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雨的眸子立刻溼潤起來。她嗅到那濃烈的蓮花香氣是從這棟樓中傳出,便徑自往裡走去。
偌大的樓閣竟然沒有一個人看守,她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一進門,頓時驚呆了。
只見其中亭臺掩映,全是按照陌塵居的荷塘佈置,塘邊柳樹垂絛,塘中淨植雪白的荷花,在月色下盈盈搖曳,香氣撲鼻。
她失魂落魄地走向裡面,彷彿看到了當日在陌塵居的清淨時光。
——雨,你最喜歡什麼花?
——漠寒,你猜?
——狗尾巴花?
——(撲上去打,撕咬,擰他的肌肉)你才喜歡狗尾巴花!我喜歡白荷。最純的白色荷花。
——……是不是因爲喜歡吃蓮藕。
——蕭漠寒,你故意的!(繼續撲,繼續打,繼續擰。)
……
思緒仿若從雲端回來,秦詩雨心頭一陣劇烈的跳動。她淚流滿面地奔向那片荷塘,以及塘中水榭。
然而,一個聲音驀地在身後響起,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誰讓你來這裡的?你不知道,這裡是我的禁地,任何人也不許來這裡嗎?”
秦詩雨被那莫名的殺氣嚇到,她瑟瑟發抖,回過身來,正對上蕭漠寒比千年的冰雪更冷的目光。
他對她露了好幾次殺氣,這次爲甚。
她哆哆嗦嗦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這裡是你的禁地。”
他忽然擡頭看向天上的月亮,它正又圓又白地掛在穹廬。
垂下頭,他的冰冷之氣更甚,他道:“爲了她,我在這裡闢了荷塘。我的記憶是如此,她卻彷彿不再回來……”
“我等了她好久好久,等得霜發銀白。她卻彷彿再也回不來了……”
他哽聲道。
秦詩雨從沒見過這樣的漠寒。那麼無助,那麼淒涼。那麼,冷。
他恍惚的眸子擡起來,看著她,說:“她真的再也回不來了。她死在了偃月山頭。”
“我知道,她留下的只是一個軀殼。真正的她,已經像她來時那樣,飛……飛走了。”他的眼中全是淒涼,全是絕望,全是寒冷。
殺氣依舊蔓延,她依舊瑟瑟發抖。
秦詩雨不停搖頭,她顫抖道:“沒有……她沒有走……”
“她走了。我說過,沒有人能進小樓聽雨,進來的人,只有死。”他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和決絕,擡掌一揮,她已似斷線紙鳶飛出。
她斷斷續續地聲音從風中傳來,似是最後的告別,最後的挽留。
她說:“漠寒……”
蕭漠寒忽然愣住。他垂掌看了看自己的手。好疼。
原來不是手疼,是心忽然好疼。
他飛身過去,接住了尚未落地的女子。她口角滿是鮮血,雙目緊闔。明明是陌生的容顏,他卻偏偏心驚肉跳。
他砰地一下把她丟在地上,又不甘心似的,伸手拖住她的手腕,把她往閣樓外拉去。
聞聲趕來的士兵驚惶跪問:“陛下,發生何事了?!”
蕭漠寒面上微有失神,既而沉聲道:“這人擅闖我的禁地,本是死罪。但她昏迷未醒,你們把她送去醫治,待醒過來,我要好好審問。不能讓她逃了,或是……死了!”
士兵們連忙稱是,從他手中接過秦詩雨,把人帶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