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炮竹聲中一歲除”的除夕，次日就是正月初一，一年之計在於春，在這個新春第一天，新年的第一天，天尚沒亮，千門萬戶次第開，爭搶新年事事早的好兆頭。

龍華之術(shù)士們更是等早上來臨的時刻已久，在尚未亮前各各沐浴更衣，在天破曉前那一刻已柱香出行，等在吉向方位做新年第一次祈禮。

人們新年第一天柱香出行求的是家人平安，事事順利，術(shù)士們新年第一次祈禮朝拜，卜測的是家國天下的氣運(yùn)和吉兇。

蜀都亮得比燕京較早，身穿術(shù)士服的陳泰山，率族中後輩術(shù)士和在家族中佔(zhàn)有一席之位的族人以及後輩中最有潛力的後輩們，在宅外做祭祀，所謂的柱香出行當(dāng)然要走出家門纔是真正意思上的柱香出行，在家宅之內(nèi)那就不叫柱香出行了。

擺香案供茶。

掐著吉時點(diǎn)，將香置香爐，陳泰山率族人們行三叩九拜之禮，禮拜完成，晨光正好破開黑暗。

陳泰山盤坐於地，觀香測運(yùn)，香爐裡香枝林立，清煙渺嫋，然而，就在他正身正眼觀望時，一陣風(fēng)捲地而過，一支香“卟”的閃了一點(diǎn)火花，傾刻間熄滅。

這……

凝神掐指的陳泰山，急急一望，驚得如冷水淋頭，身心發(fā)寒，香爐裡的三排九支香中間一排最中間一支香熄了。

他運(yùn)算吉兇的手指定在一隻手指指節(jié)處，立即長身跪地，伏地行大禮。

陳氏族長不知發(fā)生了何事，見族長忽然伏地，也跟著跪倒。

陳泰山行以五體投地的方式九起九伏，再觀香，看著餘下的八支香長短不一，心冷如水，看了半晌，默默的站起來，轉(zhuǎn)頭望向身後：“陳秀山，你向前敬香。”

蜀教陳氏，家業(yè)興旺，子孫興旺，陳秀山便是陳氏嫡系之一，也是最有玄術(shù)天賦的後輩之一，被陳泰山收其爲(wèi)徒，還是最小的一位小徒弟，他也沒讓人失望，在數(shù)位師兄弟中脫穎而出，深得師父器重。

陳泰山也將陳秀山內(nèi)定爲(wèi)衣鉢傳人，因去年7月陳秀山在滬城突然被術(shù)法反噬，連他也無法破解，還特意將徒兒派人送往苗疆師兄諸青山那裡請求幫忙，之後，諸青山又請了茅山道友齊掌門師徒，雖然最終沒什麼好效果，由此也可知陳泰山對他的重視。

陳秀山因術(shù)法反噬，好幾個月內(nèi)不能動用術(shù)法，一直在修養(yǎng)，直到去年下半年冬季才逐漸好轉(zhuǎn)，最初他每天下午要受一陣錐心之痛，三個月後變爲(wèi)初一十五和動用術(shù)法時錐心之痛就會應(yīng)時而來。

雖然反噬之術(shù)還沒消失，陳家衆(zhòng)人都覺得大概已沒有大問題，很快就會復(fù)元。

當(dāng)然，就算陳秀山長達(dá)半年沒有參入家族中的任何*事，在有關(guān)家族中的重要會議與各大場合，仍然少不了他。

“是，師父。”聽到師父點(diǎn)名，陳秀山恭敬的出列，走到師父身邊，取三柱香在手，點(diǎn)燃，行完上香禮，將香歸爐，又添香茶，拜了幾拜，後退一步，等候師父吩咐。

陳泰山看一回新敬的香，沉吟半晌，吩咐人收了香案，又列隊回家宅，等全部人員跨進(jìn)家宅大院的門，他纔對身邊的管事吩咐一句：“預(yù)訂初七以後，初十以前去江南茅山的飛機(jī)票或高鐵票，如果實(shí)在訂不到票，那就提前包機(jī)。”

