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宗。
屹立東域千年的古老宗派,東域之中公認(rèn)的江湖第一勢力。
豔絕天下,冠將四海。
種種盛名,讓太虛宗多年來處於一種養(yǎng)尊處優(yōu),操控天下的生存模式中。
從太虛宗走出去的人,就算是一個小小的雜役,行走在江湖之上也可肆無忌憚,但凡有些小勢力的長老、門主見了,無不點頭哈腰,恭維討好。
當(dāng)然,等到這僕役轉(zhuǎn)身離去以後,那些阿諛奉承之輩會不會朝地上啐一口吐沫大罵:“什麼尼瑪玩意兒,跑老子的地頭上裝逼,草!”這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太虛宗在江湖中處於一種超然,執(zhí)牛耳的地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太虛宗即江湖,雖然誇大卻也能夠體現(xiàn)太虛宗在江湖中所佔據(jù)的權(quán)威。
太虛行,江湖折身!
這是太虛宗的宗主黎長宇酒醉之後的一席醉話,細(xì)細(xì)聽來,也有那麼三五分的道理。
太虛人行走於天下,囂張跋扈可以,欺行霸市亦可,江湖誰敢怨言?
說出這席醉話的黎長宇可見當(dāng)時是何等的意氣風(fēng)發(fā),收攬酒壺,天下盡*手。
俯瞰東域,一覽天下英雄在我太虛之下,不過範(fàn)範(fàn)!
只是當(dāng)日說出這番醉話的黎長宇可能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太虛縱使超然,總覽江湖,可終歸不能取代了江湖。
江湖是什麼?
快意恩仇,一言不合生死相向?
爾虞我詐,這一刻把酒言歡的至交好友,下一秒就會把冰冷的刀子插入你的心臟?恩怨生,一劍屠殺百萬雄,事了拂衣去?
或許,這些都是江湖。但他們終歸不能代表了江湖。
江湖是除去皇權(quán)力量脫離朝堂以外,一切紛爭,一切……林林總總的總和。
有人說,江湖是武者的墳?zāi)梗灿腥苏f江湖就是一場巨大的絞肉機(jī),滄海桑田,月輪月轉(zhuǎn)。
直到三千年前,一位江湖公認(rèn)的聖人給出這樣一個評價:“江湖,即是英雄的崇高的熱血追求:也是天下人無奈的嘆息……”
前世作古,不管天下人如何看待江湖,江湖始終還是江湖,一成不變。
但對於身在江湖之中的江湖兒女而言,江湖的恆定之規(guī),反而是蒼穹之下最大的變數(shù)。
這個變數(shù),可以讓一個人人唾棄的廢物小子,一朝昇天,成仙成聖。
也可以讓一個銅板的恩怨,演變成爲(wèi)一場江湖廝殺,血染蒼天。
自然,變數(shù)下,成就了江湖兒女的人生樂趣,也成就了不少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劇。
就如——太虛宗。就如眼下無聲兩行淚的黎長宇,在發(fā)呆的看著自己腳下,一張白布掩蓋的一具冰冷屍體。
猶記昨日,這具身體還在自己眼前活蹦亂跳,跟自己耍心眼,爲(wèi)了敲定少宗主之位的定論。
同樣是爲(wèi)了權(quán)力,這具昨日活蹦亂跳的屍體,苦苦懇求自己一定要讓他帶隊試探林超,探出九天至尊傳承之秘,建奇功,正名分。
兩行老淚去,一曲斷魂殤。
黎長宇撲通一聲撲在黎落屍體上,身後,太虛宗宗主正妻,黎落之母,相繼撲在屍體上搶天哭嚎:“落兒……落兒……我的落兒啊!”
