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府!”
從宗門大殿出來。
張恆吐出了一口渾氣。
他的選擇是入職天機,擔任六品補天校尉。
官不大。
也稱不得將軍。
不過權(quán)力不小,職責是捉妖拿兇,聞風奏事。
直屬於大天尊,算是大天尊手上的秘密武裝力量,歸四大天師節(jié)制。
算起來。
有點像欽天監(jiān)和錦衣衛(wèi)的聯(lián)合體。
沒什麼明確規(guī)定的負責區(qū)域,又什麼都能管一些。
尤其是聞風奏事這一條。
只四字,張恆便彷彿看到了仙魂哀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畫面。
“大茅君當值東嶽,久在陰司之內(nèi),短時間內(nèi)是見不到了。”
“其他祖師那邊,一個個也都有正職在身,不是在陰司內(nèi)聽用,就是在天庭內(nèi)任職,想見一下也不容易。”
搖搖頭。
張恆有些失望的向恆妙峰飛去。
恆妙峰。
位於句容山北萬三千里。
有主峰一座,宮殿羣落138間。
對凡人來說,這已經(jīng)是很多人窮極一生也沒跨越過的地域了,但是對於仙人而言簡直近的不像樣子。
張恆趕到這裡的時候。
宗門分配給他的道童,仙娥,還有護山道兵早已就緒。
見他從天上降下。
有領(lǐng)頭的仙官上來行禮:“張恆祖師,我是玉斧仙境的執(zhí)事仙官,
奉玉斧祖師之命,前來交接仙山與宮娥,祖師您看,是不是清點一下?”
“辛苦了。”
張恆擡眼看去。
這裡的仙童,指的是白鶴道童。
由宗門培育白鶴,經(jīng)門內(nèi)祖師點化,化爲童子。
忠心不二不說,而且善飛。
不管是留在身邊服侍自己,還是打理藥園,維護宮殿,又或者迎來送往,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而仙娥。
其實跟女仙是兩碼事。
所謂的仙娥,多是一些茅山治下,想要修仙入道,又達不到入門要求,不想回家的善人女子。
爲了不斷仙緣。
留在山上。
將自己賣與仙門,換取修行功法和資源。
說是仙娥,其實就是仙府奴僕,只是換了個好聽的說法。
當然。
若是你肯下力氣培養(yǎng)的話。
資助這些仙娥修行,讓她們修成真仙也是可以的。
一些上仙府上。
端茶倒水的女仙人就是這麼來的。
“三十名白鶴道童。”
“八十一位仙娥。”
“真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張恆一眼掃過。
他還沒怎麼樣呢,下面就多了一百多張嘴。
這要是不腐敗,怎麼養(yǎng)這麼多人。
“這些道童與仙娥的月利,都是從我府上支出?”
張恆皺了皺眉。
甚至已經(jīng)開始考慮,是不是要取消休假,早點去天機府上班了。
不努力工作。
怎麼養(yǎng)這仙山,仙府,還有這些眼巴巴看著他的仙娥。
之前他還在想。
是不是仙人都恬靜,淡泊,高山流水。
現(xiàn)在看。
你是高山流水了,回家一瞧,仙娥挖野菜吃呢。
別問,一問餓死三個了。
白鶴道童呢?
早就被吃了,不然餓死的更多。
“張恆祖師,不是這樣的。”
察覺到了張恆的神情有些不對。
仙官趕忙開口道:“這些白鶴道童,仙娥,還有道兵們,可以在宗門內(nèi)領(lǐng)一份基本資源,至於您這邊是不是另有安排和賞賜,那就跟仙門無關(guān)了,算是她們的額外報酬吧。”
聽到這話。
張恆的心情好了不少。
不過看一眼衆(zhòng)人。
大家正跟嗷嗷待哺的小雀一樣看著他。
很顯然。
仙門給予的基本資源和保障,真的很基本。
依靠那個,她們也修不出什麼東西來。
賣身仙門,來做仙娥。
就指望找一名有前途,出手大方,事情又少的上仙當主人呢。
吃低保,怎麼吃得飽。
“慘啊!”
張恆微微搖頭。
至於誰慘,是這些仙娥慘,爲了修行,賣身仙門,給人當奴僕慘。
還是他慘,每天醒來,就有一百多張嘴對著他叫,那就是另一個說法了。
“對了。”
張恆回過神來:“這些道童和仙娥還好,加起來也就百多人,那些道兵怎麼算,八百人,我養(yǎng)不養(yǎng)得起?”
仙官有些哭笑不得。
心想這位祖師還真幽默,連道:“祖師您有所不知,這些道兵以香火熔鍊而成,修煉資源也就是些香火,仙門方面可以完全供應(yīng),不過想要道兵更具戰(zhàn)鬥力,一些仙鎧,仙兵,甚至是法寶是不能少的,這就需要您來安排了。”
說到這。
仙官又補充道:“當然,您要是用不到他們,也不用給他們配置這些,讓他們留在山上潛心修煉就是了,不爭鬥,也用不到這些道兵。”
張恆微微點頭。
這還行,回頭他入職天機,做了補天校尉。
自然有天兵給他調(diào)用,到時候大家一起吃皇糧,也用不到他自掏腰包。
至於這些道兵...