“是！”管事沒有疑問，只有堅定的執(zhí)行。

陳秀山等人也沒有問爲(wèi)什麼，個個鼻觀心心觀眼，在聽到讓各人各回家時才散。

蜀都天已亮，燕京還籠於黎明前的黑夜裡。

初一是個非常重要的一天，秦家掌權(quán)的秦二爺三爺五爺七爺八爺?shù)葞孜怀σ瓜仁貧q，到十一點(diǎn)陪老祖宗觀星，晚上也全部歇在內(nèi)院。

早上一早，幾位爺便收拾整齊，等老祖宗起來，恭敬的給老祖宗請安，帶了族人後輩們擡香案出老宅。

秦孝夏帶小輩們上香祈福，大禮朝拜後，也是天始明之時，秦孝夏盤膝坐在雪地上，手捏法訣，凝神觀香以測吉兇。

呼－，一陣龍捲風(fēng)旋地而生，颳得雪花漫舞，也讓人睜不開眼，當(dāng)捲風(fēng)遠(yuǎn)去，秦家衆(zhòng)人再看香爐，當(dāng)即人人屏住了呼吸——香爐裡的三柱香熄了一柱！

一柱香三支，三柱香九支，熄滅的那一柱還是香爐中間的一柱。

天命不在秦家！

秦孝夏睜目之際，再次大驚，這是第二次預(yù)兆，第一次是立春前一晚的示兆，今天又是一次，次次預(yù)示天命不秦家。

天命不在秦，秦家人無論官居幾品，也無法問鼎元首座，更不用想把持國政，那麼，秦家後輩們的謀劃也是白費(fèi)了心思。

秦孝夏對著香定定的看了好一會，整理主裝起身，讓孫輩們收香案回家，並沒說吉兇。

秦長寧和秦二爺也沒問，依吩咐收了桌案，跟老祖宗回家，再安排早餐，安排家族中的上進(jìn)青年們幾時進(jìn)內(nèi)宅給老祖宗磕頭請安。

秦家禮祭完畢時，曲小巫女帶著金童玉女還在祭祀中，她柱香出行的時刻比其他術(shù)士要晚，別人破曉前便掐點(diǎn)出行祭祀，她等破曉時晨光已臨才施施然的柱香出行。

家有術(shù)士小閨女，冷麪神和蘭姨狄朝海仨就是打雜的，什麼都聽小閨女的，小閨女走前面，三人跟後面，施大教官和狄大警衛(wèi)擡桌幾，蘭姨端了茶盤託著小茶壺。

到雪地上擺好桌案，三人退後幾步。

小姑娘將香插在雪地上一字排開，泡茶，敬茶，然後，五體投地，大禮朝拜四方。

小丫頭拜，站著的三位也拜，他們跟著彎腰九十度，行躹躬禮。

晨光與雪相映，天色白濛，潔白的雪地上，紅衣黑靴的小姑娘伏地長拜，每次起伏之際胸前衣服沾上白雪，兩隻瑩白的小手每隻與雪親密接觸。

參拜四方後，再起身敬茶，茶過三巡，觀香。

眼瞅著長短不一的長壽香，曲七月想跳腳，三長兩短！太不吉利了，能不能給點(diǎn)好彩頭？

三長兩短，特麼的，究竟啥意思？是自己人會有人三長兩短，還是大叔的對手的結(jié)果是三長兩短，又或者雙方都難免三長兩短？

曲七月邊嘔血的心都有了，狠狠的望天，再望地，吐口氣，將茶水潑向三方，倒扣杯子，站起身，轉(zhuǎn)身蹦到大叔面前，擡腳又狠狠的踩他腳背。

冏！

一老兩青年冏冏的。

小榕又惹小閨女不開心了？

蘭姨冏冏有神的看著小閨女踩臭小子的腳，她覺得今早小榕好像沒有得罪小閨女，大概是昨晚小榕做了什麼事惹小閨女心情不爽，當(dāng)時不好報復(fù)，所以今早算帳。

是不是小榕小氣，忘了給小閨女壓歲錢，或者給得太少？

蘭姨覺得大概就是那樣的，一定是臭小榕說話不算話，壓歲錢給得不如意，讓小閨女記恨上了，所以要踩他幾腳出氣。

狄朝海都不知道該幸災(zāi)樂禍還是該擔(dān)憂，首長新年的第一天就挨小妹妹欺負(fù)，這是好兆頭，還是壞兆頭？

他也只遲疑一秒就拋開了，反正不管咋樣，小妹妹本身是術(shù)士，首長不順利的話，她不會閒，小妹妹是不會讓首長過不好的。

“小閨女，我又怎麼啦？”憑白無故的又挨踩，冷麪神內(nèi)心是憂傷的，昨晚沒有福利就算了，大清早的小閨女又欺負(fù)他，他究竟哪錯了？

“就是想踩你。”曲七月兇巴巴的繼續(xù)踩，她盡心盡力的在幫大叔，讓她踩幾腳又不會少幾塊肉，讓她踩踩又能怎麼的？

“好，小閨女想踩回去再踩。”冷麪神窘了，趕緊的幫她拍去身上的雪，大手握住她的一雙小手，心疼的不得了：“你的手都凍僵了，我們回去，要不你的手又要長凍瘡。”

