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5 真命天帝？
“果然！”
慈航仰望那諸天星辰，是再次一聲苦笑。
文殊順著其視線看去，然後是心神也微微一緊。只見那極北天域，近百星辰，此刻都是暗淡無光。被那玄聖星宮壓迫，竟被一點點，逼至那邊角之地。
其中幾顆，更是暗晦無光，幾乎再不可見。
與之相反，那玄聖星宮內，不止是中央處，那顆帝星閃耀。周圍的十幾顆星辰，亦是光華璀璨。
“怎麼可能？這天兆，分明是主妖族之衰！北方人道大興，帝庭極盛！那嶽羽麾下的數位準聖人物，都仍在西南桃山。那鯤鵬妖師，又是精明到了極點的人物。即便有玄都法師與陸壓相助，能抵禦住那十餘位妖族太古大能，他又哪來的實力，掃蕩北俱蘆洲的千萬妖類？按你之前推算，這北方帝庭，不應是必敗之局，根基全毀纔對？”
慈航默默不言，聽著文殊廣法天尊竭斯底裡的嘶吼，半晌之後，才表情麻木地再次搖頭：“我漏了一個鎮世璽，忘了那陸壓，乃是天帝帝俊之後！”
文殊的身軀微僵，似乎也是想到了什麼，目露驚駭之色。而後只聽慈航的聲音繼續道：“這無垠星空，可映照世間一切事物。天下大勢變幻，盡在其中！出現這般變化，必定是那妖族的情勢，已是危險已極，而且是再無法挽回！”
“——昊天此番慘敗，氣運當消減至少三成之巨！北俱蘆洲開闢，人道即將大興。得此根基，得此功德。這嶽羽帝氣，怕是要接近鼎盛——”
文殊目光一縮，說出了慈航的未盡之言：“手持鴻蒙至寶，掌天帝之意！眼下這嶽羽，已可比擬帝俊當年！不，應該說還更勝一籌！只差即位中宮這一步，便可名正言順，成就真命天帝麼？”
說到最後幾句，已是接近呢喃。文殊的眼神，也是無比複雜地，看著那幻目天鏡中的瘦弱少年。
——真命天帝，世間最高位格，真正代掌天意！即便未能成聖，據之也足可抗衡道祖聖人！
這是當年帝俊，合泰半妖族之力，也無法完成之事！
——莫非眼前這少年，真將成就這世間，第一位真命天帝？
將那李長庚，一劍轟殺！嶽羽又神情漠然地信手一招，將那口銀白長劍遙遙攝住。而後以先天五色神光，隨意一刷。
——僅僅只是先天超品的劍器，甚至還要遜色那方天大戟與三尖兩刃刀一籌。在李長庚劍意加持之下，居然硬承五行劍陣七成力量的全力一擊，而完好無損。
毫不客氣地，抹去內中的元神烙印。嶽羽隨意望一眼，便收入袖中，接著是眺目看向了東面。
十幾位混沌金仙，只有兩位逃向了東方。一人正是那九天玄女，另一人，卻是那大庭真君。
一前一後，宛如彗星般，各自拖拽出一道耀眼光華，飛向那東面天際。
都是全不顧法力，僅僅只這十數息時光，便已是以扭曲時空之術，穿行至十億裡外，接近那青空邊緣
。
嶽羽冷聲一哂，只心念微動。四位準聖，整套劍陣，便已隨他心意，再次轉動。
然後下一刻，當劍陣之內，一點耀眼白光出現之時。那十億裡外，也驀地是天地傾塌，一個巨大黑洞，驀地出現。吞噬周圍，所有一切！
“大混沌術！”
那青空之內，是再次傳出了一聲驚呼，帶著無盡的驚愕之意。
嶽羽毫不意外，知曉這出言之人，必定便是赤松子。依舊是劍陣催轉，三人二獸，身周浮起無數符文。正彷彿是嶽羽丹田之內，那五行符陣。劍陣中央處的白點，也逐漸增至拳頭大小。
使億萬裡外，那巨大黑洞，更是強橫磅礴，吞天噬地！那一藍一紅兩道遁光，被那浩瀚無垠般的引力吸引，竟是懸停在了原地。無論是那空間穿梭之法，還是縮地千里之術，都難起效用。一點點地，被攝往那黑洞之內。
那九天玄女面上，卻仍是冷靜之至，只目內深處，閃過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陰狠之色。
下一刻，卻是數十團藍色光華從袖內揮出，飛向身後。輕飄飄，看似毫無力量，一出現，便被黑洞吸攝。
可後方的大庭真人見狀，卻不由是雙目猛張：“蓬萊清露神雷！”
那幾十點藍光，剛至那黑洞附近，便驀地全數炸裂。霎時無數靈光閃耀，罡風暴起。
