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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寒看阿瑾,笑了出來,阿瑾也看他,不過表情卻很認真:“你覺得我說的不對麼?”
傅時寒搖頭:“對,你說的對。我是在想,阿瑾幫了我這樣一個大忙,我要送她什麼禮物才能顯得比較有誠意呢?”
阿瑾笑瞇瞇,故作沉思的歪頭想了想,言道:“我也不知道呢,不過我想,她應(yīng)該比較喜歡首飾什麼的。翡翠樓有很多好看的首飾呀,你可以帶她去挑選。”言罷,她自己也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來,時寒見她這般,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發(fā)。
“那就去翡翠樓吧。”
阿瑾“喵”了一聲,十分滿意。
時寒言道:“最近真是我的幸運星。”
阿瑾:“那是自然。只是我想不通,你爹爲(wèi)什麼沒有繼續(xù)來找我?按道理說,如若他想爲(wèi)蘇斌求情,不可能這樣半途而廢啊!而且,既然他隱藏的那麼好,又怎麼會因爲(wèi)一個蘇斌功虧於潰。這破綻,露的太淺顯了,我都能看出來。”
時寒覺得,阿瑾真是太謙虛了。
“你能看出來,不代表別人也能。小阿瑾其實是很厲害的呀!”時寒調(diào)笑道,見阿瑾滿足的小貓咪樣兒,繼續(xù)言道:“正是因爲(wèi)他沒有繼續(xù)來找你,我揣測,與他交好的人,其實是趙沐。”
阿瑾立時:“可是皇叔爲(wèi)什麼要與他交好,這本就不和常理啊,而且和皇叔交好也沒什麼值得隱瞞的,我……”阿瑾停下了話茬兒。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崔敏。
“怎麼了?”時寒問道,他看阿瑾突然變了臉色,關(guān)切問道。
阿瑾猶豫了一下:“皇叔……其實是想……”阿瑾覺得,有些話竟是不能說出來的。
可是傅時寒哪裡不懂,她這般一提,傅時寒就明白過來,他皺眉:“阿瑾,你相信我麼?”
阿瑾白他一眼,“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你是我時寒哥哥啊!”雖然這孩子有點孤僻,但是也算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對她更是一頂一的好,萬不會來害她。所以阿瑾覺得,除了六王府自己的親人,她最信任的,就是傅時寒了。這點沒有任何疑義。
就算皇爺爺能,傅時寒也未見得。皇爺爺要考量更多,要平衡的也更多,有些小事兒,只能忍著,可是時寒不同,他不會這樣要求自己。
時寒點頭:“所以阿瑾記住,不管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害你,不僅不會害你,還會處處以你爲(wèi)依歸。我更加不會讓六王府傾覆。”
阿瑾皺眉:“時寒哥哥到底想說什麼。”
傅時寒笑了一下,言道:“我是想與你交換情報。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你會做這樣的揣測,一定是有自己的道理,而我想知道,你這個道理有什麼依據(jù)。而我也會和你說說我的想法。”
雖然阿瑾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傅時寒聽明白了,趙沐覬覦的……是皇位。不能言說的皇位!
阿瑾:“我答應(yīng)了別人,不能多說她的事兒。做人要有誠信,可是通過她的一些行爲(wèi),我覺得齊王爺,也就是我的皇叔,他是有問題的。就算是現(xiàn)在沒有,將來也會有,也許有一個契機徹底讓他變了。也許,那個契機早已經(jīng)發(fā)生。”
阿瑾說的似是而非,傅時寒帶著笑容:“你說的那個人,是崔敏。”這點很肯定,他覺得,阿瑾與崔敏的對話很奇怪,而且她從來不曾有隱瞞自己的東西,這樣說,最大的可能問題便是在崔敏身上。其實旁人沒注意,但是他卻也是注意過的,崔敏自從與阿瑾談過,似乎行事上也有改變。他不敢往更嚴重的方向想,但是卻覺得,或許……有些怪力亂神的東西真的存在?
