張荼不在，在瑯琊城的主事人自然便是邊關月。

以雲裳的眼光，自然看出這神秘之人必定不是等閒，可是那十二載的征戰之中竟是從未遇見過此人，且對於城中修士的指點，盡皆是一針見血，簡明扼要，對於民生政事更是信手拈來，如此人物，如何能讓她真的放心。

畢竟，在她的心中，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張荼還未歸來，雖然早晚有一天他會歸來，如今的張荼不過是一個毛頭小子，但是那邊關月若非是聰慧近妖，便是並非今人，而是一個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

邊關月從後殿中走出，作爲半個城池之靈的他而言，城中諸人的行動軌跡他了然於心，而今日，雲裳並未於自己的小築之中坐鎮，而是本體前來，讓他不禁啞然失笑，一切該來的還是要來。

不管世事如何發展，造化如何轉變，雲裳依舊是哪一個雲裳。

這時，雲裳感受到一股注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擡頭望去，正是邊關月，那似笑非笑的神情，讓她不禁心中一動，但是也就在這一剎那間，看到邊關月的一瞬間，雲裳不禁有些恍惚。

這般景象，爲何如此的似曾相識。

“雲裳，你既然來了，爲何不進來？”邊關月的聲音不大，卻是清晰地傳到了雲裳的耳邊。

聽到聲音中蘊含的淡淡法力，雲裳心中爲之一緊，她感受到法力中的淡淡威壓，幾日不見，他的法力竟是更進一步，自己等若重修，又有著瑯琊城大開的資源供應，竟是不能跟上他的腳步，這如何不讓她悚然。

雲裳心中百轉千回，但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說道：“心中疑惑，特來見過邊關大人！”

邊關月啞然失笑，對於雲裳的疑惑，他哪能不知，可是他又如何開口解釋，很多東西，都是他與張荼的默契，並不代表這些可以公之於衆，例如這一夜而起的瑯琊城，例如那連貫古今的祭壇，以及那連張荼都不知具體妙用的鴻蒙殿。

那看似清晰的瑯琊城，在不知不覺間，竟是已經埋下了許多不爲人知的秘密。

可是看到雲裳眉心的那一抹堅毅和眸子中的決絕，邊關月心中是極其的無奈，多說無益，少說又要不信，這是一個極難把握的度量，或許他人他可以相對輕鬆的搞定，但是對於除卻張荼以外，唯一被寄予厚望的雲裳，他著實有些頭痛。

“那就請殿中一敘。”

看到說完便是轉身入殿的邊關月，雲裳眉頭蹙起，邊關月的反應實在是太平靜了，就像是已經預料到了或者是已經知曉了自己今日會來一般。

殿中落座，邊關月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你心中有何疑惑，我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改以往的套路，邊關月單刀直入，將選擇權丟給了雲裳，他有些倦了，不想再面對咄咄逼人的雲裳。

雲裳心中的狐疑之色愈加的濃厚，說道：“邊關大人，這是我們第一次這般坐下聊天吧，爲何感覺大人您如此的不耐？是否我來的不是時候，大人有要事要處理。”

邊關月擡頭看著大殿穹頂，整個人靠在椅背之上，心中在哀嘆：你的確是第一次，可是你怎知我？每一次都要面對一次這般動輒同歸於盡的坦白局，著實讓人感到心力交瘁。

邊關月說道：“雲裳啊，言歸正傳，唉，你有什麼疑惑，你便直接開口說罷。”

“如此，那便恕雲裳無力了。”雲裳不再糾結邊關月的態度如何，邊關月又不是張荼，他的態度如何，與她何干，今日，是爲了心中疑惑而來。

如今瑯琊在妖禍之中飄搖，雖說多有仰仗邊關月，但是若是連邊關月的心思都不能明瞭，她又如何能夠心安，如今的瑯琊城不是昔日同袍，就是後來的故友，皆是知根知底之人，唯有這邊關月……