他不管小丫頭同不同意，將人抱起來，大叔流星的回家。

狄朝海端起桌子，和老媽也回屋。

冷麪神生怕小丫頭手長凍瘡，回屋幫脫外套，抱回沙發(fā)那坐好，將她的小手搓一陣，再塞進(jìn)自己衣服裡幫焐。

正月初一，農(nóng)村小孩子們大清早就會走家躥戶的去拜年的習(xí)俗，被拜訪的人家見到小孩子們也會特開心，意喻人丁興旺。

楊老大清早的就等，等人來拜年，等啊等，等到早飯過後都沒見人影，心裡那叫個幽怨，說好的來拜年，怎麼可以失言？

老爺子好鬱悶，有事沒事就往外張望，令楊家三兄妹哭笑不得，他們很想說，老爸啊，你這麼想見他們，何不自己過去？

楊老是不知道兒女們的心思，他要是知道了，一定賞一頓眼刀子，自己過去跟人過來那是不同的兩碼事。

等啊等，等到老人家心都快焦了，終於聽到外面?zhèn)鱽砹随倚β暎瑮罾狭⒓凑笪Ｗ骸皝砹藖砹耍∪尤ラ_門。”

被叫到的楊老三窘窘的。

楊老大也窘窘的。

“爺爺，我去。”

“外公，我去。”

楊家第三輩的兩小蘿蔔頭，爭先恐後的歡呼。

楊老三哪敢讓侄子和外甥兩小豆丁去幹大人的活，快步搶到前面，到門邊推開玻璃門，向外一望，嗯，施教官一家來了！

施教官原本是一老兩青年，今年新添了個小孩子，變成了一家三大一小，以前一家會在初一到楊家拜年，今年也是全家出動。

楊老三的視線停留在施教官的小閨女身上，那孩子穿火紅的大衣，領(lǐng)口袖口以及胸前衣襟邊及衣襬邊鑲潔白的皮毛，長靴及膝，青春朝氣。

活潑的小姑娘跑在最前面，腳邊一隻大貓兒，一人一貓沒有走鏟淨(jìng)了雪的路，而是走在被雪覆著的草坪上，在雪地上跑跑跳跳。

施教官和蘭姨狄大警衛(wèi)慢慢走，讓小傢伙玩鬧。

“楊老三看起來心情不錯。”蘭姨看到開門張望的青年，笑了起來，以前幾年楊總參跟兒子們不太合睦，就算過年，那幾個孩子的心情也很壓抑，今年看起來不錯，那表情很輕鬆。

“他帶媳婦兒回家了，當(dāng)然心情好。”冷麪神解釋原因，心裡有點(diǎn)小鬱悶，楊三哥守得雲(yún)開見日出，終於抱得美人歸，他的小媳婦就在眼前，卻還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光明正大的宣佈他們的關(guān)係。

蘭姨心情大好，又強(qiáng)烈的要求兩臭小子加油找女朋友。

曲七月跑在前面，也看到了從楊老家探頭出來的青年，少不得多望了幾眼，暗中吹了聲口哨——帥！

那位青年很帥氣，面部輪廊跟楊老有幾分像，劍眉朗目，不同於赫大叔的陽光之美，他的帥是很自然的美麗，即爲(wèi)平和之美。

不用人介紹，曲小巫女也猜出來了，那位應(yīng)該就是楊上將的小兒子了，當(dāng)即抱起小老虎，幫他拍去雪，從兜裡摸出帕子，邊走邊幫他擦腳。

幫小老虎擦淨(jìng)水漬，她溜到蘭媽媽身邊，讓大叔走前面。

楊老三等在門口，見四人來了，親熱的叫了一聲蘭姨和狄兄弟，湊到冷麪青年身邊，悄悄的說出一句：“小榕，大恩不言謝，以後有什麼用得著三哥的地方直接說。”