“我不想和你言道這個人是誰。你會不會覺得,我的腦洞有點大?”阿瑾支著下巴,覺得或許又是自己想的太多。
傅時寒搖頭:“不。其實我沒有和你說過,很多年前,我曾經(jīng)在深夜見過傅將軍外出。可是當(dāng)時二王府已經(jīng)徹底調(diào)查過,並沒有一絲的線索。越是沒有疑點,越是最大的疑點。再說五王妃,五王妃和趙沐,他們倆的關(guān)係別人不知道,但是我們倆卻是知道的。他們曾經(jīng)是舊日的戀人。而且,趙沐便是時至今日,有崔敏這樣豔若桃李的大美人示好,也從來不曾吐口會迎娶。其實,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如若你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趙沐看五王妃不同。我姑且認爲(wèi),他是還愛著五王妃。而蘇斌,蘇斌是五王妃唯一的弟弟,趙沐如若真的愛五王妃蘇青眉,就不會對蘇斌袖手旁觀。如若……我是說如若,如若傅將軍與齊王爺關(guān)係好到能夠知道這樣大的秘密。而他們在面上有表現(xiàn)的絲毫沒有任何關(guān)係。那你覺得,他們之間會單純麼?”
也許他們共同圖謀的,其實就是那個大殿上最顯貴的位置。
阿瑾瞪大了眼睛,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能知道這樣的事兒。她拍胸平靜了一下,時寒瞄了一眼,沒說話。
“可是,也有可能,傅將軍是與五王爺一夥。”這是另一個可能性啊。
時寒點頭:“是,還有可能是和五王爺一夥。可是如若和五王爺一夥,他怎麼沒有將這份求情繼續(xù)下去?我姑且猜測,他見到蘇斌得罪了你,深怕齊王爺攙和進來,因此第一時間就想找你求情。可是他沒有見到你。而在冷靜下來之後,他想到了更加得體的處置方法,亦或者是想好了規(guī)勸齊王爺?shù)挠行Х椒ǎ运麤]有繼續(xù)下去。這點都是小插曲,現(xiàn)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六王府和蘇府身上,倒是也沒有人去揣度他當(dāng)時找你的動機。”
“可是皇叔根本沒有繼承皇位的權(quán)利啊。如若他這是有打算,那可真是大事兒了!”阿瑾琢磨。琢磨夠了,突然言道:“喵了個咪的,我一個後宅女眷,一個小郡主,爲(wèi)什麼要摻合進奪嫡的大事兒?反正我爹又不會成爲(wèi)皇帝,可我沒關(guān)係啦。”
她一副單單純純的樣子。
傅時寒看她這樣,笑:“確實和你沒什麼關(guān)係。不過在我看來,姨夫做皇帝,好過其他任何人。首先,沈家和二王府的關(guān)係已經(jīng)聯(lián)繫在一起。其次,你母親和二王妃關(guān)係極好。姨母和姨夫都十分喜歡你們家。你爹不著調(diào),也興不起大的風(fēng)浪,就算登上皇位,有這樣一個不靠譜的皇室放著,也是極好看的。會凸顯他宅心仁厚。”
阿瑾默默無語黑線:“那是你姨夫,有這麼說話的呢?”
時寒:“就算姨夫在這裡,我也可以這麼說,我是就事論事而已。而趙沐就不一定了。他早年便是與我相交,我也算了解他。他不該是有這樣企圖的人。可是這企圖偏是生了出來。就如同你說的,是一個什麼契機導(dǎo)致的,這個契機,大抵就是五王妃。可是就算他能夠因爲(wèi)算計登上皇位,他就能如願得到蘇青眉麼?我想也是未必。他性格里的不安定因素太多了。我覺得不放心。”
阿瑾想到崔敏的懼怕,忍不住問道:“那你呢?如若有一天,你會背叛二伯父,大抵會因爲(wèi)什麼?”
雖然崔敏不曾言道過這些,可是阿瑾覺得,在那不知名的前世,時寒該是與趙沐是一夥兒的,如若不然,崔敏不會那麼怕。她接觸趙沐的時候都那樣怕,可是她的時寒哥哥的懼怕,確實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時寒笑了起來:“那阿瑾覺得,我會爲(wèi)了什麼?”停頓一下,他言道:“我不知道我會爲(wèi)了什麼背叛姨夫,現(xiàn)在看,絲毫沒有這樣的道理。我想……如若姨母出事,如若姨夫企圖對你們不利,這些大概都會造成我背叛他的緣由吧?”