“啪！”

雲裳將自己的隨身兵器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之上，開口說道：“不知道邊關大人，究竟是何人，在這瑯琊，究竟所求是何？瑯琊廟小，竟能請得到您這尊大神。”

“呵，又來。”邊關月一開始小聲嘟囔著，但是事到臨頭，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對，收回視線，看著那潔白無瑕的凝霜劍，口中微微發苦，開口說道：“我是何人，我是自己人吧，你們在瑯琊所求爲何，我便所求爲何，相信我，雲裳，我們是一路人。”

“如今妖禍肆虐，明日如何，我等盡皆不知，可是邊關大人卻是力薦張荼在此時南下，而且雲裳也是發現，邊關大人似是有著未卜先知的能力，可以準確的預知妖族的動向，這不能不讓雲裳心生疑惑。”

看到了邊關月一副瞭然的態度，雲裳猶豫一下，繼續說道：“而且，雲裳觀大人似是對於張荼知之甚多，那大人不會不明白，張荼的耳根子極軟，爲人吃軟不吃硬，尤其是軟玉溫香，大人讓他南下，就不怕搞出一堆破爛事麼？如今瑯琊尚且自顧不暇，如何給他擦屁股？這一次，有著莽撞的子矜直播，導致夕嵐知道，及時的替他寬刀斬亂麻，了結一切，如若不然真的要讓鎮江城成爲瑯琊城分城不成？”

聞言，邊關月啞然失笑，他突然明白一切的癥結在哪裡了，若是張荼不南下，今日的一切就不會發生，但是不讓張荼南下，一切將無轉機，感情一切的癥結都在這裡，自己合著必須要應對今日之局面。

“雲裳啊，若是你這般理解張荼，那你可真的是不瞭解他了。”

“願聞其詳。”

邊關月搖搖頭，說道：“如今的張荼，雖說不是異域征伐之時的他，但他終歸還是他，若是他當真無能，爲何可以在異域之中翻手爲雲覆手爲雨？一力促成最終之戰？”

雲裳低頭沉思，可就是在片刻之後，眸中神光大綻，身側的凝霜劍更是直接發出輕嘯，不可置信地說道：“你到底的是誰！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隨著修爲的不斷精進，塵封的記憶也在不斷地打開，而關於那十二載的最終戰的記憶，卻是在近日開始看看醒悟，這邊關月又是如何得知。

“唉，我不是你所熟悉的任何一人，但是我對於你們卻是知之甚多。”邊關月嘆息道：“你冷靜一點，我不求你如今相信我，但是你總要相信張荼不是麼？如今的張荼看似莽撞魯莽，但是我覺得如此的他，要遠遠比曾經說一不二的樣子可愛多了，你不覺得麼？曾經的他，比走無情道的你還要無情，而你的無情道，不也是受他的影響麼？可是走到最後，卻是發現……悔之晚矣。”

聽到邊關月的話語，雲裳的目中露出了一絲柔軟之色，確實啊，如今的他雖然讓人操心不已，可是卻是比以前的他要多了幾分有趣，多了幾分人的溫情。

“我已放緩了進度，無情道雖然會讓我的修爲突飛猛進，但是終歸不是我所求，所以我已經決心舍無情道，今生，無須我在去追趕他的腳步，讓他不斷的追趕我的腳步，這種感覺倒也不錯。”

“咳！”雲裳似是覺得跑題，輕咳一聲，說道：“這些又能代表什麼呢？邊關大人？”

邊關月說道：“真的是無奈啊，不知道，你可否記起，你們被選召過去的目的，又是爲何會？”

雲裳緩緩起身，將凝霜握在手中，一字一頓地說道：“大人可知？”

聽到邊關月的話語，雲裳如何不驚，這件事是所有事情的起點，但是在她的腦海之中，始終記得曾經有一個宏大的聲音，但凡知道跨界而戰目的的，皆是同道中人，可以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