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帆,比原計劃再加印五千冊,湊足一萬五千冊,現(xiàn)在普通百姓一天平均有五十文的收入,每冊就定爲十文價格”,尹繼善剛收完就又把他喊了回來:“另外給我精裝十冊出來,我要送人!”
又過了好幾天,一萬五千冊《論道》雜誌終於印出來了,尹繼善給每位編輯送了一冊又給乾隆送了一冊。
“老王爺,您老真是健朗啊,都這麼大歲數(shù)了還納小妾,到現(xiàn)在爲止,您共有三十八房妾室了吧這還不算上您那二十五名同房丫頭,雖說您是勳戚,但這妾室未免太多了吧”,乾隆笑著朝下面的多羅郡王濟德格說道。
“我大清朝又沒有東廠錦衣衛(wèi),萬歲爺是怎麼會把我家瞭解得這麼詳細?”多羅郡王心裡犯了難,但終歸不是什麼大事最多惹大臣們笑一下,所以他也沒有多問。
乾隆從懷裡拿出《論道》來說道:“這上面是寫的清清楚楚的呀,從龍入關(guān)的勳戚後代多羅郡王濟德格新納的小妾乃吏部員外郎張恩之女,此女虛歲十四,其金蓮足有兩寸之短······”
“這上面寫的真詳細啊,哦,這上面還有,還有工部尚書英庫的事情,據(jù)相關(guān)人士透露,英庫將修通州河的三十萬兩工程款拿去蓋園子了,拖欠百姓們的工錢截止到今日長達三月零五天並五個時辰······”
乾隆一念完,英庫就忙跪了下來:“萬歲爺,此乃一片胡言,奴才並沒有挪用工程款啊!”
“你不用爭辯了,就在這《論道》一書出現(xiàn)後,御史就上了參劾摺子,且摺子裡面的證據(jù)確鑿,你自摘去頂戴回你新園子裡等候處罰吧”,乾隆說完就又翻了起來。
“下面的這一則消息,朕就不念了,這是朕的後宮私事,跟皇后娘娘有關(guān),你們要想看下朝後自己去買來看看吧,另外朕也悄悄投了稿,上面有朕和史大人等的文章,你們也可以看看”,乾隆說道。
“鄂中堂,這《論道》的能耐真大呀,連王爺尚書這樣的人都查到了,甚至連皇上後宮私都知道”,一大臣向鄂爾泰悄聲說道。
“哼,不是這書的能耐大,是弄這書的人能耐大,依我看,多半是萬歲爺本人或是他的近臣,你立即去買幾冊回來並查這書到底是從哪裡流出來的”,鄂爾泰囑咐道。
這個時代並沒有多少識字讀書的人,再加上即便是讀書人也沒多少人願意將自己的閒錢花在買書上,所以尹繼善的《論道》剛開始賣的並不是太好,起先投出的數(shù)千兩銀子一直都賺不回來。
可經(jīng)過乾隆這麼一宣傳,就有了些起色,半月之後,竟賣出了幾千冊,在當時已經(jīng)算是暢銷書了。
後來,又聽說《論道》上有皇帝的御書,還有大學(xué)士尚書進士等名流顯要人物們的題字,銷量應(yīng)是直線上升了起來。
緊接著,由於看了《論道》的人越來越多,多羅郡王府的門前的人也越來越多,不過大多都是來找他詢問有關(guān)房中術(shù)的,弄得多羅郡王頗不好意思,無奈之下只得把還未碰過的小妾遣回了孃家。
而英庫也的新園子也成了衆(zhòng)人題詩諷刺的焦點,沒幾天,整個園子的牆上就留了上萬首打油詩,被罷職在家的英庫只得把園子賤賣了,悄悄搬回了奉天。
可他已經(jīng)成了老百姓們?nèi)吮M皆知的貪官,所以乾隆還是在御史們的提議下將他押了回來,關(guān)進了刑部大牢。
而皇后娘娘也不得不做出了正式的應(yīng)答,頒佈了懿旨說了雨涵一通的好處正式宣佈將她收爲乾女兒,而乾隆也意思了一下,賜給了雨涵一固倫格格的身份。
因爲《論道》的揭露,百姓們拖欠達三個月之久的工錢終於發(fā)了下來,而這些百姓們也不管自己識字不識字就都拿出錢來各人買了一本,一買來才發(fā)現(xiàn)不識字是硬傷啊!
然而,在這同時,《論道》上面的言論在士林和官場中也引起了極大的爭論。
有的開始爭論著《乾隆訪談錄》上的訪問內(nèi)容,有的著爭論著海運和漕運那個更重要,有的則爭論著朱熹到底是不是真的理解了孔子的學(xué)問。
其中爭論的最厲害的就是曹雪芹寫的《朱聖人與孔聖人》這篇文章了,因爲這裡面的觀點對程朱理學(xué)提出了諸多的質(zhì)疑,且其論據(jù)十分有力,從而徹底震撼了讀書人們的心。
就在爭論還未平息時,《論道》的第二期徵文啓事又出來了,且這次的徵稿稿酬已經(jīng)加了兩倍。
就讀於書院的貧苦學(xué)子孟澤很高興地把自己的室友聚集了起來:“各位好友,往常都是你們請客,今天放假後,就讓我做一次東家請你們大吃一頓如何?”
