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州大將祖德民,此次奉葉逸密令被調(diào)至幽州城下,本已經(jīng)埋伏半月有餘。爲(wèi)了怕莫小川發(fā)現(xiàn),士兵們都不敢生火,飲得生水,吃著乾糧,乾糧沒了,便只能吃生物充飢。這般潛伏下來,弄得整支隊伍便如同野人一般。
本以爲(wèi),如此待命,可讓西樑軍吃上一大虧,倘若真是這般,倒也對得起這些日子的苦處了。可沒想到,情形突然轉(zhuǎn)變,居然讓這五千騎兵將他們引了出來。
儘管,祖德民滿心的不甘,可是,皇帝有命,又不敢不從。只能率軍追擊。
但盧尚所率的都是輕騎,來去如風(fēng),速度極快,而祖德民的兵卻大多都是步卒,僅有的兩千騎兵,又不敢太多深入,這些可都是順州的寶貝疙瘩,他深怕輕率出擊,被盧尚吃掉。
如此一來,便是使得祖德民的隊伍分成了兩段,騎兵在前跟著盧尚的人,步兵在後面死命狂追,距離卻依舊越來越遠(yuǎn)。這個時候,方冒的人趕了上來。一個小校拍馬上前,來到祖德民的身旁,在馬上行禮,道:“祖將軍,我家方將軍奉陛下之命,率軍前來追擊,方將軍讓小的前來請教,是留在後方策應(yīng)祖將軍?還是……”
小校的話未說完,祖德民便道:“回稟方將軍,可率兵先行。祖某隨後趕到。”
小校答應(yīng)一聲,策馬而去。
方冒未等小校回話,已經(jīng)率衆(zhòng)從祖德民的側(cè)翼趕上,直奔前方而去。祖德民雖然與他的官職相當(dāng),但是,方冒身在京畿重地,背後又有整個方家的支撐,並未將祖德民看在眼中。派人前去詢問,也只是給祖德民留了幾分面子而已。至於祖德民的回話,他倒是不放在心上。
祖德民身旁的都尉看到小校剛離開不久,還沒有走出視線,方冒的人便從側(cè)翼而過,面色不由得有些不好看,凝眉道:“將軍,這方冒也欺人太甚,說是來詢問將軍,這分明只是告知一聲而已。”
祖德民一擡手,道:“大戰(zhàn)將至,此言便莫要再提了。”
都尉本想再說些什麼,見祖德民如此,只能輕嘆一聲,閉上了口。
方冒這邊一路追擊,很快,便將祖德民派在前方牽制盧尚的兩千騎兵摔在了後面。在望前看去,盧尚的隊伍,也已在視線之內(nèi)了。方冒鼻孔之中輕哼出聲,盯著前方的西樑騎兵,冷聲道:“傳令,全速追擊!”
方冒這邊陡然加快了速度,將士打馬如飛,隊伍之中,除了馬蹄聲,便是馬鞭抽打在戰(zhàn)馬皮肉上的聲音。
身在前方的盧尚,順風(fēng)可聞。
盧尚身旁的部將看到後面的追兵,忙道:“將軍,燕人的追兵到了。”
盧尚現(xiàn)在,其實並未全速奔行,爲(wèi)的,便是得這些追兵上來,此刻,聽到部將的話,沉聲說道:“傳令,全體加速!”
如此一來,雙方的騎兵便比起了戰(zhàn)馬的腳力。所過之處,塵土飛揚,遮天蔽日。
從下午,一直奔行至暮色將近。
盧尚看著前方已然不遠(yuǎn)的一道山谷,帶隊衝了進(jìn)去,來到山谷邊緣處,眼看便要衝出山谷,隨即,擡頭望向追兵後方,距離不足十里的滿山密林,面上的神色一凝,陡然勒住馬頭,高聲喝道:“傳令,列陣拒敵!”
