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每個壞人不是天生的,而是後天硬生生逼的。
末世降臨之初,十五歲的莉安覺醒異能,水遙遙帶著一幫倖存者逃到荒郊野外。作爲武力至高的存在,她理所當然肩負起照顧大家的重任。殺異獸喪屍找吃食,向外面求援,鼓勵大家活下去。她做的很好,也樂在其中。第一個月雖然狼狽,但倖存者們還抱有期望,都遵守法律,在食物充足的情況下,相互謙讓,等待救援。
當救援變得遙遙無期,逐漸發(fā)現(xiàn)整個世界都是如此時,人們都絕望了!漫天遍野的喪屍,強大無比的異獸,是那麼的不可戰(zhàn)勝,那麼的令人絕望。地球上曾經(jīng)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類,現(xiàn)在成了東躲西藏的喪家犬。
在絕望的氣息中,自暴自棄開始醞釀,懈怠與瘋狂併發(fā),隱藏在內(nèi)心最底處的邪惡頃刻間如火山般爆發(fā),倫理綱常,世俗道德,法律法規(guī)都成浮雲(yún),無法約束人類心底近乎歇斯底里的邪惡。
原本還有點歡笑的聚集地,頃刻間變成人間地獄。殺戮的理由簡單粗暴。強!奸除了是宣泄!獸!欲還是宣!泄!獸!欲,這時善良的莉安才明白,倖存者的世界裡,最危險的不是變異獸,也不是喪屍,而是人!
一個月打拼的心血,守護的夢想,一夜間只剩下廢墟,身首異處的屍體,嚎啕大哭的孩子,還有被折磨的奄奄一息,雙眼全是冷白的女人們。聽著若同禽獸般的笑聲,看著火光裡的斷壁殘垣,善良的莉安爆發(fā)了!她套上漆黑的斗篷,收割同類的鮮血,打斷野心勃勃男人的五肢,放任他們哀求嚎叫,丟到荒郊野外看著他們毀滅,這羣從內(nèi)臟骯髒到體表的混蛋最應(yīng)該的歸宿,是變成一個個只能在地上挪動的喪屍。
當雙手沾染第一滴同類的鮮血後,善良的莉安已經(jīng)死去。套著黑斗篷的死神莉安,殺氣凜然的守護著遍體鱗傷的同族。
後來水遙遙覺醒異能,直接篡奪了莉安的權(quán)勢,帶著一幫倖存者開始人肉,直到踢在鐵板上,成了地面上的無頭屍。
華揚拎著莉安走向到道奇牧羊旁,看著矮個女人說:“帶我去看那些孩子。”在這個混蛋到崩潰的世界裡,華揚變得小心翼翼,對任何事情都報以懷疑。
引擎轟鳴轉(zhuǎn)動,斜長的燈光驅(qū)散世界的黑暗,矮女人握著方向盤,車輪碾壓著山石土路,坑坑窪窪,顛顛簸簸。華揚坐在副駕駛上懷裡抱著莉安,沒有曖昧情慾,手掌扣在莉安的脖子上,全神貫注,只要莉安有一點不對,華揚還會擰斷她的脖子。
華安依然昏迷直挺挺的躺在後座上,讓華揚很擔憂。高個女人侍奉在旁,這時華揚才知曉原來她以前是個護士,幫華安檢查後說:“大人他只是脫力昏迷,睡一覺就能好。”華揚點頭。車輪碾過荒涼的亂石灘,停在一座小山包前。
奧普在華揚耳邊滿是驚詫說:“這裡是山泉谷!”說著打開三維地圖,華揚看到不斷放大的三維地圖,八百里平原上橫穿三道公路,一條鐵路和四條河,山泉谷被羣山環(huán)抱,位於國道和省道之間,東面有條河蜿蜒曲折,南面羣山豁出來個隘口,一條四道的柏油路連接省道。華揚現(xiàn)在位於山泉谷東面,往東南走能上省道,順著柏油路直接能開進山泉谷。
矮個女人說:“我們的聚集地就在前面。”華揚順著車燈往前看,白森森的石頭山上露出黑黝黝的洞口,兩個同樣矮小的女人縮在洞門旁,瘦脫型的雙臂抱著木棒,緊張兮兮的瞪圓眼睛。看到車上下來的是自己人立刻撒開腳跑過去。
華揚一身肌肉緊繃,對矮個女人說:“叫孩子們出來!”矮個女人跑進山洞,工夫不大一羣孩子走出來。望著瘦骨嶙峋的孩子,望著一雙雙天真無邪的大眼睛。華揚鬆開手掌:“去吧!他們需要你。”
莉安面色複雜的望著華揚,頭顱倔強往上昂:“這件事沒完,我不會放過你的!”
華揚眼中閃過冷光,卻看到縮成團的孩子,沒緣由嘆息一聲,索然無味轉(zhuǎn)身,拉開車門回頭說:“我過段時間會在山泉谷建立聚集地,如果你們願意,可以去那裡找我。”
“等等!”高個的女人跳過來,圓瞪雙眼看著華揚:“大人!你說的是山泉谷嗎?”看到華揚點頭,高個女人立刻說:“那裡不能去!那裡盤踞著幾條地龍,兇殘無比。”
“地龍?”華揚詫異,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生物。
“地龍就是蚯蚓!”莉安的臉上掛著冰霜:“三條三十多米長,兩米多粗,在土裡神出鬼沒的變異大號蚯蚓。”
華揚定定的看著莉安:“你說的都是真的?”
