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緩解過來的氣氛因爲我的一句話頓時再生變化,死一般的沉寂迅速擴散開,我們四個人都不在言語,這種感覺頗爲詭異,叫人心裡很不舒服。
可此時的我卻睜大眼睛把每一個人的動作都看在眼裡,我之所以這麼做是有我的目的,我不想再被動下去,這一戰我必須的贏,一旦輸了將會有幾萬人一同陪我死去!我輸不起!
建楠他三舅臉色稍稍變化,嘴角不留痕跡地抽動了一下,而緊攥著酒瓶子的手不由得在酒瓶子上婆娑了幾下。
而建楠他三舅媽面色卻變得有些難看,煞白的臉上多出一層凝重,坐在那裡怔怔地看著我,隨後猛地笑了一下:“這孩子還挺小心,還關心舅媽的睡眠質量,挺好的,這幾天都挺不錯!”
其實我那句話看似是簡單的關心,可實則不然,因爲在座的四人對於今早建楠發現的那事早已經心知肚明,按照我的推測建楠她三舅媽是昨晚被什麼東西生生嚇死的。
能在大晚上被什麼東西嚇死,她的睡眠怎麼可能好!而這婦人自然意識到了這一點,我敢保證此時他們兩口子心裡已經猜測出今早建楠發現她死了的事!
“哦,睡眠質量好就行,最近鎮上不太平,舅媽你晚上也儘量少出門把,屠宰場的後院更不應該去了!”我淡然地迴應一句,端起酒杯,又敬了他倆一杯後,帶著建楠直接離開了。
剛出大門,還沒走出去多遠,建楠就小跑兩步跟在我身邊,捅捅咕咕地在我身邊嘀咕著:“莫哥,不吐啦!?”
“吐什麼?”我一臉不解地看著這傢伙,真不懂他說的是什麼。
“把剛剛吃的那些東西吐了啊!今早吃的那些東西你又不是沒看到,多噁心啊,你趕緊吐吧!我幾乎沒吃啥!”建楠這貨嘴角多出一絲弧度,分明在慶幸。
這貨一晚上基本上都沒吃啥,就喝了兩杯酒,還是自己親自開的瓶,那小心謹慎的樣著實叫我無語。
“爲什麼要吐啊!人家今晚請咱吃的是正常的飯菜!”我不鹹不淡地迴應了一句,臉上的表情多出幾分不解。
建楠一聽這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那裡,一臉懊惱地咒罵著:“我曹!不會吧!他能有那好心,別忘了早上給咱吃的都是啥!”
我不再理會這傢伙,沒進屋的之前我就已經看到了院子裡有一小片血跡,周圍還有幾根雞毛,我確定那是殺雞的時候留下的,而一進屋我就看到廚房裡一個用來蛻雞毛的水盆,我更加確定今晚這頓飯的意義。
他夫妻二人一定是對今早建楠的表現起了疑心,故意擺了這頓鴻門宴來試探我倆,而我也順水推舟地告訴他我已經知道了一些事。
我今晚之所以那般做,一是爲了敲山震虎,告訴他我年紀雖小,但腦子裡確實有點東西,你別做的太過分。二是我想從他倆的回饋中找到一點線索,值得我慶幸的是我今晚找到了,我確定這倆人跟那幾具清朝女屍有關係,更與我莫家那些小輩有關係!
一想到這些,我不由得咬緊牙關,緊攥著雙拳,弄得我拳頭上剛剛結了的血痂一時破裂。
“哥!你沒騙我啊?!”
“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這般走著,只留下一臉傻逼樣的建楠,一分多鐘後這貨才緩過勁來,跟在我後面瘋了一般問著。
“靠!這次可虧大了,一小天沒吃東西了,好不容易有一桌子好菜,我還沒珍惜,哥,你知道我在桌子上是咋忍的嗎?差點把我舌頭咬掉了啊.......”
那貨在後面逼逼叨地磨嘰個沒完,我此時哪有心情理會這些,我要快些回到店裡,一是我想從《陰陽手札》上找點線索,二是我想找韓雪那丫頭問一問關於那條狗的事!
一想到韓雪,我心裡就多出不少疑問,這丫頭兩天沒見到她了,自從我從棺材裡出來就沒再看到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回到店裡,韓雪還是不在,我不得已把《陰陽手札》從香爐灰地下掏了出來,反覆翻看起來。
看了半個多小時,可我還是一點眉目都沒有,我擡頭看了眼正在那吃泡麪的建楠,問了一句:“建楠,你知道韓雪去哪了嗎?”
“你裝死的那天晚上她說有點事要辦,就先走了,好像她什麼親屬在這附近,她去看看了!”
