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1127 冥河之殤!
當(dāng)長劍在手,李長庚的氣勢便爲(wèi)之一變,之前的祥和慈藹,蕩然無存。一股凌銳無匹的意念,直貫?zāi)菐浊f裡外的血海之內(nèi)。
彈劍橫眉道:“陛下當(dāng)知我與這冥河老祖恩怨,我孤劍道友身隕,亦有此人一份因果。之前此人氣數(shù)還在也就罷了,長庚只能隱忍。如今這冥河,既是已落到如此境地。李長庚卻再不能坐視,這份恩怨,也不能不了!”
那昊天本是精神一陣恍惚,聞言之後,下意識的露出不悅之意。話到嘴邊時,卻只見李長庚正冷冷望來,眼透著決然冷淡之意。不由是一陣啞然,把那尋斥之言,吞入腹內(nèi)。
而下一刻,便只見李長庚驀地化光而起。騰空化作一口巨大光劍,亦斬入血海之中。來回一絞,這雲(yún)空中便有無數(shù)血光覆滅。
這幾人之後,來人卻仍不見休止。一頭巨型黑色麒麟,亦踏空而來,目內(nèi)滿蘊著怨毒憎恨。一言不發(fā),便化作一團黑氣,鑽入至那血海。
然後短短數(shù)息,便又是幾道光華降下。雖是較之鎮(zhèn)元子與羲和幾人遜色不少,卻也皆是混沌金仙,甫一出現(xiàn),便已全力出手,瓦解著冥河身軀。
使那十五萬裡血海,僅僅幾十個呼吸,便已縮至九萬里方圓。
那冥河老祖爆吼怒嚎之聲不絕,此刻瀕臨絕鏡,反倒是激起了兇姓道:“血海不空,則我冥河不亡!與此洪荒同生死,共存亡,誰能殺我?”
猛地一團血光,再次在那血海之中升騰而起。也彷彿是一輪血陽,卻比之之前冥河現(xiàn)身之時,還要更熾烈無數(shù)倍!
隱隱可見內(nèi)中,赫然乃是一朵十二品業(yè)火紅蓮。與那血海匯於一體,竟赫然是再次增至十二萬丈。任是鎮(zhèn)元子幾人如何消磨淨(jìng)化,都能迅速復(fù)生。而後是一雙血目,往嶽羽所在,冷冷望來:“好一個豎子!令我重傷至此,你罪該萬死!先將你誅殺,以解我恨!”
驀地身軀涌動,不顧一切,再次向嶽羽撲擊而去。七千萬里之巨,竟是一瞬間,便已拉近大半。如一條血色巨河,洶涌而下。
而此刻的嶽羽,正是冷笑著,看向這幽冥世界內(nèi)的中央血海,眼透著不屑之意。
“——血海不空,則冥河不亡麼?”
魂念與整個九地冥河大陣,更是緊密結(jié)合,沸騰融會。一線魂念,隨著那靈陣觸角,開始與那些布在血海之內(nèi)的仙石,一一連接。
而此刻在雲(yún)海上空,那慈航道人,是身軀下意識的一陣毛骨悚然。身形後仰,只稍一動念,便已知緣由,滿臉都震驚駭然之色:“不好!廣成師兄,還請速速出手。這淵明,他在那血海之內(nèi),竟也有佈置!”
廣成子以法力投影至第九層幽冥之內(nèi),本體卻仍在那祥雲(yún)之上。聞言之後,也是一陣驚悚。正欲動手阻止,卻見那西王母正擡起頭,嫣然笑望過來。不由心中再次一沉,壓住了動手之念。
而此刻在那幽冥最深處,嶽羽卻正是傲立虛空。冷冷與上方血河之內(nèi),那雙血目對視,不讓分毫!
直到那血光,近前至三百萬裡,口中才冷冷吐出一個‘碎’字!
而後只見那中央血海方向,毫無預(yù)兆的響起一連串的爆裂轟鳴之聲。
九地靈冥大陣之內(nèi),所有的地氣靈力,都往那血海之內(nèi)灌輸而起,摧毀一切,撼動著那血海本源。
幾乎每一聲爆鳴,都引至上空中的血河內(nèi),一陣哀嚎。十二萬裡血海,竟是接近瓦解。雖還是慣姓前衝,卻再無先前吞沒一切之勢。
嶽羽手持地書,立於原地,一身元磁神光,定在身周。也不閃不避,任由那血海狂撲而來。接著那看似聲勢迫人的無盡血光,卻是毫無威脅的,從兩旁滑過。
反倒是魂念間,驟有感應(yīng)。只覺那西面方向,自己一直關(guān)注之所,忽有異動。
“居然一直忍到此時——”
只心念一動,便令那方佈下的九地靈冥大陣分支,驟然引爆。然後所有心神,又專注於眼前。
只聽鎮(zhèn)元子又是一聲大笑:“居然還有這般伏筆,倒叫我虛驚一場!嘿,血海不空,冥河不亡!誠如其言。可如今這血海已空,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何力迴天?”