撕心裂肺的哭聲,盤旋整個太虛宗上空。
每一個聽到哭聲的人不由得心頭升起一種悲慼,愁雲(yún)慘淡,悲傷的氣氛籠罩在某一個人心頭,像是粘稠的漿糊一樣。
黎家的人不管平日裡與黎落有什麼恩怨,怎麼不對付,看到黎落一朝身死,還是鼻頭一酸,眼眶一片泥濘。
死者爲(wèi)大,再沒有良知人性的人,在這種時候也不會幸災(zāi)樂禍的。
悲涼的哭聲持續(xù)了將近半個多小時,終於,黎落的母親哭得一雙眼睛腫的像兩隻核桃,身體像是被抽空了一樣,沒有一丁點氣力。
“落兒,我可憐的落兒。”
黎落母親嘴裡含糊不清的哽咽兩句話之後,終於體力不支,昏迷在了屍體身上。
白髮人送黑髮人。
縱使黎長宇身居高位,實力超凡脫俗,這個時候也不免悲從心頭起。
這位梟雄人物,忍住了在眼眶裡打轉(zhuǎn)的淚水不讓它墜落下來,玄氣一轉(zhuǎn),淚水被蒸發(fā)乾淨(jìng)。
黎長宇鬢角多了幾根如雪白髮,仰起頭,張大了嘴巴一口氣似乎把丈許方圓的空間吸成了真空地帶。
足足良久,黎長宇豁然起身,滿面蕭殺:“九位長老何在,與我一同下山誅殺林超,替我兒報仇,爲(wèi)我太虛宗雪恥。”
黎長宇渾身殺氣,猶如地獄裡走出來的惡魔。
身上衣袍在玄氣鼓動下獵獵作響,戰(zhàn)場鼓點一般彰顯著一代梟雄帝王之怒的前奏。
“遵命。”
幾位長老躬身領(lǐng)命,太虛宗威壓不可犯,犯者,雖遠(yuǎn)必誅!
唯獨大長老站出來,阻止道:“宗主,萬萬不可莽撞。據(jù)我的來的消息,林超在殺害大少爺之後,進(jìn)入拍賣場……”
大長老慌忙將拍賣場發(fā)生的一切,事無鉅細(xì)的說了一遍。最後總結(jié)道:“有寧天涯鼎力相助,蘇家人又和這小兔崽子關(guān)係曖昧,更有同一陣營的跡象。
我們貿(mào)然動手,非但報不了大少爺身死之仇,恐怕太虛宗也會因爲(wèi)而實力大損不復(fù)舊觀,請家長三思!”
隨著大長老的敘說,在場之人的臉色變得萬分精彩起來。
寧天涯鼎力相助,
更有蘇家六人作爲(wèi)後\臺!
“嘶。”衆(zhòng)人眼中閃過驚懼之色,這林超的底蘊(yùn)不知不覺竟然如此強(qiáng)大,甚至遠(yuǎn)遠(yuǎn)超過恆立千年之久的太虛宗。
黎長宇的臉上也閃過震驚之色,誰在沒有想到昔日裡一個看不上眼的小角色,竟然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成長到了今天這一步。
“難道落兒的仇和我太虛宗千年威名就這麼算了?”黎長宇憤怒的問道。
聽到他在話,在場之人反而鬆了一口氣。
黎長宇此話一出,毫無疑問已經(jīng)表示不和林超死磕,至少暫時不能。
黎長宇此刻的退讓,作爲(wèi)一代梟雄,和一方宗派之主來說,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梟雄者,是舍則該舍,毫不猶豫!
這也就說明,黎長宇和林超之間完完全全是兩個不同性格的人。
同樣的是要是發(fā)生在林超身上,他就是拼了一派之力,也要與太虛宗你死我活鬥上一場。
大長老面露難色,心裡明白黎長宇現(xiàn)在需要一個臺階下,但是這個臺階……
暮然,大長老目光一亮:“宗主,你還記得當(dāng)初你給老朽那份有關(guān)林超的資料嗎?”
黎長宇微微皺眉,但還是點點頭:“記得,難道資料有什麼問題?”