他與施家小弟也是發(fā)小，兄弟們感情非常好，後來長大了，各自有各自的追求才分開，人各處一方，兄弟感情從沒因距離而淡。

在他尋找到真愛，不被父親接受時，兄弟們還是給與支持與理解，並幫他在父親面前作了不少工作，他記在心中。

而最終能得償所願，也全託了兄弟的福，如果不是小榕請來小姑娘幫父親解夢算卦，父親只怕還是不會妥協(xié)的。

“自家兄弟，說什麼謝。”冷麪神用力的拍拍楊老三的肩膀，正想往裡走，裡面?zhèn)鱽聿凰穆曇簦骸俺粜∽樱瑏砹司瓦M(jìn)來，在門外磨蹭什麼，再不進(jìn)來，太陽都要下山了。”

門外的幾人全體無語，這才早上呢，跟太陽落山還有十丈八遠(yuǎn)，重點(diǎn)是今天沒太陽好嗎？

屋內(nèi)，楊老大望望老爺，那叫個無語，他們老父親怎麼時候變得這麼沒耐心了的？

楊老三趕緊推開玻璃門，請客人進(jìn)屋。

冷麪神也不客氣，在地毯上跺了跺鞋子，長腿一邁便踏進(jìn)師父家。

小耿與姑姐負(fù)責(zé)招呼上茶之類的活，在得悉客人來時先泡茶，她聽到門響，下意識的偏頭望，一眼看見俊美如神詆般的青年，不由得怔住。

她聽男朋友說過他的一位兄弟長得很俊美，卻沒想到如此俊美，比她想像中還俊，一時就愣了。

楊老眼巴巴的瞅著門口，見到徒弟第一個進(jìn)來，老眼瞪圓：“小榕，你個沒禮貌沒愛心的傢伙，你搶什麼先喲，要讓孩子走前面，懂不懂？”

“……”

楊老大默，老父偏心華榕十?dāng)?shù)年，今天破天荒地頭一遭兒在新年第一天就嫌棄他，如果今天有太陽，太陽一定是打北出的。

“師父，新年吉祥。”被嫌棄的冷麪神，板著張雷打不動的冰山臉，平靜的向師父問好，又對其他人點(diǎn)點(diǎn)頭，道了聲新年好。

楊老大等人忙互道新年好。

曲七月藏在大叔背後，被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聽到楊老教育大叔，樂得心情大好，從大叔身後躥出，快光的飛奔向主人：“楊上將，新年好，祝新年身體健康，年尾抱個胖孫子。還有，你老剛纔是不是在找小閨女我啊？兩年沒見，上將大人有沒想小閨女？”

“新年好新年好！”看到飛奔而來的小閨女，楊老心情舒坦了，老臉樂開了花。

？

楊二姐和小耿腦子裡一串問號，老爸等的就是這個孩子？

兩小蘿蔔頭看看門口的幾人，又看看跑去的小阿姨，一臉懵逼。

蘭姨和狄朝海落後一步進(jìn)屋，跟主人們說新年好，楊老三幫客人掛衣服，拿鞋子。

冷麪神丟開衣服，換了雙鞋，又去拿了雙女士鞋，優(yōu)雅的走向楊老。

曲七月一溜兒衝到楊老身邊，一屁股坐下去，抱了老人家的胳膊，才眨巴著大眼睛笑咪咪的向大人們問好：“楊大叔，楊二姐姐，楊三叔，楊三嬸，大家新年好，祝新年吉祥如意。小蘿莉小正太寶寶，新年好喲，新年裡日裡好耍夜裡好睡，快長快大。”

