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米深 聽好,老孃不幹了
這幾天葉知鬱每天都是高強度的學習節(jié)奏,女魔頭每天還給她劃出了時間讓她去司令部下面的操場跑圈,每天十圈一圈少不得。葉知鬱忙得天昏地暗,再加上原本就和曲項天那個冷血無情推她進魔窟的混蛋在冷戰(zhàn),她一天算下來,和凌曜陽說的話都比和曲項天說得多。
連續(xù)五天的基礎課程之後,是稍微中級一些的無線電通信與對抗,簡單來說,就是在對自己人聯(lián)繫的時候要保證通話不被監(jiān)聽。
對於交警出身的葉知鬱,這門課程不僅難,而且變態(tài),最最重要的是毫無用處。她不會上戰(zhàn)場,學了這種東西也沒用。然而女魔頭那理所當然的態(tài)度很讓人火大。她覺得她是靠著曲項天走後門進來的,她偏不服。這件事情無論是不是曲項天授意讓她學習的,她都不會跑去他那裡抱怨。
再難,也要咬牙學進去。
更何況,對於葉知鬱,其實這一點都不難。
她原本就是最頂尖的黑客,這種偵查與反偵察的技術和編寫源代碼攻擊程序的原理其實基本一樣,識別漏洞,然後想對策。這要求技術人員不僅要有一目十行的能力還要能多方顧及,手底下的編輯更是不能慢。
而這對於葉知鬱來說,這根本就像呼吸那麼簡單。
於是當某人裝作小白傻了一週有餘,最後控制手速遊刃有餘地將三小時的任務一小時多做完,那個教她的技術人員都被嚇到了,直誇她是天才,女魔頭雖然一張冰山臉沒什麼變化,但是顯然也十分吃驚。葉知鬱在心裡,那個得意地笑啊……
然而她沒能高興多久,凌曜陽便又把她給拉回去上基礎課——最讓人頭疼的電譯。
電譯是個並非智商高就可以解決的問題,這是個熟練工,簡單來說,需要的是經(jīng)驗,而葉知鬱最爲缺乏的就是這個。凌曜陽顯然也明白,更以這個爲理由一沓一沓的材料往她的桌子前堆,美名其曰“練手”。
若是沒有去上無線電通信與對抗的課程,無論凌曜陽怎麼下狠手,葉知鬱都不會說什麼。但是如今,再看不出對方是故意整她就是她傻了。她葉知鬱又怎麼會平白無故地任人欺負?
於是當凌曜陽冷著一張臉再次將一沓電譯材料摔在葉知鬱桌上的時候,葉姑娘終於爆發(fā)了。
“你什麼意思?”
凌曜陽顯然沒想到一直溫順接受的葉知鬱會反抗,似乎愣了一下,纔不緊不慢地冷冷道:“這是你練手的材料,六點之前做完。”
葉知鬱斂眸掃過桌上那厚厚一沓,心底冷笑一聲。這麼多,怕就是九點都做不完。
但是部隊這個地方,就是等級森嚴紀律嚴明,哪怕對方比自己多一級,那都是絕對要服從的命令,且令行禁止。所以縱使葉知鬱已經(jīng)上火,但還是壓著性子,儘量緩聲開口:“凌部長,我想,作爲一名合格的通訊員並不是只要上一門課精通一項技能的。天天在這裡做電譯,不太利於正常全面發(fā)展?!?
葉知鬱已經(jīng)儘量把話說得含蓄了,誰知凌曜陽臉色一沉,語氣當即嚴厲起來:“你這是質(zhì)疑我的教學方法是錯的?”
“不,我只是覺得可能有些欠妥之處需要調(diào)整?!痹捳f到這個份上已經(jīng)說得很開了,再開就要撕破臉了。
寒冰般的視線掃過葉知鬱,美人臉色不是一般的難看。
“基礎差勁還這麼浮躁。今天不做完,不準下班?!?
不由分說丟下一句,凌曜陽甩臉就離開了葉知鬱的辦公室,留得葉姑娘氣得差點抓起桌上的筆筒朝她扔過去。
這什麼人!
“魔鬼,女魔頭,不是人!”想整她,她偏要自強不息!
咬咬牙,葉知鬱狠狠等著桌上的那一沓材料半晌,還是嚥下火氣,埋頭坐下來整理起來。
趕死趕活半條命下來,她終於在晚上九點半完成了任務。葉知鬱看著一沓已經(jīng)破譯完畢的材料稍稍活動了一下,這才發(fā)覺自己的肩膀已經(jīng)幾乎要廢掉——天知道她已經(jīng)多久沒這樣老實坐在桌子前面,一坐大半天了。
心裡滿滿的成就感,抑鬱了一天的心情彷彿都好了起來。一個人來到司令部的地下車庫,葉知鬱鑽進曲項天才給她買的銀色賓利裡。說來大白鵝還真是說一不二,當天答應了她,第二天車子就送了過來。
“這算什麼?以爲給輛車就可以不用有罪惡感了?”嗤笑一聲,葉知鬱狠狠踩下油門,彷彿自己正踩在某人的臉上。
晚上回家的時候,曲項天也纔回來,看見對方,葉知鬱有些驚訝。以前她還當米蟲的時候,他總是七點半準時回家吃晚飯,最近她被女魔頭虐待得可以,今天才發(fā)覺他這幾天似乎也是天天十點左右纔回來。
葉知鬱今天完成了女魔頭的任務,一想到對方明天可能出現(xiàn)的失落錯愕的臉,葉知鬱就不由小小地得意,於是儘管疲憊,她還是心情大好地擼起袖子準備給自己煮碗麪。誰知水剛開,低沉的嗓音突然在背後響起:“多下點,我也餓了?!?