“不……不,資料沒問題。只是我記得當(dāng)日我看資料的時候特別留意過,林超讓手下玄玉太去接遠(yuǎn)在一個小小都郡的家人。”大長老忙道。
“此話當(dāng)真?”
“肯定是真的,而且按照時間來計算這一行人再有三四天就應(yīng)該到公會之城了。”
得到肯定答覆,黎長宇目光閃爍,一絲絲危險火花在眼底肆虐。
“我記得玄玉太只是玄虛階上品中期修爲(wèi)吧。這一次就由大長老二長老和三長老同時出動,務(wù)必將林超父母至親生擒活捉,其他人死傷不論。”
黎長宇笑容陰狠,心中咬牙切齒:“一次性出動兩位半步玄形階和一位玄虛階大圓滿強(qiáng)者,林超,我給你的大禮可不輕啊!”
……
萬金拍賣場。
林超竟然倒在一片廢墟之中昏迷了。
此時,偌大的拍賣場一個人都沒有,就連圍觀的羣衆(zhòng)都在先前被林超遣散了,還刻意放出命令,無論發(fā)生什麼事,任何人不得靠近拍賣場十里之內(nèi)。
於是,林超很悲催,很悲劇。
意識空間,第二層。
荒古霸王熊摔得七葷八素,身上幾根不知道斷了幾根骨頭,鮮血流了一地。
以荒古霸王熊的強(qiáng)橫體質(zhì),就算是雷劈電閃也很難在它身上留下一點傷口,頂多就是幾道白印,掉幾根熊毛。
但這一次,荒古霸王熊只是在漩渦中心呆了不到一分鐘時間,既然慘成了這副德行,不由得讓人心中駭然。
天空上,
漩渦已經(jīng)脹大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或者說此時的天空就是漩渦,此時的漩渦就是第二層空間的天。
漩渦已經(jīng)漲到了極限,還在漲,真讓人擔(dān)心他會不會把第二層空間撐破崩潰。
十幾分鍾之後,漩渦的變化表明這種擔(dān)心完全是多餘的。
因爲(wèi)漩渦在張大到了極限的極限以後,又開始以恆定的速度縮小。
“嗷嗚!”
荒古霸王熊又是一聲吼,渾然不顧身上嘩嘩流血的上空,再一次以著悍不畏死的姿態(tài)飛上天空像漩渦中心紮了進(jìn)去。
又是很長時間的沉默,漩渦一震。
“嘩啦。”
一分鐘後,荒古霸王熊再次像*一樣被轟飛了出來,幻作一道流光筆直的飛向大地。
這個場景,讓人看得一陣無語。
漩渦就彷彿是一門鋼炮,荒古霸王熊就像一枚*,*裝進(jìn)去了,鋼炮發(fā)射,*在射出來,就是這麼簡單。
“轟隆隆。”
這一次荒古霸王熊落地的聲勢更加恐怖,整個第二層空間的地面被震了三震,那刻枯樹都彷彿立地而起,飛起來半寸以後,有落回原地一樣。
十幾分鍾過去,摔得深不見底的荒古霸王熊從一個大坑裡面爬出來,傷痕累累。目光中卻帶著狂熱。
“嗷嗚。”
再飛。
“轟隆隆。”
再落。
如此反覆,第二層空間像是下了一場流星雨,地面上本來就被颶風(fēng)肆虐一遍的土地,坑坑窪窪,有些地方深不見底的大坑地下水噴涌出來,已經(jīng)形成湖泊雛形。
在這個過程中,天空的漩渦終於縮小到了極致,只有一間房子大小。
而這一次,漩渦沒有在變大。
而是忽然加快了旋轉(zhuǎn)速度,速度快的驚人,看人荒古霸王熊都是頭暈眼花,迷迷糊糊之中嘭的一聲一屁股摔倒。
旋轉(zhuǎn)再一次停止,浮現(xiàn)在天空的不再是一個漩渦,而是一個巨大的古老的石門。
石門之上,有著一行燙金大字金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