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試探性的問道:“未嬈?”
只見未嬈扔下了手中的那把雨傘,聲音著然刺在我心,只見未嬈疾步走向我,當她走近一些的時候,我才發現,是我看錯了人。
她不是未嬈……是蘇引……
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我是不是糊塗了,是不是眼花了,居然能看成是未嬈,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蘇引忽然拔刀相向與我,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他的刀就已經架在了我的脖頸,他滿身溼透,頭髮也被全然打溼,幾縷髮絲就擋在他的眼前,他此刻是一點也不像一個翩翩公子,更像是要我命的殺手。
他滿身戾氣,眼神之中似要噴出來火一樣的盯著我看,我此刻也著實是有些不太明白了,他爲何如此的盯著我看?好似,我與他那一日的路途上只見過一次,並未在多說,可如今,蘇引他這個樣子,想來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我也不想去過問什麼了,我知道,多說無益。蘇引他本來就對我有恨,或許從我嫁入梅府的那一刻開始,蘇引就已經恨透了我。
就在此刻,蘇引就已經按耐不住了,他的目光之中全然都是憤怒,他手中的刀都有些開始抖了,他質問著我:“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
我冷然笑了一下,看著蘇引,我反倒很好奇了,應該興師問罪的人不應該是他蘇引嗎?爲何現在卻要我來說話,可真是有意思。
我挑眉問道:“蘇引,你來是做什麼,不用如此拖延,你說吧。”
話罷,蘇引全身都在顫抖著,他的目光如炬,冷冷的盯著我,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一般,質問道:“都是你!是你一手把竹瀾推向了死路!是你!全部都是你這個瘋子!就是你這個瘋子害死了竹瀾!是你!”
我忽然感覺脖子上像是被什麼颳了一道口子一樣,輕輕的,就像是風吹過的痕跡一般,有些疼,但卻沒有難麼疼。而此刻,我才意識到了,原來是蘇引剛纔太過激動了,所以,他手中的刀也就有些不聽使喚了。
等等,蘇引他剛纔說是我把竹瀾推向了死路?怎麼說?
我緊皺眉頭,反問著蘇引:“你在說什麼?是我把竹瀾推向了死路?你這麼誣陷,又是從何說起?”
蘇引卻突然狂笑了起來,他似乎纔是最瘋癲的那一個人吧,他仇視著我,說道:“難道不是你把竹瀾送去了宿疆嗎?!竹瀾她死在了宿
疆!這一切,全然都是因爲你!你的緣故!你把竹瀾推向了最後的死路!”
聽完蘇引的解釋,我倒是有一種釋然的感覺,我淡然“哦。”了一聲,便也沒有了後話。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的一種態度,我也不知道我該怎麼樣對面對,可是,竹瀾是真的死了嗎?她自己所做的抉擇難道就是這個樣子的嗎?蘇引難道說的,就是對的了嗎?我全然都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真的。
蘇引的情緒很動盪,他的眉宇之間幾乎看不到一點曾經的樣子,多的是歲月磨去的本質,他很滄桑,此時此刻我也才發現他長鬍子了,他比梅清溪要差太多了。我不知道,他和梅清溪現在之間的關係怎麼樣,可是我卻知曉,蘇引,對我是恨透了。
他諷刺的冷笑著:“你就這樣?竹瀾曾經幫了你那麼多,你現在就是這個樣子的?!宮花,你究竟有沒有良心?!”
就連他的話語之中都是微微顫抖,他的手臂似乎也不想聽他的話,隨時都要把我的腦袋砍掉一樣。
或許,有些事情我總是該解釋一下的,我也不想背上這聲名狼藉的名聲,畢竟,作爲寧國的君主,也應該要有一些矜持。
沉默良久,我才真真正正的凝視著蘇引,平靜道:“你知道,竹瀾雖然曾經與我有過節。可是在宿疆戰役上,她幫了我許多忙,再加上,她是竹青的親妹妹。所以,在有些事情上我也是格外關注。而此次竹瀾的事情,的確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要去宿疆,也是竹瀾心甘情願的。而如今,有了今天的這個結果,想來,竹瀾她心裡是清楚的。因爲她早就知道一定會是這樣的結果,沙場無情,刀刃冷血,你也不應該如此。”
我就是要把這樣的罪責全部脫開,因爲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就是沒有做,而蘇引的脾氣我也不知曉。我也不曉得他下一步會發瘋做出怎樣的事情來,即便我說的如此透淨,可蘇引他是全然不會來相信我所說的。
畢竟,死無對證。而蘇引從一開始就恐怕已經是認定了我的吧,怎麼說,說來說去,也都會是我的錯。
“你現在胡攪蠻纏!你到現在還在推脫責任?!你到底還是不是人?!竹瀾她何曾害過你什麼?!但如今,叫你去承認,你都不承認!你說!你自己是不是已經喪失了做人的底線!”蘇引說的如此刻薄狠毒,對我已經是他最後的底線了吧。
我居然沒有
想到蘇引的口才可以這麼好,居然說的句句在理,也說的我無法反駁。
他的確說的很對,我早就已經喪失了做人的底線,這一步步走過來,我何嘗不是踏著死人的骨灰活過來的呢,如今,一切都已經變了,或者說,早就變了。
自從我殺了表哥衛恆開始,一切,都就已經變了,變得複雜了,變得腐朽了。
我原來的初衷沒有這樣的野心勃勃,我雖然做著那些偷渡生意,可我卻積攢了許許多多的財富與人脈,而一點點的也就有了目的。
當姑姑走後,我就覺得,這一切並非如我所願,我可以過的更好,我也可以爬上更好的位置,而那個時候也只是說說,雖然也拼盡了全力,可還是有所停怠,可當母親死後,我就知道,一切已經不能夠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我開始著急,我開始想要急功近利,爲了得到這一切,我付出了心酸,甚至是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我如今看來,從前,也只不過是過往煙雲罷了。
今日的蘇引就讓我想起了那個時候的我,像個瘋子一樣。
我不曾答言與他,他就越是生氣了,我都能感覺他的刀就快要把我的整個脖子砍掉,我欣然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蘇引的動手。
緩緩,時間過去了,我卻聽見了刀劍相碰的聲音,我淡然睜開眼睛,看見未嬈在與蘇引刀劍相向,而隱藏的禁軍也盡數到了大殿。我是知道的,因爲,剛纔他蘇引進來的時候沒有人阻攔,就是因爲禁軍以爲他是探子,可後來,我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我看見未嬈,她的確是未嬈,此時此刻,我也是沒有看錯人。相比來說,剛纔的我也的確是有些迷茫。
蘇引他一人之力是頂不過這麼多的禁軍,一人一劍,他身上也肯定是會千瘡百孔。
外面的雨聲還是很無情,我想,我也應該要去做個無情的抉擇了,我沉然命令:“不要留情,殺了他!!”
是啊,殺了他,殺了蘇引。
他冷眼看著我,他是有多麼的鄙夷我,有多麼的恨我,只可惜,他要死了。
慢慢的,這樣的打鬥聲停止了……蘇引,倒在了血泊之中,他死不瞑目,他的眼睛,睜的那麼大,是對這樣的結果不滿意了吧。
但沒有辦法,這就是他的結果,我撇了一眼蘇引的屍體,緩緩轉過身,沉沉嘆了一口氣,漠然道:“把他,埋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