先留在山上慢慢修煉吧,他現(xiàn)在小家小業(yè),動不動就要供養(yǎng)一千多人,晚上怎麼睡得著。
真要養(yǎng)道兵,也得是以後有了身價再說。
總不能大晚上不睡覺,去偷仙人坐騎賣錢,養(yǎng)這些人吧。
那可真是劃船不用槳,太浪了。
“老大,果然都是空架子。”
“說開府建牙,說得好聽,仙山,仙宮,道童,仙娥,道兵,哪個不用仙石。”
“我從仙秦世界上來,雖說得了玉斧真人在下界的寶庫,可那些寶貝也大多被我留給了華柔,一時間也是捉襟見肘,果然,以前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張恆一臉感嘆。
以前他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現(xiàn)在就不行了。
人家都喊你祖師了,總不能,把自己整天灌的酩酊大醉,嚷嚷著自己是酒劍仙,逃避現(xiàn)實吧。
一個個的都這麼玩。
乾脆仙門解散,回家種地得了。
佔便宜就有你的份,出力就不見人,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茅山祖師。”
“不只是一種稱呼,也是一種責任。”
張恆有感而發(fā),隨後又詢問道:“我這恆妙峰上,可有什麼特產(chǎn)?”
“這個...”
仙官有些語塞:“恆妙峰上,倒是有一處仙棗林,摘點吃倒是沒什麼,拿出去賣恐怕不太行。當然,若是祖師您有需要,我可以找人採購些仙苗,三百年風吹,三百年日曬,三百年雨打,千年之後,料想也能有些規(guī)模。”
張恆搖頭。
三百,三百,又三百。
合起來就是一千年,顯然不怎麼靠譜。
畢竟。
他入職天機,巡查各界。
很危險的。
一千年後,說不得他都轉(zhuǎn)世九回了,那時仙棗林才成規(guī)模,用嘴是吃不到了,上貢吧。
“祖師。”
“這恆妙峰風景秀麗,景色奪人,是練氣打坐的好地方啊。”
看到張恆有些不滿意。
仙官趕忙誇讚起來。
張恆也是無言。
食氣者神明不死。
他是沒問題,可這些仙娥不行啊。
難不成真要餓死幾個。
“把地圖拿來。”
張恆讓人取來地圖。
打開一看,比照下恆妙峰的位置,很快指著一處礦脈說道:“這處礦脈有多大規(guī)模,歸誰所有?”
仙官打量一二,回答道:“祖師,這應(yīng)該是一處歸屬於宗門的小型礦脈,目前還未被開採,看標記,應(yīng)該能出產(chǎn)一些仙石和煉器材料。”
張恆輕輕點頭:“這處礦脈,距離我恆妙峰不過數(shù)百里,合該爲我恆妙峰所有,回去跟玉斧祖師說一下,將其劃到我恆妙峰名下,再找些會觀山望水的仙門弟子查看一二,看看需要多少人手,然後馬上安排人開採,免得我這裡坐吃山空。”
“啊...”
仙官哪敢答應(yīng),苦著臉說道:“祖師,這不好吧?”
“死腦筋。”
“這有什麼不好的,實在不行,當我先欠宗門的,日後還一處中型礦脈回來。”
張恆也不給仙官多說的機會,擺手道:“去稟報吧。”
“這,這...”
仙官不敢答應(yīng),也不敢拒絕。
只能架著祥雲(yún),一溜煙的往宗門去了。
張恆也不理會。
人不能讓尿憋死,辦法總比困難多。
“來來來,都過來一點。”
等到仙官走後。
張恆又將一衆(zhòng)仙童,仙娥,還有道兵召集起來。
仙童和仙娥們,一個個修爲低微,需要好好培養(yǎng)。
道兵倒是不用。
八百人中,真仙修爲的也有十數(shù)人,領(lǐng)頭的兩位正副統(tǒng)領(lǐng)更是地仙修爲。
單打獨鬥或許不怎麼行。
但是配合著軍陣和護山大陣,看護仙山也是足夠。
至於以後能不能當大用。
就看他舍不捨得投入了。
若是裝備上全套的制式仙甲,仙兵,再把衆(zhòng)人的修爲往上提一提,也不見得比天兵差多少。
更重要的是。
這可是私兵,屬於個人所有。
也就是張恆目前的修爲還低,職位也不高。
日後若是鎮(zhèn)守一方了,這些人就是帳下親兵,天兵死一萬不心疼,親兵死一百就要跳腳。
無他。
天兵是天庭的,親兵是自己的。
“我這人規(guī)矩不多。”
“我給你們?nèi)鞎r間,道童之中,選出兩人隨侍左右。”
“仙娥中,選出四人作爲女官。”
“其餘人,各司其職,打理藥田,擦拭宮殿,平日裡沒有吩咐,你們安心修煉便是,也用不到你們做什麼。”
“有心的話,煉器,煉丹,陣法,卦術(shù),可以涉獵一二。”
“不說爲我做什麼,起碼你們有一技之長,日後就是在仙山上混不下去了,去到人間,也少不了一場富貴。”
張恆說到這裡,又往一衆(zhòng)仙娥身上看了看,詢問道:“你們之中,可有私定終身者,或塵緣未了者?有的話,我可以做主,讓你們下山歸鄉(xiāng)。”
仙娥紛紛搖頭。
張恆見狀沉默少許,倒是他想錯了,就算有,這樣問恐怕也問不出什麼來,因爲沒人捨得回去。
不過他也不打算深究。
有,或者沒有,其實關(guān)係不大。
總不能,下面有仙娥爲了留在他這,不履凡塵,狠心與山下的未婚夫訣別,說一句:“我欲成仙,仙凡兩別,忘了我吧。”
應(yīng)該不會。
就是會,那人難不成還能指天指地,怒吼一聲:“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yún)和月,奪妻之仇,猶未雪,今日之恨,何時可滅...”
沒理由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興這一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