楊家三兄妹，楊老大楊承家，楊二姐楊承珠與楊老三是雙胞胎，楊老三隨母姓池，輩份仍按楊家取承，叫池承業(yè)。

楊老大的妻子今年回孃家陪父母過年，沒來，楊三嬸即楊老三的未婚妻，姓耿。

曲小巫女邊打招呼邊欣賞帥哥美女，楊大叔和楊三叔都是帥大叔，楊大叔是穩(wěn)重類型，很吸引人，能讓楊三叔動心的人自然也不差，是位小家碧玉型的淑女。

楊家三兄妹忙不迭聲的應(yīng)了，小耿也從見到施教官的震驚中回神，臉不由自主的紅了。

兩隻小蘿蔔頭眼睜睜的盯著小姑娘抱著的大貓兒，小心的往大人身邊湊。

小老虎瞇瞇眼，對小孩子不感興趣，窩在姐姐懷裡，堅決不動。

楊老三陪同蘭姨母子坐下，對於施教官，他就不管了，小榕經(jīng)常來楊家，跟他自家似的，楊家從沒當(dāng)他是客，他想去哪就去哪，想幹啥就幹啥。

冷麪神走到小丫頭面前蹲下去，幫她脫去靴子，換上毛拖鞋，那溫柔細(xì)緻的舉動，讓第一次見的楊二姐和小耿看直了眼兒。

青年教官纔不管其他人怎麼看自己，幫小媳婦脫了鞋子，又脫她脫外套，自己幫拿了，坐到挨楊老和小丫頭不遠(yuǎn)的地方，隨時準(zhǔn)備侍候小閨女。

楊二姐滿心納悶，小榕什麼時候這麼溫柔了？給別人換鞋，這種事?lián)Q以前，她想不都不敢想像。

當(dāng)然，她心裡震驚也只一剎那的事，將茶遞給客人，先給蘭姨，再給兩青年，最後給小姑娘。

“小閨女，你厚此薄彼，叫我大叔，叫我二妹叫姐姐，這不是亂了輩份麼？”楊老大看到青年教官坐下，好整以暇的笑望小姑娘，他剛纔聽到真切，小姑娘叫他二妹叫的是姐姐。

“楊二姐姐很年青啊，叫大姑或阿姨顯得太老，當(dāng)然叫姐姐了，楊大叔，你嫉妒只能怪你和楊三叔不像楊姐姐那麼年青漂亮。本來我也想叫楊三嬸姐姐的，不過，那樣一來感覺有點(diǎn)怪，還是叫三嬸好點(diǎn)。”

“嗯嗯，我哥他就是嫉妒我年青漂亮，小妹妹不用管他。”楊二姐被誇年青，喜得紅光滿面，立即一邊倒的站小姑娘一邊。

“我……”楊老大語噻，他犯得著嫉妒嗎？他不服氣的望向俊美青年：“小榕，你不糾正你小閨女的稱呼？”

蘭姨掩嘴偷笑，這種說不過理就搬救兵的孩子，是壞孩子。

狄朝海嘴角微抽，搬首長救場？只要不跟小姑娘有關(guān)，搬首和救場肯定公平處理，跟小姑娘有關(guān)的事搬首長評理，還是甭想了吧，不用說，教官一定會站在小妹妹一邊的。

事實(shí)如果然如楊老大那樣，冷麪神淡定的捧著茶盞，表情還是那麼剛硬平靜：“一個稱呼而已，用不著較真。”

稱呼那種事，較真就輸了，就像他，小閨女叫他大叔，他叫小閨女叫小閨女，對小閨女是他小媳婦兒，他是小閨女的男朋友這種事也沒啥實(shí)質(zhì)影響，完全可以不在意。

楊老大默默的敗下陣，小榕寵小閨女寵得都沒原則了，他還能說啥？

楊老看一幫青年們相處融洽，整個人都覺年青了好幾歲，等小姑娘喝了茶，從後背一摸，把藏著的紅包拿出來塞給小閨女：“小閨女，給你的壓歲錢。”

“哇，還有壓歲錢？楊老，你昨天已經(jīng)給了啊。”抱著磚頭似的紅包，曲七月激動得雙眼放光。

“昨天我就湊個人數(shù)而已。”楊老樂呵呵的，昨天的紅包太少，他哪好意思說是壓歲錢。

哇哇，楊老好大方！

金童玉童欣然大喜，姐姐今天又要進(jìn)財了。

老父開了頭，楊老大，楊二姐，楊老三，兄妹三個也將準(zhǔn)備好的紅包拿出來，塞給小姑娘，紅包都包得老厚。

小姑娘得了四個大紅封，樂得見牙不見眼，那小樣兒讓幾個青年看得超無語，楊老和蘭姨則樂得合不攏嘴。

“要不要拆開看看？”小丫頭抱著紅包又得樂得暈七素八的，冷麪神很體貼的詢問。

“要！”

