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話，陳凌心裡莫名的有點心疼這個女孩子。
想她來太荒古城之前，那是莫家的千金大小姐，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葉，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家閨秀，可是現在，她連睡地板都能習慣，這丫頭的改變真的不是一點點的大。
“嬌嬌，爲什麼你能變化這麼大？”陳凌停在了門前，轉頭問她。
莫春嬌被他這個問題問得不知如何說起，準確的說她都沒明白陳凌這個問題。
“什麼意思？”莫春嬌愣愣地反問道。
“是什麼讓你有了這麼大的變化？自從莫家出來之後你的變化有目共睹，其實我聽不明白你究竟是爲什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的，難道就因爲和我賭氣想要證明給我看？”陳凌拿了兩張椅子，走到了二樓的陽臺，莫春嬌也跟著他走了出去。
夜空很黑，也很清澈，星河在頭頂閃爍，月光傾瀉大地，看起來安逸而令人放鬆。
“好美啊。”莫春嬌緊挨著陳凌坐下來。
“曾經我有無數個夜晚看著這樣的畫面，如果在高處，這個畫面會更美，一伸手你彷彿就能抓到天上的星星。”陳凌說道：“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呢。”
“我好想感受一下你說的這個畫面。”莫春嬌的臉上帶著喜悅，她伸出手在空中抓了抓，好像要把星星抓下來。
陳凌愣了一下，臉上不由露出了笑臉。
莫春嬌眼角的餘光看到了他臉上的笑容。如此輕鬆，還帶著以前所謂沒有過的溫柔，她也笑了。笑的很開心，很滿足。
“其實你還真別說，我就是爲了跟你賭氣，我就是爲了證明自己是一個合格的武者。我知道想要成爲一個武者就必須做出很大的改變，而且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所以就有這麼大的變化咯。”莫春嬌看著他說道，一臉笑嘻嘻。
陳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很難相信她會因爲跟他賭氣而做出如此巨大的改變。
但是他又找不出質疑的理由，聳聳肩就當她說的是真的了。
兩人坐在寬敞的陽臺上看著夜空看著夜景，彼此之間似乎很有默契。誰也沒有打破這份安靜。
十分鐘後，陳凌先開了口。
“嬌嬌，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以後不要對我這麼好了。”
莫春嬌直接愣了一下。臉上的喜悅表情一下子消失了。不明白他爲什麼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
“什麼意思？我哪裡對你好了？”莫春嬌假裝沒聽懂地笑著。
陳凌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看著夜空淡淡地說道：“雖然我這個人有點無情，但還不至於絕情，你對我的好我心裡能夠覺得出來，不管你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我只想說，以後不要對我這麼好了。”
莫春嬌心裡很難受，她很想大聲地告訴他因爲喜歡他纔對他好。但是她忍住了，非常艱難地忍住了。
“我看呀是你想多了。我纔沒有對你有多好麼。就算你覺得我對你好，那也只是朋友對朋友的好。你想啊，從家裡出來你還是教會我很多東西的，就算只是朋友仗義我也不能對你不聞不問吧？這樣豈不是顯得我莫春嬌太沒有人情了，真正的武者應該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吧？”莫春嬌看著夜空說道。
“真正的武者應該有情有義，但是……”陳凌不自覺嘆了口氣說道：“對我還是不要太有情有義的比較好，我跟你說過，我要去的地方非常兇險，那種地方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不需要一個有情有義的人陪我一起冒險，我陳凌只能擔得起自己的痛苦，無法再承當另一個人的痛苦。”
“陳凌……”莫春嬌深深地看著他，好一會輕聲說道：“不管去的是多危險的地方，如果有一個人能幫你，這樣不是很好麼？如果九界山對你來說那麼兇險，那麼兩個人不就把這份兇險分成了兩份了麼？”
“如果分擔兇險失敗，那麼死的人之中就多了一個有情有義的武者。”陳凌朝她微微一笑，笑容裡帶著拒人七裡之外的無情。
“所以你纔不想要朋友，害怕別人對你好是麼？”莫春嬌看著他。
陳凌愣了一下，往椅子上一靠，許久，默默地點了點頭。
莫春嬌看著十分揪心，目光堅定地說道：“真正的朋友就算陪你同生共死也無怨無悔，真正對你好的人不僅願意陪你一起分擔痛苦，更願意陪你直面生死。生命終有一天會逝去，哪怕武帝武神又如何，誰能保證自己真正永生不死？既然結局都是一樣的，又有什麼好擔心的。或許你不想一個有情有義的武者陪你冒險死掉，但是你又怎麼知道別人不是心甘情願陪你一起勇往直前。”
“你想說什麼？”陳凌皺著眉頭看著她。
“我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事情可以不用一個人去承當，有個朋友有個夥伴，會讓你輕鬆很多。”莫春嬌毫不猶豫地說道。
陳凌看了她一眼，無法直視她清澈堅定的目光，他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夜空中的星河。
“陳凌，如果你真的想要一個人去九界山，爲什麼要帶著大古？”莫春嬌道。
陳凌沒回答，因爲他明白莫春嬌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思想上得破綻。
果不其然，莫春嬌道：“在你眼裡大古纔是你真正的朋友，是一個可以和你同生共死的兄弟。說白了你並不是不需要朋友，只是你覺得沒有人能成爲你真正的朋友，但是你既然能相信大古會是你最好的朋友，爲什麼就不能相信還有人可以成爲的朋友呢？或許她也可以堅定地和你一起去你想去的地方，和你並肩作戰，和你逆流而上。”
“你到底想說什麼？”陳凌漠然看著莫春嬌，他很明白，莫春嬌說的話另有所指。
莫春嬌看著陳凌，她已經實在是忍不住了。
她忽然站了起來，毫不猶豫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陳凌，如果你願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成爲你最好的夥伴，不論你要面對什麼，我都可以和你一同面對。”莫春嬌堅定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