說到這裡,時寒微微搖頭:“你是不是覺得我挺白眼狼的?便是他對我那麼好,我也沒有全然的對他交心。我?guī)退皇且驙?wèi)他值得我?guī)停皇蔷褪呛翢o疑義的愚忠。”
阿瑾:“那你的意思是,我分分鐘都有被你滅口的可能性?”
時寒笑:“是啊!可憐的小阿瑾要乖一些,不然我真的會不客氣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要怎麼做,可是時寒哥哥。你要小心謹慎。”阿瑾認真的叮囑,時寒見她嚴謹?shù)男∧觾海滩蛔P起嘴角。阿瑾這樣,真的很像是一個小妻子呢!
“我知道。”
他們?nèi)f萬沒有想到,只是一個蘇斌,竟是牽扯出了這麼多,傅時寒沒有想到,二王爺更是沒有想到,可是既然時寒懷疑,那麼他便是立刻動了起來。要知道,這個時候,其實也是謀得皇位緊要的時候。
而蘇家,蘇家也算是倒了血黴了!天天被六王爺?shù)情T騷擾,這時大家也知道了,跟在六王爺身邊那個極品醜女,就是六王府新近進門的真姨娘。
真姨娘,還假姨娘呢!這名字也是醉!可是不管大家怎麼嫌棄怎麼想,人家六王爺和真姨娘不僅在王府門口鬧事兒,還直接毫不客氣的秀恩愛。
大家又覺得,六王妃過得也蠻可憐。誰受得了這樣的男人,這男人愚蠢也就罷了,還沒個好的眼光。
一時間,大家竟然都覺得,六王妃其實也是一個可憐女子。六王妃欣然的接受了這樣的輿論。大家甚至都不再提嘉和郡主如何,只想著六王爺?shù)降啄軋猿值綆讜r。
外面鬧的沸沸揚揚,六王府的蓮姨娘和阿蝶卻難受的不得了。蓮姨娘是因爲(wèi)六王爺更疼愛玉真,而阿蝶則是覺得丟了人。可六王妃處處把持王府,她便是想多做點什麼都是不可以的。憤怒的在房裡摔摔打打都不能大聲,阿蝶也是十分痛苦:“娘,你說他們都是傻子麼?這樣下去,我們府裡還有什麼好的名聲。”
蓮姨娘一副悽苦狀:“誰讓我們寄人籬下呢?你爹現(xiàn)在全然不似前幾年那般,越發(fā)的不待見我。我都知道的,都是王妃搞的鬼,王妃看你爹最疼我,便是使了這樣的招數(shù)。美人一個個的往府里納,可不你爹圖新鮮就不看我了。現(xiàn)在倒好,連玉真那個醜女人都進門了。你說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難不成真要和翠姨娘她們一樣,整天的巴著王妃麼?”
自從六王爺在朝堂之上自爆因爲(wèi)縱……過度,不能再有孩子,那些賤人都更加的巴著六王妃,生怕被趕出王府。她們都認爲(wèi)與其靠六王爺,真的不如靠六王妃。
可是蓮姨娘可不這麼想,她與那些女子可是不同的,那些女子都是賤人,狗腿子,她可不是。而且,她還有自己的女兒,除了王妃,別人誰還有孩子。
“阿蝶啊,我現(xiàn)在就指望著,你能嫁個好的人家。之前百花會,你可有什麼相中的人選?”
說起這事兒,阿蝶更加的憤慨:“百花會?我哪有什麼機會結(jié)識男子,我看了,他們分明就是不想我好,根本就不讓我和那些男子靠近,我如何能夠好?娘,你說我們怎麼就這麼命苦。別人家的主母,便是裝裝樣子,也會帶庶女出門,多長些見識,將來也給謀個好的人家。彰顯自己的賢惠,就算不爲(wèi)此,庶女嫁得好了,也是對自家的一個加持啊。可你看那個毒婦,恨不能害死我。你說我怎麼就這麼命苦。”
蓮姨娘看女兒這般的可憐,將她摟入懷中:“我知道你痛苦,可是沒辦法,誰讓咱們寄人籬下呢?都是孃的錯,都是孃的錯啊。想當(dāng)年,你娘我豔冠京城,多少名門公子趨之如騖,便是嫁做大戶人家做正妻。都是可以的。不說旁人,便是那個蘇大人,他當(dāng)年也是十分追捧我,恨不能將我娶進門做正妻啊!可是我偏是爲(wèi)了愛情選了你爹。也甘心來六王府做妾,誰曾想,這男人竟是如此的無情。也是娘錯了啊!”
