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少的意思想要讓你轉職是嗎？”唐源看著念淺汐，眼底有點糾結。
念淺汐點點頭：“真的是對不起，唐大哥，我的意思是……如果不行的話，我還是可以做這些，只是如果蕭少問起的話……”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記者這個職業不缺人的，”唐源猛地一頓，連連道：“當然，我是覺得你的工作做得很好啦，只是如果想要轉職，當然也是沒問題，你打算做編輯，但是……在這之前，你能不能最後做一個專訪？”
念淺汐一怔：“當然，如果是您需要的話。”
“是林家小少爺的。”唐源微微一笑：“你也知道，我們很多期沒有做過很厲害的人物專訪了。這一次林家小少爺願意過來，我們覺得是個好機會，現在正在那邊拍攝模特照呢，也就是這一期的封面人物。”
念淺汐微微一怔，啞聲問：“林家？”
“對，你不認識嗎？林書煒啊。”唐源難掩興奮地說道。
念淺汐訝然。
對啊，林書煒啊，自己怎麼會不認識？
她心思重重地來到了拍攝區，果然，林書煒正站在旁邊等待，他的身邊自然不乏年輕可愛的小女孩。
儘管林家內鬥這麼多年，林書煒的身份很微妙也很尷尬，可是知情人卻並不多，很多人還以爲林書煒手裡攥著林家不少股份呢。
林書煒一回頭，就看到念淺汐複雜的眼神，他笑了笑，乾淨利落地走過來：“沒想到是你啊。”
“別騙人了林先生。”念淺汐垂眸道：“剛剛我聽攝影大叔說了，是你指定的我，我不負責這期，你就不上了，是嗎？”
林書煒微微一笑：“當然，這樣說也沒錯，我們都什麼關係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你知道我們的封面人物，是要說真話的吧？畢竟萬事雜誌社現在也不是一個小雜誌社了，很多新聞發出去以後，會有人來人肉這個人，來調查裡面的內容是否屬實。”念淺汐忍不住道。
林書煒聞言就微微笑了：“你在懷疑我？”
“我不是懷疑你。”念淺汐搖搖頭：“是你們這些人，我都在懷疑。”
“蕭少也是麼？”林書煒看向念淺汐的肚子：“這衣服不合適啊，以前還不錯，現在有點顯小肚子吧？蕭少的品味？”
他的話句句帶刺，念淺汐聽著都覺得煩厭，忍不住微微皺起眉頭，看了林書煒一眼，不冷不熱地問道：“林先生，想必也只有這樣的本事了，威脅我有趣嗎？”
林書煒滿意地笑了；“還挺有意思的。”
念淺汐無所謂地點點頭：“不知道林先生這次來是爲了什麼。”
“稍等，我當然會告訴你。”林書煒見有人叫了，索性起身，看向念淺汐道：“別急啊。”
他的笑容風流而輕佻，配上那桃花眼，看得念淺汐心底有點沒來由地戒備。
念淺汐冷漠地看了他一會兒，看著他走上臺前，站在佈景板前面，看著他笑意微微地跟著造型師擺POSE。
這一刻，念淺汐忽然就想不起他在蕭越澤的棍棒下狼狽的樣子了。
彷彿那不過是自己的臆想似的。
念淺汐看了一會兒，聽到造型
師的詫異：“這手是怎麼了？”
“前陣子出了點意外。”
因爲林書煒的笑容太過雲淡風輕，沒有人說什麼其他的，只是紛紛表達了同情和惋惜，這才繼續將封面照片拍完了。
念淺汐站在旁邊，只覺得自己像是被一張網，慢慢地，慢慢地束縛住。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站在哪一邊，是蕭越澤，還是林書煒，又或者……任玥到底能不能被信任。
很快，林書煒的拍攝計劃結束了，他看向念淺汐，對身邊的保鏢笑了笑，輕聲說了句什麼，保鏢便盡數退下了。
林書煒看了念淺汐一眼，淡淡道：“覺得不眼熟了吧？”
的確是不眼熟了，和當時在E國綁架自己的人全然不同。
念淺汐的眼神被林書煒看了個分明，林書煒便淡淡道：“因爲那些人都已經死了。”
念淺汐微微一震。
林書煒便笑了笑，繼續說了下去：“走吧？我們去逛逛，你不是要對我做專訪嗎？”
這是工作，念淺汐心事複雜地跟上。
林書煒還在前頭喋喋不休：“其實我覺得很奇怪的是，你居然真的會答應，看來你對工作還是很恪盡職守的。”
念淺汐啞聲道：“我很喜歡我的工作。”
“是啊，我看出來了。”林書煒淡淡笑了：“你們的採訪區吧，不然蕭家的人會跟上來。”
果然，看到念淺汐和一個人一起進了採訪區，蕭家的保鏢猶豫了一下，還是停在了外面。
林書煒看了一會兒，這纔將百葉窗拉下來：“不介意吧？”
他手中拿著一根菸，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念淺汐的肚子。
念淺汐下意識伸手碰了一下，抿著脣搖頭：“不行。”
林書煒冷冷一笑，將手中的煙放下了：“沒想到你還挺珍惜的。”