建楠那逼猛地灌了口方便麪湯,很爽地啊了一聲,慢吞吞地迴應著我。
“這都去兩天兩夜了,怎麼還不回來呢?”我心裡漸漸多出幾分擔憂,畢竟鎮子上最近有些不太平,一想到被抽進陰氣裡的那些陰物,我就心裡多出幾分急躁,那些陰物進去一個就會被撕碎一個,根本就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但願她不要參與進去!”
我嘴角又呢喃一聲,心裡的擔憂卻未有絲毫遞減,畢竟陰氣對於一個鬼物來說有著莫大的吸引力,就好像蛋糕對於人類一般,陰氣對他們的修行有著極大的好處,任何鬼物面對那樣磅礴的陰氣都想湊過去,分一杯羹。
我依舊在翻看著《陰陽手札》從中我也學會了一些能夠吸納陰氣的陣法,可那陣法基本上都屬於小型的陣圖,對於此等龐然大物估計沒有什麼作用可言。
一看時間距離十一點還有十多分鐘的時間,我坐起來簡單洗漱了一下,敕了筆、紙、硃砂,所謂的敕就是道家在畫符做法之前都會對道具進行吟念符咒,這樣可以另道具借用天地間的外力,有助於畫符和做法的成功。
快到十一點的時候,我提著筆,筆尖點在黃表紙上的那一刻,行雲流水一般畫出一道陽符,此時我淨心凝氣,對於體內陽氣的調動早已經有所精進。
收筆的那一刻我猛地睜開雙眼,便看到紅色的硃砂上流光乍現,帶著一股子靈力,我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這是我第一次一次就成功,那種成就感自然溢於言表。
我接連畫了三十幾張符,身體裡的陽氣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不得不停下來,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六張符紙,我對於這樣的成績很滿意。
收起符紙,把赤邪劍放在枕頭下面,我倒在沙發上就睡著了,這兩天我過於疲倦,此時眼睛都已經有些睜不開了。
可就在我剛閉上眼睛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人在拽門,緊接著一股子陰嗖嗖的冷風直接朝著我吹了過來。
“還不現身!敢在我面前造次!”
我猛地翻起身,直接把赤邪劍攥在手中,厲喝一聲。
那股子陰嗖嗖的冷風正是陰氣,我知道定有陰物跑到我這個屋裡來了,還真沒想到竟然有小鬼主動來騷擾一個道士!
我話音落下,迴應我的卻是建楠‘咣’的一聲屁響,我此時沒理會這孫子,真不知道他一天什麼時候能有點素質,跟我在一起住六七天了,可他孃的我這屋子半夜就沒斷過屁味。
我目光落在離我不遠處的地方,微弱的燈光下,我已經能看到一個不過十歲的小男孩突然出現了,那孩子一臉乾瘦,身上竟穿著民國時候的中山裝!!!
看到這身裝扮我一下子愣住了,我確信出現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小鬼,可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年代久遠的傢伙。
“你有什麼事?”我不客氣地問了一句,那小孩身子一顫,險些逃走。
這鬼少說也得有七十多年了,比我那太老爺都得大,可道行卻很低,此時擡起頭怯生生地看著我。
那是一雙瘦的塌陷回去的眼睛,周圍帶著一層特別重的黑眼圈,似乎這鬼生了什麼病,身子很虛。
“她!她被人困住了!讓我來叫你去救她!”
我倆對視了好久,他才卻生生地迴應了一句,那聲音很虛,就像一個將死之人那般虛弱。
“誰!”聽到這話,我腦袋嗡的一聲悶響,怔怔地看著他,一時間竟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讓我來找你的,就說是和你一起從市裡過來的,她叫韓雪!”那小鬼又說了一句,表達的有些亂,可我還是從中聽出來,他說的竟是韓雪!!!
韓雪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我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不少,還沒問清這件事,我就直接把睡熟的建楠踹醒,急躁地交待著:“去開車!韓雪出事了!”
建楠一臉懵逼相,可一看到我這般急躁一下子清醒了過來,穿著大花褲衩子就躥出去了,直接奔著他的破四輪車去了。
“她在哪?出什麼事了?”
隨後我才急切地問著那個小鬼,說話間已經一個健步躥出去,一把抓在那個小鬼的身上。
“啊!!!”
可我手剛剛攥緊,那小鬼竟慘叫一聲,身子變得更加虛弱不少。
“你別靠近我,你陽氣太重,會傷到我的!”
那小鬼掙脫我的手,向後退出去好幾步,才站穩腳步,一臉死白地看著我,整個身子抖個不停,可嘴裡還是對我說了一句:
“她在莫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