阿蝶一聽,更是哭了起來:“娘,我們真是可憐呢!”
“可不是,我剛?cè)敫莾赡辏K大人還想方設(shè)法的想聯(lián)繫我呢。說起來也是個有情有義的。這世事到底是怎麼了?竟是如此可悲,好人竟是要被這樣欺辱。真是可憐可嘆!”
阿蝶擡頭問道:“那照娘這麼說,蘇大人還是挺不錯的。我們要不要幫幫他?”
蓮姨娘不解:“幫他?我們?nèi)绾螏退吭僬f現(xiàn)在府裡都是把持在王妃的手裡,我們又有什麼能力幫他呢?”
“機會想想總是有的。其實倒也不是全然的爲(wèi)了幫助蘇伯父。更多是因爲(wèi),我實在不想看阿瑾那個小賤人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了,如若既能幫助了蘇伯父,又能算計了阿瑾,讓她再也不能嘚瑟,倒是一舉兩得。”阿蝶十分尖刻,有幾分恨恨。
“可我們該如何做才能成功?這事兒?總歸不是說能聯(lián)繫上就聯(lián)繫上的。而且要算計阿瑾,總歸不是想的那麼容易。”蓮姨娘還是有些生活閱歷的,她知道,這樣的事兒太難!
阿蝶:“要不然,我試著接觸一下蘇府的那個二小姐?看看能不能通過她,和蘇大人聯(lián)繫上。”
蓮姨娘點頭:“能聯(lián)繫上自然是好,可是我們也沒什麼好的主意啊。況且,咱們都是女子,出門也不方便。”
阿蝶冷笑:“我們不知道,但是爹應(yīng)該知道啊,他整日的待在蘇府門口,只要爹爹透漏一下,我們順著他們的腳步走也就可以了。”
蓮姨娘頷首:“既然如此,這事兒交予娘來辦。你爹那人雖然如今只認玉真那個賤人,可是如若我找他過來,也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蓮姨娘與阿蝶相視一笑,爲(wèi)自己可能會有的算計點頭。
正如同蓮姨娘和阿蝶算計的一般,他們順利的聽說了蘇府的行蹤,蘇府的二小姐蘇柔會在明日去清隱寺裡上香。
京郊寺廟並非這一所,但是最爲(wèi)出名,且是尼姑庵的,便是此處了,也是最爲(wèi)適合女子燒香拜佛之所。
“孃親,明日我自己去寺廟,你還是不要去。”阿蝶言道,她有自己的想法,可蓮姨娘哪裡放心的下,阿蝶安撫:“你想,如若我們一起,怕是王妃那邊就會揣測更多。倒是不如我自己一人偷偷去,我一個女孩子,和蘇二小姐怕是也能溝通的來。這樣十分妥當(dāng)?shù)摹!?