“是，”念淺汐點點頭：“畢竟是我的孩子。”
“也是蕭越澤的孩子，你這麼喜歡孩子，還不如去領養一個，怎麼，改主意了？”林書煒嘲道。
念淺汐啞聲：“我不是改變主意，是還沒能確定下來。”
林書煒盯著念淺汐看了一會兒：“先不說我身後的人是怎麼想的，你想聽聽我是怎麼想的嗎？”
念淺汐無聲地擡頭看他。
林書煒便道：“最開始蕭越澤不是因爲察覺到危險，所以決定用你做替身麼，甚至讓你來做綁架犯的誘餌，但是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一切不是嗎？念淺汐，你要知道，如果一個人愛你，他不可能這樣做的。”
他的笑容帶著一點神秘的危險，念淺汐整個人都在戰慄。
“你夠了，可是蕭越澤現在沒有愛旳人不是嗎……”念淺汐忍不住微弱地掙扎道。
“是啊，他沒有愛旳人，他也不愛陌雲暖，或許他就是個這樣的人，沒有盔甲，但是也沒有軟肋，”林書煒無所謂地笑了：“但是你也不是他的軟肋。”
念淺汐明白，她當然明白。
如果蕭越澤一直都是那麼冷漠無情，一直都像是最初掠自己來的時候一樣冰冷而可怖，或許自己就不會存在任何無望的幻想。
可是現在不是，蕭越澤變得愈發溫情，甚
至會認真地傾聽自己的話，會對自己露出關心的神色。
這樣的蕭越澤，讓念淺汐忍不住會產生一些幻想。
比如……
自己是不是可以留下來。
可以留下來，也許自己可以慢慢地和他一起走下去。
林書煒就像是能夠看清念淺汐的心思一樣，輕聲笑了：“你這個人……果然還是太年輕。”
念淺汐啞聲道：“我只是……”
“只是太不諳世事了，他不會愛上你的，你在他身邊，只會受傷。”林書煒靠近了一點，脣角輕彎冷笑道：“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儘管試試看。”
“我們開始專訪吧。”念淺汐道，將手中的話筒豎起來。
林書煒淡淡笑了：“當然，你隨時可以開始。”
念淺汐便吸了口氣，看向手中的稿子：“你……”
林書煒的專訪結束地很快，離開的時候，林書煒若有所思地看向正在收拾東西的念淺汐：“你不好奇麼？”
“什麼？”念淺汐眼觀鼻鼻觀心。
林書煒笑笑：“爲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
“你還是想要動搖我，我知道的。”念淺汐輕嘆了口氣。
“不，不是動搖。”林書煒看了念淺汐一會兒，這才淡淡道：“是想要告訴你一個決定，無論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了要離開，我們的條件都不變的。”
念淺汐的心思微微一動：“你們想要對蕭少做什麼？”
“你這是幹嘛？套關係拉近乎，然後就可以給蕭越澤通風報信了嗎？”林書煒輕笑。
念淺汐搖搖頭：“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不願意因爲我讓蕭越澤受傷害而已。”
“你真是天真，”林書煒冷笑：“沒有任何一個決定能夠兩全的，你不離開，受傷的人就是你，你就那麼喜歡蕭越澤嗎？”
他的語氣那麼平靜，平靜地彷彿真的可以看穿念淺汐的心思。
念淺汐不敢置信地看向林書煒：“我怎麼可能喜歡蕭越澤？！”
“是啊，可是你還是犯賤想要幫他。”林書煒淡淡道。
“我只是……”
念淺汐說出半句，剩下的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是啊，只是什麼呢？
只是如果因爲自己出賣了蕭越澤的日程表，導致蕭越澤出了什麼事的話，自己大概是永遠難辭其咎。
只是因爲軟弱，只是因爲軟弱，所以甚至不敢去選擇自己應該選擇的路。
“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念淺汐啞聲道。
“我們會對蕭越澤做很多事情。”林書煒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們會在他面前，將他在意的人殺得一乾二淨，並且會動搖他的蕭氏，你認識的任玥也好，蕭越澤的父親也罷，我們都會讓他們生不如死。他怎麼對待我，我會讓他十倍百倍地償還，這樣說你還滿意嗎？”
念淺汐難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林書煒，眼底滿是驚懼。
林書煒收斂了陰冷的表情，無奈地嘆了口氣，輕笑了一聲：“你覺得可能嗎？只是一份日程表而已，做不了那麼多事情。”
“你……”
“我該走了，你自己考慮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