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笙背光將室內(nèi)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她慢慢走近賀千慕嘴角扯出一個微笑，“昨天我就想來看你了，只是突然有些事情耽誤，看小姐的樣子恐怕是想我想的厲害。”
清馨聞言最驕傲不受控制的一抽，“她要是像你纔是腦袋有問題。”
果不其然，賀千慕並沒有接話，就連前幾天脾氣暴躁的厲害的蕊秋居然也沒有表示任何不滿。
顏笙看著凍得瑟瑟發(fā)抖，已經(jīng)處於半癱瘓狀態(tài)的賀千慕心底劃過一絲快意。
賀千慕躺在牀上半睜著眼，聲音柔弱的像是被風(fēng)一吹就會吹散，，“不知道王妃又有什麼事？”
顏笙無意思吹了吹空氣中漂浮的灰塵，臉上閃過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不知道姑娘最近可有想好怎麼和大家解釋你消失的事情？”
賀千慕張開乾裂的嘴脣，眼神已經(jīng)開始渾濁，卻還是勉強讓聲音聽起來還算有精神，“這件事情就不勞煩王妃操心，畢竟我的身體還沒有養(yǎng)好，恐怕是不能將事情完完整整交代出來。”
顏笙搓了搓手指，“這麼說你就是打算拖延咯？”
蕊秋再也忍不住，強撐著身子用僅剩的力氣半撐起身子，眼神冰冷，“這裡不歡迎你，請王妃離開。”
顏笙撇嘴，“恐怕很快你就不會有心思搭理我是否在這裡的問題。”
賀千慕心底閃過一絲惶恐，呼吸開始急促，聲音更是尖銳起來，“你到底做了什麼？”
顏笙並不說話，只是拍手讓門外等候的侍衛(wèi)進來將手中的被子還給他們，又將門和窗子安上，這才擡起右手讓清馨扶著，慢慢向門外走，聲音像是從天外飄過來，“你想知道嗎？求我？”
“你！”蕊秋顫抖著將手舉起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你莫要欺人太甚。”
顏笙挑眉，“看樣子那就是不願意。”她面上做出惋惜的表情，眼角卻掃到院門口快步走來的侍衛(wèi)，不鹹不淡的補了一句，“那我也就不多打擾，清馨，咱們走。”
清馨心底憋著一股笑意，脆生答，“好嘞。”
行至庭中正和侍衛(wèi)碰到，侍衛(wèi)連忙後退幾步對顏笙行禮。
顏笙揮手將請安的聲音擋回去，小聲叮囑，“別說見過我。”
侍衛(wèi)面上閃過一絲疑惑，還是認真點頭。
清馨覺得詫異，“小姐明知道不能瞞過寧王，爲(wèi)什麼還要這麼對他說呢。”
清馨白她一眼，“這就是你不明白，我纔不是爲(wèi)了讓他不告我楚清，我只是不想驚動屋內(nèi)的賀千慕兩人。”
清馨更加不理解，“早晚都要知道，沒區(qū)別啊，”
顏笙擡起兩根手指在清馨眼前晃了晃，“當(dāng)然不一樣，我更喜歡殺她個措手不及。”
清馨越來越不明白，卻也不打算在糾結(jié)這個問題，只是連聲應(yīng)道，“小姐英明。”
顏笙挑眉，“那當(dāng)然，你要和我學(xué)的還多著呢，少女。”
眼神說的沒錯，知道侍衛(wèi)帶著人將賀千慕與蕊秋擡到衆(zhòng)人面前時，賀千慕依舊沒有反應(yīng)過來，分明承諾過養(yǎng)好身子才審問的人怎麼突然就違約了？
楚清今天穿了一件常青色兩件套錦袍，上面是江城最有名的繡樣久雲(yún)飛天，無論是繡工還是布料皆是一等一的，只是誰都沒有心情去欣賞，此時他正一臉鐵青的坐在桌子後面，眼中的怒火像是要將兩人焚燒，他額頭青筋猛跳，啪的一拍桌子，“說，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目的是什麼。”
賀千慕當(dāng)時爲(wèi)了逼真這的染上了一身風(fēng)寒，她本以爲(wèi)回到王府後楚清無論如何一定會找人醫(yī)治，並沒想到他居然將她丟到一個無人問津的地方並且被顏笙百般羞辱，這段時間她們一天只有一碗沒有幾個米粒的粥，就連被子都沒有，更不要說是治病的藥，本來還算清醒的蕊秋被折騰的也染上風(fēng)寒，兩人最近一直在發(fā)高燒。
她的視線有些模糊，甚至一時間都忘了自己爲(wèi)什麼會被帶到這裡，恍惚間好像是看見曾經(jīng)楚清溫柔著撫摸著她頭髮的模樣。
她一時有些癡迷，膝行幾步到楚清桌前，眼中滲出一些淚水，臉上還帶著不正常的紅暈，聲音有些脆弱，“王爺，我是慕兒啊，你怎麼不認識我了。”
楚清被記憶中的稱呼說的渾身一怔，竟然一時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今天這麼熱鬧王爺爲(wèi)什麼不帶我一份。”少女清脆的聲音將一室寂靜打破，門被應(yīng)聲推開，顏笙臉上綻開一個燦爛的微笑，隨後像是剛看到室內(nèi)場景的樣子，驚聲問，“這是怎麼？大家今天都不太忙？”