那金色光劍,又是一陣震盪,更多的金芒噴射而出。而那羲和所化之明月,也是驀地增長近倍,將那十二品業(yè)火紅蓮,死死壓制。
至於青鸞,則是一陣狂風(fēng)圍攏,將冥河的龐大血軀,都卷在了一處,無法逃遁。
下方地面,是一頭黑色麒麟傲立,一層黑氣瀰漫,將這地面全數(shù)番封鎖。
幾人聯(lián)手,竟使空中這團血光,沒有半點逃遁回血海之機。
冥河老祖的神智,早已是昏沉狂亂,只知無力狂嚎道:“住手!爾等還不給我住手!身合輪迴之人,乃是后土。爾等違逆天機,小心曰後,爲(wèi)天道所懲!鯤鵬,我知你在附近,還不現(xiàn)身助我?老夫若然身隕,下一個,便該輪到你這背主之人。當(dāng)初紅雲(yún)之隕,亦有你一份——”
那聲音裡帶著無盡的怨毒憎恨,又隱透著哀求之意。這九天十地之中,卻無人理會。
廣成子的投影,這時候也神情一動,驀地取出一印,下有番天二字。淡淡道:“天機已變,身合輪迴之人,當(dāng)是冥河!我闡教一脈,素於後土娘娘相善,不可不助一臂之力!”
那番天印打下,驀地化作半截沉雄巨山,望那血雲(yún)之上投去。
緊接著半空中,又是一位中年文士,踩著一團黃光,踏空而至道:“奉師尊令諭,助后土娘娘成道!諸位道友前輩,趙公明這裡有禮了!”
天際中一團黃光微顯,整整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宛如流星一般,往地面墜落。
每墜落一顆,那血雲(yún)便稀薄一分。當(dāng)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全數(shù)落下。那空中血光,就只剩下了三萬裡。卻是這冥河老祖,身軀最精華部分,異常凝實難滅。
嶽羽始終是冷笑著,望向那中央血海,一意催動大陣,不停歇的撼動著那血海本源。
至於這闡截二教的反應(yīng),全不出他的意料。
只有當(dāng)那趙公明現(xiàn)身,二十四顆定海神珠出現(xiàn)之時,纔不自禁的眉頭一挑。恨不得立時一道五色神光刷出,把那些定海神珠,全數(shù)刷落下來。
只能強制壓抑著,不露絲毫異狀。一層五色光華,把演天珠包裹,徹底隔絕掉那靈寶感應(yīng)。
后土面上,卻是端莊肅穆,即便廣成子與趙公明二人出手時,也不置可否。隻眼眸之內(nèi),滿蘊著欣喜。
哪怕是之前,已窺得那天機,有變幻之兆。卻直到此刻,才能確證,自己確無隕落之危,這次身合輪迴者,也將另有其人!
不由是眼神迷濛,只覺如夢似幻,直到此刻都有種不真實之感。
嶽羽卻等得有些不耐,望向后土訓(xùn)斥道:“還不動手?莫非要等到變數(shù)再生之時?”
聲音不大,卻驚得后土微微怔神。不滿地嘟了嘟粉脣,又將那青玉大筆握住,沾上了自己的精血爲(wèi)墨。
當(dāng)寫下第一個筆劃之時,才驚覺自己先前的神情,有些不妥,彷彿是撒嬌的小女孩一般,不由是面頰一陣潮紅,幾乎染至耳後。
心中微一動念,便知曉方纔在最絕望最虛弱之時,嶽羽出現(xiàn),一手將這局勢扳轉(zhuǎn),硬生生將她救下。此人身影,已在她心底最深處,刻下了痕跡。不自覺的,已經(jīng)引爲(wèi)依靠。
“孽緣——”
暗暗嘆息了一聲,心內(nèi)卻是一陣喜悅。后土接著便強自收攝心神,將所有神魂巫力,都凝於筆尖處。明媚目內(nèi),也一霎那間閃過無數(shù)的符文,而後在那典冊之上,龍飛鳳舞般,在次書就出五個血色篆字——冥河教主,死!
后土剛剛恢復(fù)些元氣的身軀,立時再次顯了青黑之色。神態(tài)無比疲憊,而冥河老祖那團血光,也立時間聲息全無,往下方墜落。只天際間,一團紫雷,驀地穿入其內(nèi)。將極小的一團血點,與那十二品業(yè)火金蓮,一併護住,投向了被嶽羽不停以大陣轟擊。只剩下三十億裡方圓的血海之內(nèi)。
接著是紫雷漫卷,將這血海牢牢遮蔽。
嶽羽眼神陰鬱,帶著些許的遺憾之意。果然結(jié)局還是如此,若是那四十九顆仙石齊全。便連這鴻鈞道祖,也休想將其庇佑!
——不過這等重創(chuàng),沒有億萬年苦修,怕也是再難恢復(fù)舊觀。
后土看了那邊一眼,也不去理會,直接將冥河老祖散落的血氣與神魂精華,全數(shù)投入至十八層地府之中。使這十八層世界,立時間瘋狂擴展。無數(shù)冥途,四面八方的蔓延伸展,將整個洪荒覆蓋,又探入那無數(shù)小千世界。
而那冥冥中的輪迴通道,也霍然貫通。只是這六道輪迴演變,卻到最後一步時,驟然停住。
那黃泉真人,此刻也是醒悟前因,知曉正是幾人之故,才致嶽羽的佈置,不能完全。不由是破口大罵道:“那太陰散人,實是該死!就這般急著討好冥河?稍等片刻,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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