“算了吧,孟兄,你家如此貧困,即便是有了書院的補助也只能天天喝粥,你請得起嗎?”一稍胖些的室友笑著說道。
“就是啊,孟兄,你別打腫臉充胖子了,讀書人得量力而行,今天還是我請吧”,一家境十分富裕的室友也說道。
“不是,你們不知道,我在《論道》上發(fā)表了一篇文章,足足得了三千文,後來尹大人見我是書院的,且文章又寫的極好,就額外獎賞了五十兩,你說我是在充胖子嗎?”心裡十分喜悅的孟澤說完就拿出了一大包銀子來。
“看來,在《論道》上發(fā)表文章還真劃算,那就走吧,孟兄”,一人笑著說了一句道。
衆(zhòng)人玩得很盡興,興盡之餘,也都向孟澤打聽著有關(guān)《論道》的事。
當聽見《論道》已經(jīng)開始第二期徵文啓事時,大家都摩拳擦掌起來,暗想自己也要掙點零花錢花,順便也可以發(fā)表發(fā)表自己的觀點,反駁一下那個批判程朱理學(xué)的狂生。
這下,尹繼善的編輯部實在是忙不過來了,面對日進萬稿的局面,尹繼善不得不決定擴大規(guī)模了。
尹繼善去翰林院和國子監(jiān)以及書院等地秘密招聘了數(shù)十名各類編輯,而這些編輯在經(jīng)過短暫的磨礪後就開始了《論道》第二期的編輯。
不過第二期的大多數(shù)文章基本上都是長篇大論,很明顯跟尹繼善起先的按字數(shù)付報酬的方式有關(guān),所以尹繼善不得不立即改變了方式,規(guī)定了更合理的買斷方式。
其中大部分稿子都是對政論和文論中的文章進行口誅筆伐,這讓曹雪芹和袁枚等人很生氣,並想把文章全都丟進垃圾桶裡。
可尹繼善卻不答應(yīng)了:“我們要允許有不同意見的人,論道就是大家一起談?wù)摚覀儾豢赡茏尨蠹宜摱家粯影桑菢泳蜎]意思了,凡是觀點明確,論據(jù)充分,文采精華的作品不管其觀點如何都選上,凡是有真知灼見的,不管有多麼違背常規(guī)都選上,記住了嗎?”
由於尹繼善的不讓步,《論道》還是公平的選擇了百家之文章,一發(fā)行就被搶購一空,甚至出現(xiàn)了洛陽紙貴的情況。
不過其中的一篇文章引起了軒然大波,那就是尹繼善以敢言居士寫的《新學(xué)僞經(jīng)考》,其實這也不是尹繼善的文章,是尹繼善將康有爲的文章提前了一百多年發(fā)表而已。
康有爲爲了宣傳維新變法,便開始對儒家經(jīng)學(xué)開始了挑戰(zhàn),並發(fā)表了《新學(xué)僞經(jīng)考》。此書的大體意思就是西漢王莽以後的儒家經(jīng)學(xué)都是假的,並不是孔聖人的真言,而是被王莽篡改了的。
“這是誰寫的,簡直是胡說八道!簡直是狂妄得無法無天!”張廷玉生平第一次發(fā)怒,憤怒地把整本《論道》都撕了個粉碎。
鄂爾泰也不是很樂意,將《論道》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來人!給我查查這敢言居士是誰,簡直是逆天了,這種話,他也敢說!”
士林裡響起了一片譁然,整個官場也跟著像是發(fā)生了一場地震似的。毫無疑問的是,大家都對這個敢言居士是恨之入骨了,因爲這篇文章的觀點就是要說他們信仰千年來的理念都是假的,這是多麼大的思想衝擊呀!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有人去買《論道》,直隸和山東的人也千里迢迢地進京來購買了,《論道》的銷量一下子就又上去了一個臺階。
“啓稟老爺,奴才查清楚了,這《論道》背後的大東家就是尹繼善,只是還不知道這敢言居士是誰?”張廷玉和鄂爾泰幾乎同時得知到了此消息。
但一知道是尹繼善的,他們就都犯難了,因爲尹繼善既然是大東家,那就擺明乾隆就是大東家的大東家了,誰還敢去查封那《論道》呀。
“《論道》這書不能查封,因爲皇上在上面也寫過文章,如果直接查封的話,勢必是對皇上不敬,我們現(xiàn)在是要懲治這個叫‘敢言居士’的人”,張廷玉向自己的門生說道。
“一定要嚴懲這個叫‘敢言居士’的人!”鄂爾泰同樣忿恨地說道。
聽了張廷玉和鄂爾泰等人的奏報,心裡十分得意地乾隆故意裝成一幅嚴肅地樣子說道:“豈有這等謬論,把那文章給朕呈上來!”
“放肆!這敢言居士也真敢言,朕看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乾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得這麼大的脾氣,直接就將《論道》摔了過去,打得一旁的太監(jiān)硬是從臺階上滾落了下來。
“啓稟萬歲爺,奴才請旨速去捉拿此人!”九門提督上前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