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莞兒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雖然有了小寶的保證,但她心裡還是害怕小寶將來有一天叫米婭媽咪。
向法院申請要回小寶的撫養(yǎng)權(quán)嗎?
可是,她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根本不適合帶孩子。
她知道,看到自己母親自殺,對孩子的心理會造成一輩子的陰影。因爲她母親就是自殺身亡的。
母親死後,父親帶著她看過許多心理醫(yī)生,當時她也恢復得比較好,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發(fā)過病。
她一直用健康樂觀的心態(tài)積極生活,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她都勇氣堅強面對。
許多和她接觸不深的人,以爲她就是個沒心沒肺衣食無憂的大小姐。
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內(nèi)心,並不快樂。
看到父親出軌,一個小叄接一個小叄,母親還被小叄逼死,她對婚姻,內(nèi)心是抗拒和牴觸的。
因爲她害怕,心裡有陰影。
後來,追了她好幾年的陳淅還和堂姐勾搭上,她對男人,徹底絕望了。
以至於,她大著膽子設(shè)計了凌之寒。
她那時候的想法,就是想要一個孩子,免得自己將來孤老終生。
她沒想到過,凌之寒找到她之後,自己會對他動了感情。
那個時候,凌之寒心裡只有他的初戀,她不敢直接對他坦白自己的心思,只敢試探他,可每次他的回答,都會讓她傷心,失望。
事實證明,她沒有直接跟他表明心思是正確的,她離開都城後,他就和高芷清在一起了,沒多久,兩人還結(jié)了婚。
如果他不是真心愛他的初戀,怎麼可能和她結(jié)婚?
得知他結(jié)婚的消息後,她真的難受失望了許久,也暗暗發(fā)過誓,不會再和凌之寒有任何交集。
事實上,她也做到了。
那五年,她獨自帶著小寶,生活得很幸福。
如果不是他在r國找到她,還得知了小寶是他兒子的事,他們後來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她也不會發(fā)病。他就像她生命中的一個劫,她不知道要怎樣才能邁過去——
兩人離婚後,他很少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也過了一段平靜的日子。可是現(xiàn)在,他居然和他的女朋友住到了她隔壁。
他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想在她面前秀恩愛嗎?
還是想看到她後悔的樣子?
即便,她後悔了又能怎樣?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男人的碰觸,沒有辦法給他想要的幸福,更沒辦法走出他給她造成的心理陰影。
捶了捶抽抽直痛的腦袋,她將身子緊縮成一團,按照裴子軒告訴她的方法,連著深吸了幾口氣,不再想令她煩心的事情,試圖讓自己紛亂的心情平復下來。
十分鐘後,她才慢慢冷靜下來。
吃了兩粒抗抑鬱的藥之後,她拿起手機,打開相冊,看著小寶的照片,腦海裡想著和小寶單獨相處時的美好時光,顧莞兒漸漸進入了睡眠。
…………
睡到半夜時,顧莞兒被外面的雷聲驚醒過來。
想到睡覺前沒有收衣服,也沒有關(guān)窗戶,她揉著沉沉的腦袋從牀上起來。
走到陽臺,顧莞兒見隔壁陽臺裡有個紅點在一閃一閃,她疑惑的看了過去。
黑暗中,凌之寒夾著香菸站在陽臺上,他身上穿著睡袍,夜風將他身上的睡衣一角揚了起來,欣長的身影看上去有那麼點孤單和落寞。
顧莞兒收回視線,她嘲諷一笑。
他怎麼會憂傷和孤單呢?
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父母雖然都離他而去了,但他們給予了他足夠的愛。他有事業(yè),不缺女人,還有兒子,他是人生贏家。
而她,千瘡百孔。
……
翌日。
顧莞兒一到雜誌社,就看到主編面色鐵青的將葉子叫到了她的辦公室。
半個小時後,葉子出來,兩隻眼睛腫得像核桃。
顧莞兒走過去,手肘撐在葉子的辦公桌上,小聲問道,“主編罵你了?”
葉子淚眼朦朧的點頭,“早上米婭跟主編打電話了,她要和雜誌社取消合作,還要讓我們雜誌社賠違約金。”
顧莞兒皺眉,“憑什麼啊!”
“昨天我跟你說米婭壞話時,她錄音了。要是我們雜誌社不賠違約金,她就要將錄音公佈出去……”葉子吸了吸鼻子,她聲音越發(fā)的哽咽,“主編說了,讓我自己去求米婭,必須讓米婭和我們繼續(xù)合作,不然,由我一人承擔所有後果——”
葉子說著,趴在桌子上,淚流不止,“莞兒姐,我才大學畢業(yè),要是被雜誌社開除,並且曝光錄音的話,我以後還怎麼在業(yè)內(nèi)立足?我真的沒想到自己無心的一句話,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顧莞兒知道葉子也是有口無心,她嘆了口氣,“你先別哭了,這樣吧,我陪你一起去找米婭。”
……
顧莞兒和葉子到了華影傳媒,打聽到米婭今天上午在電視臺錄節(jié)目,兩人又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好不容易見到米婭的人,但話還沒說兩句,就被她的助理趕了出去。
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米婭整個人傲氣得很。
坐在電視臺外面的花壇上,好不容易止住眼淚的葉子又哭了起來,“米婭不肯原諒我,也不肯再和我們雜誌社合作,怎麼辦啊?我好不容易纔在都城穩(wěn)定下來,真的不能失去這份工作的啊!”
顧莞兒沒想這件事這麼棘手,她咬了咬脣,剛想說點什麼,泣不成聲的葉子便拉住了她的手,“莞兒姐,你再陪我去趟淩氏集團好不好?米婭是凌總的女人,要是我去求凌總,他說不定會心軟。他出面的話,米婭說不定會原諒我……”
顧莞兒猶豫了幾秒後,點點頭,“那我們?nèi)ピ囈辉嚢桑 ?
到了淩氏集團樓下,前臺告訴她們,沒有預約,見不到他們凌總。
顧莞兒沒有辦法,只得拿出手機,撥打了記憶裡的那串數(shù)字。
電話每響一聲,她的心跳,也跟著加快一分。
昨天在電梯裡對他說了那些話後,她總覺得兩人見面或者說話,都是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