“我?guī)湍悴稹！崩潲犐袂啾鹦⊙绢^，自己坐楊老身邊，將小丫頭放自己懷裡坐好，幫她拆紅包。

楊老大楊老三被青年教官抱小閨女的樣子給震懵了，半晌都找不著思緒去了哪；楊二姐和小耿直覺以爲(wèi)自己眼花。

楊老見了青年背小姑娘，被小姑娘揍得眼眶發(fā)青的樣子，這當(dāng)兒瞧見徒弟抱著小傢伙，也見怪不怪。

“小閨女，楊老給的壓歲錢很多喲，二萬九千九。”拆了楊老給的大紅包，冷麪神眸子含笑。

“楊老，小閨女耐你喲！”曲小巫女喜得滿眼星光燦爛。

楊老整張臉笑成一朵花，漂亮的太陽花。

蘭姨一點(diǎn)也嫉妒，小閨女沒有給楊老親親，小閨女還是最愛她喲。

施大教官將大紅包包好，塞給小金子抱著，繼續(xù)拆紅包，拆一個數(shù)一數(shù)報數(shù)，楊家三兄妹給的壓歲錢也是一樣的，一人給九千。

這樣的紅包，無論到哪都是很重的了，一般給親戚小孩三六百，最多一千，楊家三兄妹比給小姑娘的的紅包比給其他孩子的重了好幾倍，。

“大叔大叔，我想回老家。”興奮的小巫女，興奮的嚷嚷。

“回老家?guī)质颤N？有事打電話就行了，還有幾天要開學(xué)，來回跑很累，小閨女要好好將養(yǎng)，以後放長假再回家啊。”

冷麪神心一緊，立即反對，他好不容易有假陪小閨女在家?guī)滋欤￠|女回家了，他又要獨(dú)自睡覺，堅決不可以！

“我想回老家改年齡，我要改小三歲，這樣的話，在我畢業(yè)前我都是未成年人，年年有壓歲錢。不改年齡的話，再過一個多月我就十八歲了，滿十八歲沒壓歲錢。”沒壓歲錢的人生不幸福，必須得改年齡。

老老少少的人，先是一愣，再之哈哈哈大笑，笑得東倒西歪，再無形像可言。

好半晌，蘭姨抹去笑出來的眼淚，勉強(qiáng)抑住爆笑：“小閨女，你不用改年齡，在你沒結(jié)婚前，我們都給你壓歲錢。”

“真的？”

“真的。”

“那好，我一輩子不結(jié)婚了，這樣每年收紅包能收到手軟，有紅包收的人生簡直太幸福了。”

一羣老少又忍俊不住的爆笑。

冷麪神的臉微黑，不結(jié)婚怎麼成？小閨女一輩子不嫁，他豈不是一輩子沒法扶正，永遠(yuǎn)是個地下情人？

楊老等人才不知青年教官的小心思，個個樂不可支。

兩小蘿蔔頭很想換大貓，可惜，小老虎不配合，不跟小孩子玩耍，頂多讓小傢伙摸了摸，然後藏在姐姐懷裡再不肯露面，兩小毛孩使盡十八般手段也沒引誘他動心，非常泄氣。

在楊家坐了一個多小時，施教官帶小閨女告辭，去赫老家拜年，楊家老少們開開心心的讓他們先離開會，反正早約好了，初一中午在楊家吃午飯。

冷麪神將小閨女的紅包送回家，開悍馬去隔壁大院。

楊老等小閨女拜年，赫老爺子的期盼之心也不比他少，甚至說比楊老更強(qiáng)烈，他的孫媳婦兒就指望小閨女從中幫忙，他自然更加稀罕小閨女。

初一一般是至親或最近的鄰居相互走動，赫家早上已有客光顧，客人才走一小會兒，施教官一家就到了。

醫(yī)生跑出來門口，等小丫頭一下車，立即搶過去，連人帶小老虎一起抱住：“小閨女，兩年不見，想壞我了，讓大叔抱抱。”

“小閨女也想赫大叔。”

“嗯嗯，我們小閨女最乖了，我們回家，爺爺早盼著你來了。”

醫(yī)生也不管冰山發(fā)小的臭臉，抱著小丫頭，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奔回屋，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非常識時務(wù)的將小傢伙塞到老爺子身邊，還很體貼的幫小閨女拿走外套。

曲小巫女一坐下，立即抱大腿，趕緊的抱了赫老爺子的胳膊，致以新年問好，祝老人家長壽健康，心願得償抱到重孫孫。

赫老爺子聽了一串好話，喜笑顏開，一把塞過去一個大紅包：“小閨女，給，壓歲錢，祝我們小閨女新年健健康康，學(xué)業(yè)大成，獨(dú)佔(zhàn)鰲頭。”

赫爸爸赫媽媽，醫(yī)生也趕緊把壓歲紅包塞給小傢伙。

又一次得到四個紅包，曲七月幸福的快暈。

冷麪神和蘭姨狄朝海被醫(yī)生拋下，一進(jìn)門就見赫家老少塞給紅包給小閨女，心情那叫個嫉妒，小閨女行情太好，好得讓他們都吃味了。

三人坐下，吃茶。

冷麪神再次自告奮勇的想幫小閨女拆紅包，赫老老眼一瞪，沒好氣的兇人：“你閃邊兒去，紅包是給小閨女的，小閨女慢慢拆著玩，你一個大男人湊什麼熱鬧？坐遠(yuǎn)些，別打攪我們小閨女的快樂。”