蓮姨娘並不贊同:“如若你偷偷去,更加不放心,這府裡都在王妃眼皮子低下,不安全。還不如由我去與王妃打個招呼,咱們光明正大一起去。正好到時候我也可以拖住丫鬟小廝的身影,你可以有機會偷偷去見蘇二小姐。”雖然還沒有想好如何做才能真正的坑了阿瑾,可是兩人都隱隱的十分興奮。
阿蝶這麼一想,倒也是如此,因此便是言道:“既然如此,那便是聽母親的吧。”
六王妃自然是懶得管蓮姨娘爲(wèi)何突然要和阿蝶一起去上香,但是她也不樂意管他們,要去便是去吧。
如此一來,兩人十分順利的離開六王府,待到了寺廟,兩人也是狀似十分虔誠的參拜。
此時蘇柔剛祈福完,正在院子裡休息,就聽說六王府的蓮姨娘也來了,想到這幾日六王府的欺辱,十分惱恨,就要給這對母女一點顏色看看,可還不待動作,便是被家中老嬤嬤攔下,要知道這裡人來人往,他們小姐如若行差一步,怕是就要被他人傳揚開來,這是怎麼都得不償失的。
蘇柔聽了,只得氣惱的坐下。
而這邊,阿蝶藉故一個人去如廁,便是偷偷輾轉(zhuǎn)到了側(cè)院,見是蘇府的小丫鬟,悄悄將自己準備好的紙條塞了過去,小丫鬟不解,可是還是將這紙條遞給了蘇柔。蘇柔看了,吃了一驚。
待阿蝶來到小院不多時,就見蘇柔帶著丫鬟趕到。
見果然是六王府那個庶女,她冷哼:“你找我來?到底所謂何事。”她語氣並不很好。
只是這個時候阿蝶倒是沒有與她糾纏這些,指了指丫鬟:“我有事要與你私下談,此事十分機密,不能讓丫鬟在此。”
蘇柔不解,不過還是言道:“她是我的心腹,你且說便是。”不過又是一想,蘇柔交代:“你且去院子門口把風(fēng),莫要讓他人過來。”
小丫鬟應(yīng)是離開。
阿蝶見了,十分滿意,“我知曉,你們蘇府最近因爲(wèi)我父王和阿瑾的事兒焦頭爛額。這次在這裡等你,便是爲(wèi)了與你合作。”
蘇柔更是納悶,不過她倒是比阿蝶多了幾分心機,不動聲色言道:“我爲(wèi)何要與你合作?再說,你當(dāng)真是可笑,難不成,我會相信你們六王府的人不成?”
阿蝶立時言道:“你可以回去問你的父親,你父親與我母親是舊識。算起來,也算是故交,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會坐視不理,袖手旁觀。只是我娘並非六王府當(dāng)家主母,做不得主。我們也只能暗中幫你們。”
蘇柔深知自己父親是什麼樣的人,她父親一切都好,就是在男女關(guān)係上頗爲(wèi)不妥,而她二哥也是如此。阿蝶這般說,她便想起往日裡那些傳言,據(jù)說,這個蝶小姐的母親是個戲子。如今看來,八成是曾經(jīng)有過茍且。想到這裡,蘇柔難掩心中的鄙夷,不過既然涉及到她家,她自然還是裝作十分親熱:“原來竟是如此。原來是父親舊識,可是,你們又有什麼法子呢?如今我二哥還在牢中,已經(jīng)五日,皇上卻不曾多提如何處理。另外你爹也是每日毫不客氣的來我府門口潑穢物。這可如何是好?或者,你們多勸一勸?”
阿蝶搖頭:“勸不住的,如若我們言道更多,很快就會被王妃發(fā)現(xiàn)。”
蘇柔表情淡下來幾分:“那你來找我,又是爲(wèi)何?”
沒有主意,又有何用!
阿蝶親熱狀:“你們受困,如若我不說,你又怎麼知道我母親與你父親是舊識呢?按道理說,這個時候我們都該躲得遠遠的,可是現(xiàn)今沒有如此,便是真的存了好心。也不怕你笑話,我與阿瑾雖是姐妹,但是卻並不十分親近。所以我想,如若能一舉兩得,倒是也好。”
“一舉兩得?如何一舉兩得?”蘇柔連忙問道
“如若你還有一個哥哥便好了,倒是可以設(shè)計一下你哥哥和阿瑾。到時候阿瑾便是不嫁也得嫁。你們都是一家人了,他們哪裡還敢追究你二哥的責(zé)任。但是偏偏,你大哥不在了,你哪裡有第二個兄弟。正是因此,我倒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只能過來找你籌謀。”阿蝶言道。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下來。
“是誰在那裡。”正在兩人沉默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硇⊙诀叩穆曇簟LK柔一個激靈,快走幾步出門。待出了院子,就見丫鬟與一個女子正對視,而那女子看他們二人,冷笑出來:“你們要算計阿瑾?”
這人,赫然正是四王府的明玉,明玉今日也是恰好與明依來這裡拜佛,近來府裡氣氛不好,她也不愛回去,看到這邊有人神神秘秘,立時便是湊了上來,她萬沒有想到,竟是聽到這樣的秘辛。可就在兩人沉默之時,她以爲(wèi)她們放低了音調(diào),想更湊近,倒是沒想,被小丫鬟發(fā)現(xiàn)了。
“明玉小姐!”蘇柔立刻認出了趙明玉,往日裡趙明玉在京中權(quán)貴少女圈子也是走動極多。近來因爲(wèi)被奪了郡主的封號,倒是沉默下來。
趙明玉一把推開小丫鬟,進了院子,三人對視,半響,她陰險的笑:“你們要算計趙瑾?”
