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子由警衛員劉顧憫陪同走進了安安靜靜的茶館裡，因爲不是約在家中見面，霍老爺子也只能讓人將這間茶館租下來。

對於這一次的見面，霍老爺子還是很重視的。

他和蘇家的行蹤都沒有讓人發現，這家茶館也是很偏僻的一家。

平常時也沒有大人物過來，只是普普通通的茶館。

霍老爺子剛到，蘇老爺子和蘇牧就馬上起身相迎。

“霍老。”

霍老爺子擡擡手，壓住他們起身的動作。

“只是自家人見過面，沒有這麼多的規矩。蘇老弟，別來無恙?！?

“霍老掛念，身體沒有什麼大礙?！碧K老爺子聽到這一聲親切的蘇老弟，臉上笑容多了幾分。

“你就跟以前一樣叫我一聲老哥，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可生分的?！?

霍老爺子就像是在自家一樣，自然落座在蘇老爺子的前面。

蘇老爺子頷首道：“那我就再叫你一聲霍老哥?！?

“哈哈哈！這纔對嘛?！?

霍老爺子不像外面傳的那樣不茍言笑，看上去還是有幾分親切感的。

起碼，他笑起來的時候給人是這樣的感覺。

看到霍老爺子的態度，兩人就放鬆了一些。

蘇牧坐在這裡，是沒有什麼話語權的。

都是蘇老爺子和霍老在說。

“以前咱們住在一個大院的時候，常來往，自從離開了大院，你也遠離了京城，就沒有再見過面了?！?

霍老爺子打開了話匣子，也是說得不少。

蘇老爺子也是常年沒有這麼說過話了，兩人就像是老朋友一樣聊了起來。

蘇牧找了一個藉口和警衛員們都退出了這個包間。

兩位老者的警衛員都沒有真正的離開門口半步，靜靜的鎮守著。

蘇牧就在外面找了一個地方，坐在那裡等著裡面的談話結束。

霍老爺子說著說著，神色就肅穆了起來，“蘇老弟，前幾天在上面開了一個例會。你的兒子和兒媳的事情，可以鬆個口了?！?

蘇老爺子的身體一顫。

“謝謝老哥了?！?

“這是應該的，不能讓你的兒子兒媳死時有個公開的日子，到終了，連一個說話的機會也沒有。能爲你爭取的，也就只是這樣了。宋家和姜家，如果真的有必要，就狠了心斬草除根，老哥是支持你的?！?

霍老爺子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他們霍家願意爲蘇家做這個後盾！

蘇老爺子眸子一瞇，“老哥不必爲蘇家爲難自己?！?

“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哪裡來的難爲。蘇老弟，趁著咱們還能動，就動一動吧?！?

蘇老爺子有些沉默。

霍老爺子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提起了霍長斯和蘇野的婚事。

“長斯也老大不小，小野這個孩子我很喜歡，你看著給他們訂個日子，把這事給辦了吧。日子就由你們蘇家來訂，什麼規格也由你們蘇家做決定?；艏遥矝]有很講究那些體面，都看你們蘇家的意思?！?

霍老爺子說。

蘇老爺子一愣，沒想到霍老爺子會將所有的決定權交給了蘇家。

“那……”

“長斯母親那裡，也是這個意思。”

“霍老哥，不瞞你。我對這件事很不看好，對你的小兒子也很不信任?！?

霍老爺子理解的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請你放心，長斯的品行我還是能給你做個保證的。難道，你連自己的孫女也沒有辦法相信了？”

蘇老爺子說：“在軍營裡，她是厲害，可她不懂得名門之道，霍老哥，我也是說句老實話，你也不要往心裡去。”

霍老爺子擺擺手道：“你能說出這些話說明你在認真考慮過自家孩子的未來，我見過小野這孩子，和以前大有不同?！?

提到孫女，蘇老爺子不由得自豪。

這幾年來，蘇野的表現蘇老爺子也是看在眼裡的。

自然是清楚蘇野這幾年來的變化和努力。

就是他也沒有想過，進入軍營的蘇野會成長得這麼快。

“他們的婚事我考慮了很久，還是等他們回來了再做決定，老哥你覺得呢？”

“是應該要問問孩子們的意見，只是我們做長輩的也要替他們考慮，你看是不是要抓兩手的準備？”霍老爺子提議。

霍老都退了一步，蘇老爺子也不好說什麼。

再者，霍老爺子爲了他的大兒子說話，蘇老爺子怎麼都得領這個情。

霍家，是真的帶著萬分誠意要結這門親的。

蘇老爺子點了點頭，“那就依老哥的意思辦吧。”

“下午，去看看吧?！?

霍老爺子沉聲說。

看什麼，蘇老爺子也清楚。

*

下午三點。

烈士墓園。

身著老軍裝的兩位大佬慢悠悠的往上走，四周有不少身穿軍裝的警衛員相護。

蘇牧手中拿著兩捧鮮花走在兩位老人家的身後，視線直直往前看。

大哥到底爲什麼會犧牲，又爲什麼要延長了時間才宣佈死亡。

這些，他都不知道，也都想知道。

站在烈士墓前，看著兒子和兒媳的碑照，蘇老爺子的腰微彎了起來，神情悲痛。

霍老爺子站在滿園的烈士碑中，長長的一嘆。

英雄的犧牲，他們沒有辦法倖免，英魂的離去，他們活著的人只能用緬懷的方式記住烈士。

碑照上的兩人，男俊女美！

很是登對的一對。

可惜了……

蘇牧上來，將兩捧鮮花分別放到了碑前。

蘇牧靜立在一旁，注視著碑照上的兩張笑容。

時間太久了，他們平常時的樣子，都在他的腦海裡淡了去。

“他們的女兒很出色，蘇老弟應該替他們高興。”

彷彿是看出了蘇老爺子的隱忍，霍老爺子安慰了一句。

蘇老爺子上來，彎著身，撫著兒子的照片，默不作聲。

再看看兒媳，蘇老爺子的心仍如刀絞。

白頭人送黑頭人那種滋味，他還能清晰的感受得到。

“霍老哥，我的老伴爲國犧牲時，我沒有說什麼。兒子兒媳犧牲必須隱瞞，我也沒有說什麼?？晌业膶O女，就必須得好好活著，不能再有閃失了。”

霍老爺子嘆了口氣：“她現在身處何處，我會讓人聯繫長斯去尋找……替你們蘇家，將人帶回來?！?

“多謝老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