“……”被無情嫌棄的煞星，默默的閃遠(yuǎn)點(diǎn)，幽怨的瞅小閨女，希望她能幫他美言幾句，給他找回顏面，可是，小丫頭還沉浸在收紅包的喜悅裡的，沒看見大叔的小眼神。

抱著紅包親了幾口，樂呵夠了，曲小巫女興沖沖的拆紅包，拆老爺子的起先，整整三紮，外加一疊散的，數(shù)一數(shù)，九千六，加起就是三萬九千六。

小巫女喜得想打滾，戀戀不捨的碼好重新包起來，讓小金子幫抱著，再拆，赫爸爸赫媽媽一人包一萬二千九百，醫(yī)生大叔包了九千九。

曲小巫女歡天喜地，再次強(qiáng)烈的想改年齡，年滿十八就算大家給紅包她都不好意思收，改小了，收起來纔沒壓力啊。

財迷小姑娘抱著紅包捨不得撒手，讓赫家一家子跟著樂，赫老笑得差點(diǎn)岔氣。

樂呵夠了，曲七月一臉期待的仰望老爺子：“赫爺爺，我記得你還欠我見面禮，不如今天一起給了我吧？讓人家開心個夠。”

見面禮？

赫家三代四人想一想，嗯，還真有那回事，小閨女說要見面禮，一直沒來家裡取。

“行，我說話算話，你去書房挑，挑中哪件拿件。”赫老爺子大大方方的應(yīng)了，他也雷厲風(fēng)行慣了，乾脆帶人去書房挑見面禮。

醫(yī)生和冷麪神也跑去湊熱鬧。

蘭姨沒動，跟赫爸赫媽說話。

狄朝海也沒去，安靜的當(dāng)他的帥大叔。

老爺子的書房在二樓，約有二十幾個平方，擺滿了書架子，中間的書架子是書，挨牆的多寶閣架子是他的收藏品。

藏品五花八門，玉器、雕刻品、瓷器等，連奇石也有，品種繁多，大多以小、中型。

曲七月從立春前一天開始基本上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不戴眼鏡，法眼未遮，隨時觀察四周，今天也沒戴，這會兒也就不用再摘眼鏡。

舉目打量一番，沿著一邊架子走，硯臺，筆洗、銅錢、鎬……

“這個滿清末代皇帝用過的筆筒，是我從一位圈裡的朋友那勻來的，這個是……”

老爺子興奮的炫耀自己的藏品，指著這個說是什麼什麼時候的，怎麼得來的，心情倍兒好。

醫(yī)生和煞星不忍心打擊老爺子，好壞不說，小閨女連興趣都沒表過出來，可見藏品大概只有觀賞價值，沒多少收藏價錢。

兩人猜著，說不準(zhǔn)備滿屋子的東西十有九不真，都是些僞劣膺品之類的，所以小閨女纔沒給正眼。

沿架子走了半圈，曲七月終於站住腳，指著多寶閣裡的一件藏品，笑嘻嘻的叫：“老爺子，我挑中了，這個。”

一老兩青年順著小丫頭的手指所指望去，架子格里放著只小鼎，青銅鼎，很古老的樣子。

醫(yī)生瞅了幾眼，感覺怪怪的，他也說不上什麼原因，就是覺得青銅鼎很怪，讓人……感覺不太喜歡，反正他不喜歡。

？

冷麪神的感覺也極爲(wèi)靈敏，第一感覺是——陰晦！

小鼎看起來很蒼老，像是很古舊的東西，隱約透出違知感，給人很陰晦的感覺，就像看見棺材的感覺差不多，陰暗晦氣。

有問題？

冷麪神的第二感覺就是它有什麼問題，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覺，他都感受不太喜歡，小閨女襄助陰陽，必定發(fā)現(xiàn)了什麼，所以才指定要它。

“哎喲，小閨女，你咋專挑我老人家的最愛下手喲。”赫老看到那隻小鼎，沒形像的嚎：“小閨女啊，咱們換個行不行？這個是我好不容易纔得來的，我發(fā)了八十萬才搶到手，這是我的寶貝啊。”

“老爺子，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想反悔？說話不算自，騙小閨女可不好。”冷麪神很不厚道的堵赫老，也不管主心疼，猿臂一伸，將小鼎給抱下來。

