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悟到了這一點之後,他便徹底的明悟了過來,如此說來他自己的動作也是軌跡,微風拂過肌膚也是軌跡,便是疼痛感從體表傳至頭腦,也是軌跡的一種。
既然是軌跡,那麼便有有跡可循、有軌可導、有法可止。
如果細看星野的動作,分明會發現,在一個連貫的動作中,期間分明有無數次的停頓或者是往復,星野用這樣的方法來打破自己動作的軌跡,軌跡不成,其他便無從而生。即便是一些無可避免,曾經使星野痛苦不堪的感覺,在體內的傳導過程中,或是即將傳至心神的時候,星野也會將其打亂或岔開。
五覺依然敏銳,外界對身體的影響也是依舊,但是這一切,都只是按照軌跡運行的方式反映在心神之中,卻已經無法傷害星野並使其畏懼了。仿若明鏡照物,雖纖毫畢見,卻不及於心。
看著大有收穫的星野,胖子也是由衷的高興,下午已經不會再有人牽牛過來,於是胖子便命令星野好好的睡上一覺。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入房間,也灑在星野的身上,隨著陽光透窗而入,星野猛地驚醒過來。
這是星野這三年來第一次睡到太陽升起的時刻,也是小美女入夢之後,星野第一次上牀之後沒有唸叨小美女。坐起身來的星野睡眼惺忪的看了看周圍,無聲的笑了笑,睡懶覺的感覺還是挺好的啊
外面傳來“吱呀”地開門聲,又有牛“哞哞”的叫聲,星野知道,這是胖子開工了。看看桌上放的早餐,星野心裡又是一陣感動,這都三年了,哪天不是咱星野給胖子準備早餐,天可憐見,居然還有胖子爲自己做早飯的一天。
洗了把臉,漱漱口,端起碗來,三口兩口便將早飯吃完,真是舒坦啊要知道,從兩年前開始,胖子便不願意跟星野同桌吃飯了,因爲星野吃飯的動作實在是太文雅太緩慢,胖子說了,看著星野吃飯這個娘樣,他的胃口都沒了。
吃完飯,星野便向屠宰場的涼棚走去,今天他要試試,看能不能看清胖子宰牛的動作。
來到涼棚的時候,只見一羣人正在打掃的打掃,衝地的衝地,顯是剛纔片刻時間,胖子已經於掉了一頭牛。
“咦,這麼早就醒了,我還以爲你得睡到中午了呢。”胖子見到走過來的星野,很是驚訝的說道：“原想著讓你睡個飽的。”
星野撓撓頭,笑道“師傅,宰幾頭牛了？”
“第二頭,今天還有最後一頭。”
很快,場地清理完畢,牛的主人點頭哈腰討好著,擡著牛肉走了。又是一頭牛被牽了進來,“砰”地一聲,大門被關上了。胖子一轉身,來到牛首前,“啪啪”兩聲,衝著牛頭就是兩個巴掌,那牛被揍的一愣神的當口,牛脖子上又捱了胖子一腳。
那牛頓時大怒,碩大的牛眼頓時通紅,鼻息粗重,前蹄刨地,“哞”地一聲叫,低著頭便向胖子直衝而來,胖子飛速倒退,期間還在牛臉上甩了兩個巴
一入涼亭,胖子一手擱在牛鼻子上,另一隻手上寒光一閃,那把標誌性的解牛刀便出現在手上。
刀光霍霍,星野的心神頃刻間鎖定了解牛刀,但見解牛刀順著肌理,循著骨縫,鋒刃高速的震顫,或切入皮、或剮入肉、或剔入骨、或切斷筋,或急或緩,或輕或重,便如游魚戲於河澗,飛鳥穿於樹林,疾而從容,速而悠遊。
以無厚入有間,果恢恢乎遊刃而有餘矣善哉妙哉美哉隨著刀光一收,鮮血四濺、牛肉向兩側紛飛而起,星野的雙眸中神光乍現,透著瞭然之後的明悟,求索之後的開懷。
胖子的長髮隨著穿過涼棚的風輕輕舞動,負著手發出淡淡的鼻音：“星野,你看清楚了嗎？”
星野恭謹地說道：“師傅,今天您多退了一步。”
胖子一愣,頓時大怒,衝著星野就吼道：“老子是問你看清楚了沒有,你管老子是不是多退了一步？要不是爲了讓你看的清楚,你以爲我會多退這一步啊？”
星野縮了縮脖子：“師傅,看清楚了。”
胖子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負著手向門口走去。與星野擦肩而過之際,冷不丁的伸手,“啪”地一掌抽在星野的後腦受上。
星野一愣,胖子哈哈大笑著走了過去,開心地說道：“哈哈,兩年了,兩年了啊,這是兩年來第一次揍你這小子啊哈哈哈哈”
二人居住的房屋對面有一座山,星野發現胖子沒事的時候,就會搬把椅子坐在門口對著對面的山發呆,一發呆就是老半天,好像山上有什麼美女吸引著胖子一樣,只是胖子每次發呆完,總是神情蕭瑟落落寡歡。
好奇的星野問了兩次,胖子哼哼哈哈就是不肯明言。於是星野有一天偷偷跑山上去看,卻見半山腰正對宅子大門的地方有一座墳,墓碑上主人的名字模糊不清,星野用手擦了擦,擦不掉,這事一直是星野心中的一個疑惑。
這天清早,胖子沒有解牛,帶著星野來到了這座墳前。自從那天在池塘邊,星野開悟並在第二日看清胖子解牛動作之後,胖子便停止瞭解牛,決定擇日返回乾元宗。
明天,便是回返乾元宗的日子,在墳前將一於果品等物排好,胖子整了整衣服,擡起右手,屈了二指,手腕微轉間,如玉般的光澤閃動而出,卻是一個印訣釋放了出去。隨著光澤柔柔地籠罩在墓碑之上,墓碑上刻著的主人名字漸漸閃現出來,星野這才明白,敢情墓碑之上被胖子施加了符印,難怪用手擦不掉。
上書：愛妻林鳳瑤之墓。
胖子回過頭來微笑著說道：“星野,給你師孃上柱香。”
“師孃？”星野覺得自己已經神志不清了。
胖子點點頭,說道：“是的,就是你師孃,雖然我們還沒來得及成婚她便走了,但是在我心中她始終是我的妻子。”
輕輕點了點頭,星野放下心中的疑惑,肅了面容,焚香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