大庭真人一身爆吼，全身法力怒張，抵禦著那近在咫尺的靈力風暴與毀滅之力。
卻再無力顧及那黑洞，身形幾乎毫無懸念，被那大混沌術，整個吸攝入內。
那九天玄女，卻是藉助罡風之力，從這龐大的黑洞引力中脫出。
一閃身，便至數十萬裡之外。正輕鬆了口氣，面現僥倖之色。卻驀地只覺是胸腹之間，毫無預兆的一陣銳痛！
不敢置信地低頭看向下方，只見胸口處，一截五色劍刃，從內透出。
而後又神情怔怔，看向了身後。
懸立於這片青空中央處的那人，竟然在這一瞬之間，將這十億裡空間，強行摺疊！
然後將她身軀，從背後一劍穿透！
無盡的恐懼絕望之感，滲透入九天玄女體內，幾乎每一片血肉。卻還未來得及掙扎，便被那爆裂開來的五色劍氣旋絞。
——無比的霸道兇厲，只是一轉，便將其生機元魂，盡皆滅絕！
此刻嶽羽，氣息卻是愈發的冷厲凜冽。手中火劍，只信手一揮，便使劍陣中央那點白光散去。
一團氣爆之後，便只見那大庭真人，是奄奄一息地，從內栽落。
嶽羽是毫不在意，身後的胎藏虛空劍陣，隨意一刷，便將此人，送入那鎮世鍾內的小千世界。
再眺目四望，只見這十億裡方圓之內
。除了那些仍在向外逃遁，在他眼中，卻宛如是螻蟻般不屑一顧的修士妖修之外。其餘十餘位混沌金仙，都盡皆是各展神通，遠遠逃離至青空之內。
嶽羽目內殺意，卻毫不見消退。脣角近乎殘酷地，向上挑起。
那五色劍陣的氣勢，也飆升至鼎盛。那狂烈的靈力波潮，更是光及數十億裡方源！
卻驀地是心中微升警兆，嶽羽驀地擡目看向了西側。只見那青空之中，一點光華落下。內中神情，赫然正是那太虛真人赤松子。
方一現身，便朝著嶽羽微微一禮節：“赤松子，見過北方安天玄聖大帝！”
言辭之間，依舊平淡。卻已隱透敬意，竟是隱然間，已將嶽羽，當成了同輩人物！
嶽羽卻出奇的未曾還禮，而是眉心緊皺，眉目間閃過了一絲惱色。
那赤松子先是一愕，接著只稍稍察言觀色，便已知嶽羽之意。卻並不著惱，反而一笑：“也難怪陛下生怒，不過此番，赤松子卻實無偏向之意。只求陛下殺意稍息，爲我西方修界，留下一點元氣！勿爲曰後異教所趁——”
嶽羽心頭微凜，殺意依舊是熾烈如故。卻對這太虛真人，多出了幾分興致。似笑非笑，看著眼前這青袍道人。
紅雲乃是鴻鈞弟子，亦可算是道家正宗。只是以眼下情勢，無論是那闡截二教，還是那西方教，在他眼中，都無任何區別。
那赤松子仔細看了看嶽羽神情，便又繼續言道：“今番殺劫過後，乃是神道大興。那西方教，卻同樣修持願力。此次或可趁勢大興！這西方修界，如是太過虛弱。只單依鎮元道友之力，怕是應對乏力。陛下身具天帝命格，遲早要登上中央天帝之位。實是不可不防！”
嶽羽一陣默然，對這青袍道人的言語，也不置可否。不過那如火般升騰的殺念，卻稍稍息斂。冷冷再望了一眼西面，然後一聲輕笑：“不斬盡殺絕，然後等這人羽翼豐滿，再與我爲敵？”
那語氣間，滿透著陰森寒意。赤松子，卻是神情微鬆。知曉眼前修行不到五百年。便已一手掌握洪荒北方牛耳，甚至嘆一口氣，便可攪動天下大勢的少年，已是被自己說動。
沉吟了片刻，便神情凝肅道：“這些人來桃山，也是受人挑撥。今番能夠逃得姓命，已是僥倖。只怕曰後，已再難有與陛下爲敵之念。若是陛下不肯放心，赤松子，可以爲他們擔保！但若其中有一人，對陛下有敵意之舉。無需陛下出手，吾亦必將之斬殺！”
後面數句，是斬釘截鐵。嶽羽深深望了這太虛真人一眼，面色終是緩和。微一俯身，算是補上之前的禮節道：“嶽羽在此謝過，真人方纔援手之恩！”
太虛真人自始至終，都未曾有出手過，不過護住這十億裡地域，未曾崩滅。使他所承之孽力，消減了足足十之七八，卻已等於是援手無異。
若非此人，乃是鎮元子至交之一，若非方纔的青空護持。即便此人，乃是絕頂太上金仙，今曰也休想攔住他，血洗西南！
息了那滔烈殺心，接著卻是再不肯多呆片刻。嶽羽揮手一招，便使那一直等待在旁的相柳遁至身前。而後右手中，也握住了三枚血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