他沒給小閨女，自己幫抱著，老鷹護(hù)雞似的護(hù)著小鼎，好似防醫(yī)生和老爺子合夥跟他搶。

“小榕，你個臭小子！啊啊，我的鼎！”赫老爺子心疼肝疼，氣勢洶洶的瞪青年，恨不得打他幾下出氣，壞小子，總跟他作對！

醫(yī)生笑嘻嘻的旁觀，並沒有要去搶的意思，他未來小媳婦還指望小榕和小閨女呢，這小鼎什麼的想要就抱走吧。

當(dāng)然嘍，最主要的是這不是他的，他不心疼。

赫老爺子嘴裡叫囂的厲害，還是沒有真的搶或反悔，只對青年的反應(yīng)十分不爽，瞪了他好幾眼，回到客廳也時不時的丟人冷眼。

冷麪神纔不怕老爺子的冷臉，完全當(dāng)沒看見他的白眼，幫小閨女將小鼎扔悍馬上，回頭再說話。

聊了好久，到十一點(diǎn)時，赫家三代和施教官一起去軍區(qū)大院楊家午飯。

醫(yī)生擠上了悍馬，蘭姨上了赫家的車，和赫媽陪赫老爺子說話，讓年青人坐一車。

狄大警衛(wèi)開車，冷麪神抱著小閨女，試探的問：“小閨女，那隻小鼎有什麼來頭？”

醫(yī)生也非常想知道原因，小閨女自第一次去赫家那回說以後再去拿見面禮，後面也有去玩的，一直沒想到要見面禮，這回新年第一次去就討要見面禮，他感覺有點(diǎn)不太像小閨女的作風(fēng)。

“嗯，青銅鼎是件冥器，放家裡不妥，我?guī)屠蠣斪颖ё弑容^好。”曲七月伸伸懶腰，淡淡的迴應(yīng)大叔。

原來如此！

兩青年瞭然，果然小鼎有問題，小閨女大概覺得正月直接說鼎不好不太吉利，會容易影響老爺子的心情，所以才以要見面禮的方式抱走。

“小閨女怎麼發(fā)現(xiàn)的？”

“我下車的時候，看到赫大叔家上方有一縷黑氣，猜到大叔家必定有什麼東西，再看老爺子的面相，老爺子也沾了一點(diǎn)點(diǎn)晦氣，說明老爺子必定跟跟那件東西接觸最多，老爺子愛收藏，當(dāng)然能猜到那件東西就是老爺子的藏品之一。”

“難爲(wèi)我們小閨女這麼善解人意。”醫(yī)生揉小丫頭的腦頂：“小閨女，如果那件小鼎放家裡放久了會怎樣？”

“後果有點(diǎn)嚴(yán)重，那件東西是曾經(jīng)皇族的陪葬品，你們應(yīng)該也知道，陰人們對自己的財產(chǎn)很執(zhí)著的，知道誰拿走自己的財產(chǎn)，必定會糾纏不清，留著小鼎在，等於是讓陰人記恨上；

還有，正常情況下，收藏時還是別收藏鼎類的東西爲(wèi)好，有些鼎擁有特殊的意見，一般人壓不住它的，一旦被反壓，氣運(yùn)就會被吸走，於收藏者本身極爲(wèi)不易，弄不好會就此破產(chǎn)。

醫(yī)生大叔，你有空時在不讓老爺子懷疑的情況下問問小鼎的來源，能摸清原主以及流走過程更好。”

“小閨女的意思是懷疑有人故意爲(wèi)之？”

兩青年極聰明，一點(diǎn)就透。

“也不排除此可能，赫家運(yùn)氣正盛時，如果有人想打壓，採取迂迴手段來搞破壞也是一種很不錯的方式。另外，小鼎也不是一隻鼎，這類鼎應(yīng)該是套的，也有陰陽之分，我看赫爺爺收藏的這只是屬性爲(wèi)陽，也好在屬性爲(wèi)陽，危害性也稍稍輕一點(diǎn)，要不然，放在家裡不出四十九天就會出亂子。”

醫(yī)生和冷麪神對視一眼，劃過深思，他們不相信巧合，尤其在元首贛西行也遇靈異事件後，他們也越發(fā)的相信某些人爲(wèi)達(dá)目的不擇手段，肯定什麼事都能填得出來，像這種不動聲色的將某些東西送進(jìn)赫家，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兩人也慶幸不已，好在有個厲害的小閨女，要不然，他們又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