葉知鬱下面的手抖了一下,回頭怒瞪對方,“走路怎麼就是學不會出聲的?”
說來也怪,別看曲項天一米九的身高,走起路來縱使健步如飛動靜也極輕,葉知鬱有時候不禁會想,這廝每天早上起來晨練不會是去練輕功什麼的了吧。
唔,他確實太高了,她一米七多的個子,這樣站直也不過就到他的下巴,正好看見對方性感的鎖骨和喉結。
葉知鬱忙轉過頭,吞了吞口水暗罵自己沒出息。她還在和他冷戰(zhàn),深更半夜對著人家犯花癡是什麼節(jié)奏。
“記得,再多打個蛋?!?
聽聽這話,拿她當傭人使喚麼。
充耳不聞,背過身,繼續(xù)下面。
啊,下多了。
……那……再多加個蛋也無妨對吧……
於是,吸溜吸溜地將面塞滿嘴,葉知鬱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樣,簡直氣得牙癢癢。
她就是這麼沒出息。
“這段時間,工作適應了吧?!睕]想到對方會主動開口說話,葉知鬱愣了一下,前些日子壓著的委屈不由跟著往外跑起來,還沒開口嗓子就是一顫,把她自己都嚇一跳。
“女魔頭官威那麼大,在她手底下很不好過。”其實她原本不想告訴他的,她一向脾氣硬,不輕易服輸,再大的委屈她也能頂住。如今卻不知爲什麼,他一問出口,她便忍不住了。
大概是因爲,對象是他,所以下意識想依賴,想撒嬌吧。即使賭了這麼久的氣,也不過就是想得到他的關心。
她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矯情了。
葉知鬱正在自我反省,卻聽見那邊冰涼涼的來了一句:“阿凌雖然話不多,但是能力是難得的出色。你脾氣硬,別和阿凌犟,你也是成年人,在外面不要總是使性子。這個世界不是圍著你轉的?!?
三句話,葉知鬱的心卻瞬間泡進了冰水裡。他這是什麼意思?她受女魔頭欺負,他竟然還護著那個女魔頭?對白水清百般縱容整個世界都是圍著人家轉的,輪到她便不行了是嗎?
脣一抖,葉知鬱咬住了,沒再說話,一聲不吭地吃完麪就去睡了。
第二天,某人因爲帶著小心思,一大早就精神抖擻地爬起來去司令部,凌曜陽冰冷的視線幽幽掃過葉知鬱遞上來的破譯好的材料,將整沓紙往她面前一推。
“重做?!?
“……什麼?”
“我說重做?!辈煌度~知鬱的不可置信,凌曜陽眼中彷彿覆著冰雪般冷靜。
“……爲什麼,給我個理由?!?
雙手交握,凌曜陽神色不變,淡淡開口:“這些電譯的錯誤率至少達到10%。如果這是一份真實的情報,你知不知道會是多少戰(zhàn)士用命換來的,一份錯誤的情報又會害死多少人?”
葉知鬱聞言愣住了。怎麼會,她有自信不會錯那麼多的。伸手拿過最上面的一張,葉知鬱纔看了三行眼睛就瞪了起來——不對,不是這樣的!
“這不是我寫的電譯!”一個小時前她將鉛筆寫出的電譯交過來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那些錯誤的詞句她一眼也能看出來!可是她昨晚分明不是這麼寫的!
“啪”地一聲將紙拍在了桌子上,烏黑的眼瞳中是熊熊燃燒的憤怒。
這個女人嘲諷她,她忍。欺負她,她也忍。
但是這是陷害!如果對方已經(jīng)做到了這種程度她還要繼續(xù)忍讓!她就不叫葉知鬱!
“這份電譯稿原本是什麼樣子你心裡明白?!弊蛲砬椞斓哪欠挷挥稍俅胃‖F(xiàn)耳邊,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凌厲的視線一瞬不瞬地盯住眼前冰山美人沒有表情的臉,葉知鬱將稿子推回到凌曜陽前面,一字一頓,吐字清晰,彷彿每個字都下定了決心。
“凌部長,聽好,老孃不幹了?!?
撂下話,葉知鬱轉身就走,身後還傳來冰冷的譏誚:“真是粗魯,首長的眼光,卻娶了這種膚淺的女人。”
葉知鬱聞言,往外衝的腳步頓時挺住了,轉身,眼中是駭人的怒意,竟看得見慣大世面的凌曜陽微微被震懾在了那裡。
“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是大白鵝的人,我分分鐘弄死你?!?
話說完,葉知鬱丟在怔愣在遠處的女人,摔上門,狠狠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氣——一個字——
“爽——!”
怎麼說惡氣不吐不快,怎麼說林妹妹就紅顏薄命——受了委屈就不能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