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詩雨被那幾個來路不明的淥國士兵押著,往大船深處走去。她腳步微有踉蹌。
有人說,未知的,是最可怕。她本不置可否,此時纔有些相信。
那船豪氣得太詭異。
一上船,她便聞到拂過船樓的海風中,帶來一股花香馥郁。這使她有些犯疑,若不是左右被人挾持,她便要誤會自己是到了古揚州某名媛的畫舫上。
然而,這艘大船氣勢雄渾,似有刀斧難鑿刀槍不入的魄力,高聳的船骨,高飆的帆,無一不在彰示著慷慨霸氣。
若不是那飄揚船頭的半面紅底白麪的骷髏旗太不應景,秦詩雨又會覺得自己是到了某艘皇家軍艦上。那種王者之氣,與生俱來。
或許,只有淥國才造的出這樣的船。
她心思雜亂,跌跌撞撞地被左右人往艙裡搡去,心頭不禁又怒又奇:這些士兵竟然也不怕得罪九畹城主?雖然她只是編了個謊言,但顯然他們並不清楚許滌嫿的爹許司鷹是否有這麼個遠房親戚。他們又不是上能通天下能轄地的城管,又不是管理戶籍檔案的派出所,他們只是在骷髏頭旗“海盜船”上的士兵蝦米幹活。
秦詩雨心裡嘀咕成一片,卻不敢咒念,這使她憋得很不爽。
可一進船艙,她就愣住了。
這是到了哪裡?
只見那艙內處處挽著芬芳花藤,道旁頂上兩行,綴掛著小巧的紅燈籠,上面各各繡著一個什麼字,筆畫多多,形態複雜臃腫,模模糊糊看不清。拋開那個使人鬱悶的字不管,那些燈籠此刻正發著溫暖的紅光,將船艙內映得紅暈一片,喜氣洋洋。微風一動,燈籠和纏繞花藤的同時漾起,翻飛中釋出花香陸離,光暈斑斕,使人覺得置身春意盎然的花海。
而四壁木艙雕鏤著仙池蓬萊、龍鳳呈祥,精純的刻藝雋在上好的佳木上,泛著悠悠的光。這一切的一切都使秦詩雨腦袋裡此刻只能容下兩個詞:巧奪天工,富麗堂皇。
她從士兵的押制中騰出一隻手,使勁捏了捏自己的臉蛋,以讓自己在那迷糊糊的花香燈暈中不至於昏睡過去。可說實話,她內心深處還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黃藥師爲愛妻馮衡造的花船上。
想起這點,她堪堪打了個寒戰。
莫非,自己是被人當做活祭抓來了?天吶,漠寒,我還不想死!
她心裡默想,剛纔那個士兵說了,要讓哪個老人家看看自己是不是俘虜?這句話可千萬要當真,千萬要當真!一定不能被當做船上的祭品!她暗下決心,如果等下有人準備將她和這條船一起海葬,或是把她放血後擱盤子上祭天,她一定會大聲喊:我是奸細我是奸細,我知道N多你們想知道的秘密,趕緊,趕緊來盤問我吧。
秦詩雨還在這麼無厘頭地做著狗血打算,卻發現士兵們的腳步停了下來,她一個沒剎住車,差點跟前面那個淥國士兵的後背來個親密接觸。
只見當先那士兵頭目,恭恭敬敬衝著一個繡著錦翠玉芙蓉的沉紗門簾說道:“啓稟太后,我們從那條小船上帶回來一個女人。聽船家說,她是租船到我們淥國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