阿蝶被人發(fā)現(xiàn),十分慌張,可是又一想,這人和阿瑾也是十分不對付的,倒是也認了下來:“我確實不喜歡阿瑾,我想明玉小姐也不喜歡吧,如若不是因爲(wèi)她,您又怎麼會被奪了郡主的封號,四伯母……四伯母也被奪了王妃的封號。所以,我們的很多看法,都是相同的。她每日在府裡作威作福,我一個庶女,承受了更多更多,那些都是你們不能想象的。”
趙明玉雖然不待見阿蝶這樣的庶女,可是現(xiàn)在也是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利用她,“沒錯,她是我們共同討厭的人,也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們,該是一致對外才是。”
蘇柔立刻:“那你們覺得,如何纔是更好?”
趙明玉:“我剛纔聽說,你們覺得沒有兄弟那個主意不成成形?”她笑的陰森森的,連阿蝶都覺得十分的可怕。
“是!”
明玉繼續(xù)笑:“雖然你沒有兄弟能夠做這個,可是你爹可以啊!”她那份惡意,真是讓人打顫。
蘇柔頓時呆住。阿蝶也是如此,不過也就是那麼一恍惚的時間,阿蝶便是嘆道:“果然是極好的主意。還是明玉郡主更能幹。”這時也不稱呼明玉小姐了,直接拍馬。
趙明玉得意:“我的主意,自然最好。”似乎怕蘇柔不同意,繼續(xù)循循善誘:“蘇柔,你該是清楚,我也是真的爲(wèi)了你們家好。讓阿蝶尋個法子給阿瑾騙出來,或者在喂些藥,到時候讓你爹與她成就好事。可不就是兩全其美,到時候她除了嫁入你家做妾,還有什麼好的法子?那時你二哥成了她的繼子,她更是不好言道其他了。”
蘇柔想到阿瑾要到他們府裡做妾,生出了一股子噁心,不過那噁心隱隱過去,又有一股快意。可是她到底還不是傻到任人擺佈。
“不對,阿瑾是御封的嘉和郡主。如若真的嫁入府中,必然是要做正妻的。那時候我母親豈不是要下堂?這萬萬不可。”
明玉循循善誘:“並不是這般的。你想,那時阿瑾已然失了清白,她如何能夠要求更多呢。到時候我們將事情鬧得大些,讓大家都圍觀到這一幕。她的醜事人盡皆知,她怎麼還有臉要求更多呢。那個時候,她怕是哭著鬧著要嫁入你家呢!”冷笑一下,明玉繼續(xù):“不嫁入你家,她一個殘花敗柳,還能嫁給誰?那時她大概也沒有臉說更多了。”
蘇柔思考一下,遲疑言道:“這可行麼?再說,我爹未必願意的。”
明玉語重心長:“只要你好好的勸,你爹會同意的。”
阿蝶立刻:“你娘是大婦,其實哪裡需要擔(dān)憂那麼多呢?到時候她入了你們的府,還不是任你們捏圓捏扁?到時候你哥哥出來,還可以再納了瀅月。只要想了好的法子,必然能夠成功!”
阿蝶也是歹毒,她恨不能,六王府的三個姑娘只有自己嫁的好,她們倆都悽慘一生纔是最妥當(dāng)。
明玉睨了阿蝶一樣,冷笑:“你倒是狠毒。”
阿蝶:“都是姐妹,她們又是如何待我呢。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說的倒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明玉看蘇柔:“你看,她都能狠下心這樣算計自己的姐妹,你又有什麼好擔(dān)心的呢?要知道,我們?nèi)酥校挥心闶堑玫阶畲罄娴娜四亍N覀兌荚趲湍悖氵€多想什麼?”