盧尚的命令下達(dá),五千騎兵在疾奔之下,瞬間換做緩衝,隨後又驟然停下,整齊劃一,盡而折轉(zhuǎn)而回,後隊變前隊,陣型一變,列陣排開,整齊地?fù)踉诹搜嘬娭啊?
本來,方冒領(lǐng)兵追擊,看著快要追上,面有得色,但是,當(dāng)他看到前方奔逃的西樑軍突然停下,卻是心下疑惑,忙下令停止追擊。不過,前軍一停,後方的隊伍卻是停頓不及,頓時,便是一陣大亂,好在,這些軍隊也是訓(xùn)練有素,只是不習(xí)慣這般全力奔襲而已,很快,便穩(wěn)住了陣型,沒能給盧尚什麼可趁之機(jī)。不過,即便如此,兩軍的差距卻也凸顯了出來。
方冒畢竟是幽州的守城大將,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凝眉瞅著周圍的地形,心中不禁有些驚疑,瞅著前方的盧尚,面上猶豫起來。一旁的部將見狀,疑惑,道:“將軍,敵軍便在前方,爲(wèi)何卻突然停下?”
方冒深吸了一口氣,道:“此地地勢不夠?qū)掗煟瑑膳陨椒咫m然不高不宜設(shè)伏,但阻我騎兵翻越,卻已足矣。更重要的是,右側(cè)山上多密林,正是伏兵之地。若是我們貿(mào)然殺過去,怕中了敵軍的埋伏。”
部將驚奇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可是,便如此放過敵軍,皇上若是責(zé)怪下來。該當(dāng)如何?”
方冒面色微微一沉,過了一會兒,凜然一頓,說道:“祖德民不是還有兩萬多人嗎?我們且等一等,待到祖德民的人跟上來,有他做策應(yīng),便少了後顧之憂,前方區(qū)區(qū)五千人,亦不足慮也。”
方冒說罷,又道:“你現(xiàn)在可多派探馬,周邊打探,提防西樑伏兵。”
部將點頭,領(lǐng)命下去安排。
如此,盧尚與方冒雙方,便在山谷兩頭呈僵持之狀,相互凝視著。日頭一點點地偏西,天色將晚。方冒的面色卻是越來越凝重起來。如若待到天黑的話,騎兵不善夜戰(zhàn),現(xiàn)在與西樑軍,又是你追我趕之勢。一旦,天當(dāng)真黑下來的話,便不好辦了,到時候,如果西樑的五千騎兵繼續(xù)奔逃,方冒更是不知該不該追趕。夜色之下,遇伏的可能,便更大了。
方冒這邊猶豫著,在山頂之上,司徒琳兒相伴而坐的莫小川,卻是手握著酒壺,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
“葉辛送去涿州了?”莫小川問道。
司徒琳兒微微點頭,道:“嗯!葉辛妹妹,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涿州城中。”
莫小川搖了搖頭,道:“女人,真耽誤事。只可惜,本王始終不能狠下心來啊,只能是讓她眼不見,心中稍安吧。”
“王爺如此說,琳兒也誤事了?”司徒琳兒在一旁,面上帶著幾分不滿說道。
莫小川伸出手來,在她光滑的脖頸上輕輕撫摸一下,道:“琳兒例外。”
司徒琳兒展顏一笑,道:“即便琳兒知道王爺是哄人的,心裡也是開心的。”
莫小川微笑搖頭,道:“這個方冒,倒是有些小看了他。沒想到,如此謹(jǐn)慎。”
“若是燕國之將,全部都不堪一擊,燕國也不會屹立中原這麼多年了。”司徒琳兒說道。
“說的也是。”莫小川站起身來,道:“李少白那邊,應(yīng)該也已經(jīng)破關(guān)了,我們便送他一份大禮吧。寇一郎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截住了祖德民,傳來給章立,不等方冒入谷了,出兵吧。若是再遲疑,方冒該有察覺了……”
“是!”站立在莫小川和司徒琳兒身後的林風(fēng)重重地答應(yīng)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