“愛信不信!”童顏**的莉安,永遠都不屈的高昂著頭顱。
駕駛艙中華揚捏著方向盤:“她說的是真的嗎?”
“經(jīng)過數(shù)據(jù)庫邏輯分析,她說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真的。”奧普在華揚瞳孔裡打開窗口,一排排數(shù)據(jù)經(jīng)過詳實分析比對後,得出九十九點九九的結(jié)論。
莉安高昂著頭顱,站在車窗外:“別留在這裡礙眼,去送死啊!”
“不就是三條大點的蚯蚓嗎!”華揚嘴角滿是不屑:“大老鼠我都能殺死,大蚯蚓一樣能把它幹掉。”
莉安倔強的眼神裡閃過一絲驚詫:“你真殺死了變異鼠?”被堵在這荒蕪的山區(qū)裡,莉安沒少和這兩種變異獸打交道,地龍秉性還算溫順,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只要不侵入他的領(lǐng)地,彼此相安無事。而變異鼠脾氣暴躁,還有些睚眥必報。莉安曾去加油站附近狩獵,結(jié)果被變異鼠發(fā)現(xiàn),追殺了她三天三夜,若不是把變異鼠引到地龍的領(lǐng)地,莉安早就成了一堆枯骨。
華揚學著莉安,同樣高昂著頭顱,用近乎相同的強調(diào)說:“愛信不信!”
“你……!”莉安氣的胸膛鼓起,卻拿華揚沒有辦法,一旁的矮個子跳起來:“你真殺死了變異鼠?我們能離開這個地方了?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比這裡好?外面是不是已經(jīng)建立了新秩序?”
忽然間華揚的心底升騰出一絲的憐憫,人總是把希望寄託在別人或者虛無縹緲的地方,期望著另一個地方比這裡美好,卻沒有反思過,自己所擁有的是不是別人正在羨慕的,得隴而望蜀,反而在貪婪的支配下,掙扎在所謂追求幸福的道路上,惶惶不可終日。
“外面的世界很糟糕,比這裡還糟糕。”華揚聲音低沉:“外面的人要在山泉谷建立聚集地,在那裡休養(yǎng)生息。”
生活在荒原上的倖存者,總是很謹慎的避開一個字,那就是家。安身之處不是家,最多是倖存者與倖存者抱團在一起的聚集地,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都一直烙印著對家的幻想,溫暖的,甜蜜的,不疾不徐的。有親情,有愛情,有友情,還有喜怒哀樂的人之常情。
“比這裡還糟糕!”莉安嬌小的身軀顫抖,能守護一片土地,是因爲還幻想另一個世界。當發(fā)現(xiàn)自己守護的地方反而是最美好的地方,還能幻想什麼,還能期待什麼?
看著莉安小臉雪白,失魂落魄,華揚心中升騰出一絲不忍對莉安說:“山泉谷易守難攻,裡面土地自給自足,還囤積大批糧食,只要能殺死那三條地龍,山泉谷裡就是家。”
“家!”這個一直在心底迴避的字,猛然出現(xiàn)在莉安耳邊,衝擊小姑娘原本就脆弱的神經(jīng):“殺死掉三條地龍?就你?行嗎?別到地方成了送菜的食物,被它生吞!”
面對莉安的連番質(zhì)疑,本就不爽的華揚爆發(fā)了,冷眼看著莉安說:“地龍真是不可戰(zhàn)勝的?我還就不信了!找?guī)讉€人身上都綁遙控炸藥,讓地龍吞,我還就不信炸不死它!”華揚臉上泛起一絲兇悍:“小姑娘這不是躲在屋子裡玩洋娃娃的世界,這是個瘋狂而混蛋的世界,想要活下去,就要比別人狠。”
“狠你的頭!”莉安雙眼含淚對著華揚吼:“你還真是個卑微的野心家,除了讓別人送死,自己享受勝利果實,你還能做什麼?在我的眼裡你永遠都是渣滓,都是混蛋!”
“我是渣滓!我是混蛋!”華揚怒極而笑:“收起你聖女般的僞善,除了愚蠢和婦人之仁,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任何領(lǐng)袖應(yīng)該具備的素質(zhì),最多死三個人就能幹掉三頭地龍,心慈手軟的放任,它們能吃掉多少人?是三十個?還是三百個?你在用你所謂的道德,扼殺人類倖存者的未來。”華揚說著周身翻騰出野性:“活下去,不顧一切。捨去一小撮人,讓人類傳承延續(xù)。”
“你在用歪理邪說遮掩你的野心,既然說我是僞善,你敢去做誘餌嗎?”莉安昂起頭,往下壓四十五度,神情裡滿是高傲,眼神裡卻堆滿鄙夷。
“我怎麼敢!男子漢大丈夫,敢作敢當!你呢?”華揚擲地有聲,一舒心胸中的鬱氣,挑動眉毛看著莉安。小女孩驚詫的瞪圓眼睛,看著華揚挑釁的眉頭,也把頭顱往下一點:“你敢去我就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