蘇柔暢想了一下阿瑾嫁入她家中之後的模樣,又想傅時寒這樣的翩翩佳公子再也不會理她這個殘花敗柳,她頓時狠下了心腸:“既然如此,就聽你們的。只是……這事兒你們也必須幫我。”
“如若不幫你,我們又怎麼會出現(xiàn)。”阿蝶笑。
蘇柔言道:“那我們?nèi)齻€對天發(fā)誓,如若誰泄露了秘密,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緊緊盯著這兩人。明玉心中一陣厭惡,不過卻也同意,她哪裡會泄露秘密呢,阿瑾越慘,她越高興。這樣就沒人和她爭奪傅公子了。至於眼前這個蘇柔,明玉心裡冷笑,當(dāng)她看不出來呢?她也是喜歡傅公子的,不過沒有關(guān)係,先收拾了阿瑾,在收拾蘇柔,這些都不在話下。而阿蝶也是相同的道理,她頷首:“我自然是同意的。”
三人一番發(fā)誓,終於互相對視笑了起來,“你們覺得,下一步該是如何?”
蘇柔:“這樣,我先回府和父親籌謀一番,明日,我們還在這裡相見。如何?”
“不行。”阿蝶搖頭:“如若我這樣頻繁出來,會惹他們回憶的。需要想個別的法子。”她微微嘆息:“六王府,其實就和一個牢籠一般,我如何能和你們比。”
她這樣一說,倒是引得趙明玉和蘇柔多了幾分優(yōu)越感,對她也沒那麼反感了。
“那不如這樣,我回去與父親溝通好,與明玉小姐先來這裡碰一下計劃,計劃全部妥當(dāng),再差這個小丫鬟去六王府見你,你看如何?”蘇柔指了指放風(fēng)的丫鬟。
阿蝶點頭,“這樣可以。只是,一定要小心。六王府不像你們想的那樣寬鬆。”
蘇柔:“我知曉的,只是我想,今日他們心思都放在我家,倒是未見得有空看著你們。”
阿蝶笑:“那倒也是。”
三人討論好一切,便是迅速的分開。而三人不知道的是,三人各自離開,這院子的裡的小偏殿門倒是吱呀一聲被人推開,站在那裡的,赫然正是崔敏,跟在崔敏身邊的小翠臉氣的通紅:“小姐,你說她們都是些什麼人啊?真是妄稱名門小姐。怎麼這樣下作。”
崔敏冷笑:“她們一貫都是如此的。這件事兒,你不能和任何人說,甚至老爺都不可以,知道麼?”
小翠點頭,“奴婢知道。”
“給我準備帖子,我要約嘉和郡主今晚在喜盈門小聚。”崔敏捏著帕子。
小翠再次地點頭:“是該告訴嘉和郡主的。嘉和郡主那麼好的一個人,可不能被她們算計了。”
崔敏頷首:“她們倒是還不如你有見地。真是黑了心了。”
“可是小姐,咱們約嘉和郡主去喜盈門,這樣好麼?到底是外面的地方,嘉和郡主未必會願意去吧?”小翠撓頭。
崔敏笑:“傅時寒的地方,嘉和郡主有何不敢?”
“呃?”小翠愣住,“那裡不是景公子的地方麼?”
“景公子和傅公子又是什麼樣的關(guān)係呢?他們是嫡親的表兄弟。喜盈門有傅時寒一般的股份。嘉和郡主不會不知道的。”
小翠哎了一聲,言道:“那我現(xiàn)在就去。”
…………
阿瑾怎麼都沒有想到,崔敏竟然會給她下帖子,而約她相見的地點竟然還是喜盈門。她疑惑的拿著帖子翻來覆去的看。惹得瀅月奇怪看她,“你在看什麼呢?想去就去,不想去就回絕了便是。不至於這樣糾結(jié)吧?”
阿瑾挑眉:“可是她用的詞很迫切,而且很堅持,我在想,什麼事兒能讓她這樣著急見我。”
瀅月:“既然你不放心,那就讓哥哥和你一起去吧。”
阿瑾頓時頭搖成了撥浪鼓,她纔不要。哥哥不可以和崔敏有更多接觸,不可以噠!
“我讓時寒哥哥陪我去。”
瀅月一個踉蹌:“傅時寒!”
阿瑾點頭:“對呀,我讓時寒哥哥陪我去。”看來看去,還是傅時寒最妥當(dāng)了。
瀅月覺得,她妹妹沒治了,微微搖頭:“隨你自己便吧。”她安慰自己的想,最起碼,和傅時寒出去是不會吃虧的,呵呵噠!