楚清被顏笙的聲音一衝，打散了心底涌出的情緒，他揉了揉眉心，疲倦的揮手，“進來吧。”
顏笙並不介意，直接越過跪倒在地上的賀千慕，坐到了一個離她不遠的地方，賀千慕只要一低頭就可以看見顏笙腳上鑲滿寶石的繡鞋。
果然賀千慕低頭之際渾身一僵。
顏笙對此很滿意，擡手喝了一杯清馨倒的茶，面上帶著滿不驚心，“王爺應(yīng)該有事情要處理吧，你不用不好意思，就當(dāng)我不存在好了。”
楚清覺得額角的青筋跳的更快，聲音透著濃濃的疲倦，連日休息不足導(dǎo)致他的脾氣越發(fā)暴躁，他強壓著火氣道，“你快說。”
賀千慕?jīng)]想到顏笙簡單的幾句話居然就將她的努力打散，籠在袖中的雙手死命握緊，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顏笙當(dāng)然知道賀千慕此時心裡恨不得將她亂刀砍死，不過她最近就是喜歡這種看不慣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她嘴角扯出一個輕蔑的笑意，慢悠悠道，“小姐怎麼？莫非是等別人伺候你纔會說？”
賀千慕顏色一沉，緩慢搖頭，她伸出已經(jīng)沒有一絲力氣的手臂艱難的扶住自己的身子，擡頭面前的看向楚清，眼中神色悽苦，“王爺難道還是不相信臣妾？”
顏笙看不慣，不耐煩的揮手，“快別表現(xiàn)這種苦情戲碼，門口的乞丐演技都比你好，你還是有話快說，有氣體快放。”賀千慕被氣的渾身一抖，她徑直看向楚清，聲音帶著驚怒，“王爺難道不管管她？”
楚清正被兩人說的心煩意亂，聞言，心中的火氣直衝腦頂，怒吼，“你能說就說，不說就滾！”
賀千慕被楚清吼的身體一抖，本就不算清醒的腦袋更是被他的聲音刺激的更加混亂，要是以前她一定可以藉著這個原由暈倒，只是現(xiàn)在她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堅持下去，她能感覺到自己這次只要暈倒，顏笙一定有把握直接讓楚清將兩人處死。
她此時身上的力氣已經(jīng)是在勉強支撐，隨便將額角的冷汗擦乾，眼底閃過一絲不甘還是不得不按著楚清的意思將事情的經(jīng)過娓娓道來。
她將身體的大半重量全部交到腿上，盡力維持身體搖晃的幅度。
“大概一年前，當(dāng)時我聽說城東的寺廟的平安符特別靈驗，爲(wèi)了給王爺個驚喜，我瞞著衆(zhòng)人，帶著蕊秋去城東的寺廟爲(wèi)王爺求平安符，卻沒想到這只是一個陰謀的開始。”
“呵！”顏笙換了個姿勢也不枉嘲諷她，“你當(dāng)自己在那詩呢，還什麼陰謀的開始。”
賀千慕被顏笙激的眼睛一紅，身體搖晃的更加厲害。
楚清感覺不對，連忙瞪了顏笙一眼，“你先閉嘴。”
顏笙白他一眼，清馨在旁邊小聲嘟囔，“這女人本來就生著病，咱們已經(jīng)給她折騰的就差昏過去了，小姐你在這麼氣她恐怕今天就沒好戲看。”
顏笙這纔想明白，吐了吐舌頭，“我這不是一時情急給忘了麼。”
楚清看著兩人的互動，心底更加不耐煩，他直接示意賀千慕，“你繼續(xù)，太重要的說。”
賀千慕被楚清這種明顯偏袒的行爲(wèi)顯然是刺激到，身體竟然又晃了幾下，她勉強壓下嘴角的血腥味，繼續(xù)道，“去寺廟的路一共有兩條，我們本來是走官道的，只是不知爲(wèi)什麼那天有一夥流民和丞相府的夫人馬車起了衝突，將道堵得嚴嚴實實，我們的馬車根本進不去，當(dāng)時我們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並且已經(jīng)找人去叫京兆尹，只是不僅京兆尹沒來，反而還有愈演愈烈的樣子。”
“我當(dāng)時看天色已經(jīng)很晚，我擔(dān)心不能及時返回，無奈之下才選擇走偏僻的小路，不想只是走了大概一半的距離就碰到了賊人，當(dāng)時我爲(wèi)了保密，帶的人並不多，自然不比他們有備而來，沒有多久我就被打暈，醒來後就發(fā)現(xiàn)我和蕊秋被困在一個房間裡，其他人卻不見蹤影。”
顏笙揉了揉肉指尖，將指甲下的嫩粉色全部嗯出去，有看著她慢慢恢復(fù)，這才道，“姑娘的故事說的真好，我都差點相信。”
賀千慕被顏笙激的再也忍不住，眼神冷冷掃向顏笙，“不知王妃爲(wèi)何對我偏見如此之深，我說的只是事實，信不信由你，只是這一切最後還是要王爺定奪，王妃若是沒事還是先回房間休息吧。”
顏笙卻不在理會她，只是看向楚清，挑眉道，“不知道這個聽起來就很詭異的事情，王爺究竟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