謹言聽說阿瑾和傅時寒要在傍晚出門,默默感慨這個妹妹是別人家的。嘆息!
雖然心裡這樣想,不斷的寬慰自己,但是謹言看見時寒的時候還是沒給他什麼好的臉色:“你要好好照顧我妹妹,不要讓她吃虧。”
時寒淺笑,一副豐雋清雅的模樣兒。
“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她,謹言兄放心便是。”
謹言怒:“就是跟著你出門,我纔不放心!”
時寒笑了起來:“你想多了。”
謹言覺得,他真是一點都沒想多,看見傅時寒就鬧心,如果不是最近忙著準備婚事又忙著蒐羅蘇家的罪狀,他必然是要找傅時寒好好談一談的,最近這個傢伙有點太猖狂了啊!不能忍!也不好好想想,阿瑾可是他們家的寶貝呢!怎麼能這樣簡單就被人騙走!
“別的我不想說,你小子,給我老實點。”
時寒“乖巧”的點頭。
既然大舅哥發(fā)話了,他還是注意點好,不然給人氣出來個好歹,那就不太好了。
時寒這副模樣兒,謹言竟然覺得,更生氣了。一甩袖子,直接走了。
阿瑾遠遠看著兩人,不解,最近哥哥真是不怎麼正常,這怒氣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fēng)……
“你惹我哥哥了麼?”待到時寒面前,阿瑾問道。
傅時寒十分無辜的搖頭:“不清楚他怎麼了。大概快要成親,緊張的吧。”
阿瑾:=口=,我哥哥果然患了婚前恐懼癥!
“你不是要去喜盈門麼?走吧。”
阿瑾:“哦對,去喜盈門。”
時寒不解:“怎麼想起去那裡了?誰約了你?”他不是傻瓜,自然能想到這一點。
阿瑾:“崔敏。”
時寒挑眉:“這個人選……倒是沒有想到。”
阿瑾笑嘻嘻:“其實崔敏人不壞。你們也不能只看表面。”也許她是前世經(jīng)歷了太多,這一世纔會這般。而且,看她本性也不像是歹毒的樣子。
時寒:“倒是不想,你竟然還能與崔敏處得來。不過我倒是覺得,崔敏不是一個精明人。所作所爲(wèi)也有些失了分寸。除了阿瑾,我不能忍受任何人蠢。”
阿瑾:“哦!”她琢磨崔敏爲(wèi)何找她,沒反應(yīng)過來時寒的話,待反應(yīng)過來,直接捶人:“誰讓你說我的。你是壞蛋!我哪裡蠢!”
時寒被她揍了,並不惱火反而是笑的厲害:“不過爲(wèi)了阿瑾,我倒是可以勉強的忍受一點她的蠢。”
阿瑾嘟嘴:“你不能用你的智商要求所有人啊。你覺得崔敏蠢,雖然我也覺得她的方法並不好。可是你不能就因此斷定她人怎麼樣!”
時寒笑:“沒人說她不好。”
阿瑾:“你這話風(fēng)變得也太快了,你剛纔就是那麼個意思。”
崔敏只是被上輩子的滅門之禍嚇壞了,阿瑾不想就崔敏的行爲(wèi)多說什麼,因爲(wèi)如若她處在崔敏的位置上,未見得就會做的更好。
她有今時今日的一切,其實歸根究底也是因爲(wèi)……命好!
如果不是穿越成一個小郡主,阿瑾覺得,她未必就能過得這樣快活。所以她從來不說崔敏怎麼樣,相比於其他人,他們都是帶著原本記憶的,她命好,是個穿越黨,生活在開放的地方,讀書,出去玩兒,可以見識一切。可是崔敏不同,她的記憶大抵全是悲劇,如若不然,她不會那般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會那般如履薄冰。
“她不重要,阿瑾纔是。而她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阿瑾覺得她好,我就忍一忍她。如若阿瑾不喜歡她,我就不搭理她,就是這麼簡單。”時寒微笑。
阿瑾:“時寒哥哥果然是我親哥!”嗚嗚,好感動!
傅時寒,親哥,呵呵,親哥,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