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已經(jīng)站了很多雨族的族人,當先一人顯得有些老邁,卻精神抖擻,一縷白鬍子更讓他顯得十分穩(wěn)重。
大林出來先向這人行了一禮,介紹奚月道,“族長,這就是我跟您講過的奚月?!?
奚月擡頭,那族長也剛好擡頭,精明的目光在奚月臉上一掃點了點頭,“我們雨族向來不允許外族進入,大林,既然你跟我們講明瞭,你們的婚事得儘快辦妥,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將她趕出去?!?
族長說著話,眼睛卻看向奚月,很明顯,這些話是說給奚月聽的。
“婚事?什麼婚事?”奚月一頭霧水,但這位族長的意思好像是自己和大林的婚事,自己何時和大林有婚事了?
“咦?你不知道嗎?大林,這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近兩天便會成親了嗎?現(xiàn)在新娘都不知道自己要成親了?”族長一聽臉色頓時黑了下來,瞪著大林道。
大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哭訴道,“族長,放過她,我們馬上就成親了,馬上成親了!”
“荒謬!她答應嫁給你沒有?”族長臉色依舊漆黑,不再看地上跪著求情的大林,反而看向奚月。
從他第一眼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知道這人不可能嫁給大林,一個是人中龍鳳,一個是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八桿子打不著,故而才故意將大林所說的話說給她聽。
“這……族長,我們就要成親了!”大林頓了頓,沒有回答,卻依舊咬著這句話。
場面僵持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奚月,那美麗的容顏讓衆(zhòng)人都彷彿看到了仙子,這樣的人會答應嫁給大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是我讓大林這麼說的,現(xiàn)在也請各位做個見證,姑娘,我老婆子問你一句,可願意留在我們雨族,成爲我五兒子的媳婦?”石洞裡傳來聲音,緊隨著聲音出來的,是奚月見過的那老婆婆。
此刻她杵著柺杖,威嚴十足,看向奚月的眼睛裡是滿滿的冰冷,“雨族向來不留外人,現(xiàn)在外面因火雨降落生靈塗炭一片混亂,留在這裡是聰明人的想法,只要你成爲大林的妻子,你就不是外人,才能留在這裡!反之,你若拒絕,你這些天留在這裡已經(jīng)是死罪,我族向來規(guī)矩嚴明,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在規(guī)矩之外胡作非爲?!?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看看老婆婆又看看奚月,族長也再沒有說話,一切靜靜等著奚月的回答。
如果不嫁給大林,不留在這裡,就要死?奚月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向大林,大林搖搖頭,突的向母親跪了下來,“娘!放奚月走吧,她如果想離開的話,就放她走吧,別傷害她,別傷害她??!”
老婆婆面色一沉,瞪了自己兒子一眼,“你不是喜歡她嗎?她現(xiàn)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嫁給你,另外一個就是按照族規(guī),處死!”
“娘!”大林著急,卻被老婆婆喝斷,“閉嘴!”
大林不說話了,所有人又都看向了奚月,她會怎麼回答?這個美麗卻是外族的女子。
這就是傳說中的逼婚?奚月嘴角勾了勾,自己遇到逼婚的事也不是一次兩次,可是逃婚的次數(shù)也不少。
扭頭看了看天林,撞上他擔憂的目光,斂下眸子,奚月驀地擡頭看向雨族族長,“我已經(jīng)有愛的人了,我一定要走出沼澤地的,這場婚事,我拒絕?!币苍S她這麼說,他會傷心,但總比讓他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來得好,奚月說的清清楚楚,沒有一絲猶豫。
她愛的人還在外面等著她。
“雨族族長,我以爲雨族一直都是善良美好的種族,在我危難之際救下我,我很感激,但我的家還在外面,我需要出去,還請您高擡貴手放我離去,這幾天的事情,我會當沒發(fā)生過,永不向第二個人提起?!鞭稍吕^續(xù)道,沒有看向天林,但想也知道那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子,肯定十分失落。
“你!”老婆婆柺杖一跺地,怒瞪著奚月。
族長皺了皺眉,“我如何相信你不對外說起我雨族之事?”
“我可以發(fā)誓。”奚月堅定的看著他。
卻未想雨族族長還未說話,一道宛如遠古傳來的獸鳴就從遠處傳來。
奚月心下一驚,擡頭看去,不遠處,一人慢慢的走來,奚月一眨眼,卻發(fā)現(xiàn)那人一瞬間走近了一大截,再一眨眼,又走近了一大截!
還未反應過來是什麼人,就見那人已經(jīng)到了眼前,白色長髮亂蓬蓬的,一串骨頭雕刻而成的骷髏項鍊戴在脖子上,手上拄著的柺杖同樣以骨頭雕刻,手掌的地方同樣有一個骷髏,看起來十分詭異。
奚月不知這是何人,周圍的人見到此人卻立馬收起玩笑心態(tài),朝著那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口中喊道,“老巫?!?
那人點點頭,朝衆(zhòng)人揚了揚手,看衆(zhòng)人起來,這才扭頭看向了奚月。
那種銳利如雄鷹一般的目光看得奚月心下微驚,似乎什麼都被她看光了一樣!
“老巫,不知您到這裡來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吩咐?”雨族族長恭敬的朝老巫問道,低眉順眼。
“咕嚕咕嚕,咕嚕咕?!崩衔讖埧?,已經(jīng)掉得七七八八的牙齒髮出一些奚月認爲極其古怪的聲音來,然而雨族族長卻好像聽懂了一般點了點頭。
老巫說完,就見那族長上前一步看著奚月道,“老巫說了,你不能離開雨族,不能離開沼澤,你將作爲上天的祭品,保佑我雨族年年日日平安順昌!”
下命令一般的說話語氣讓人極爲不爽,然而讓奚月驚訝的卻是話中的內(nèi)容,“你什麼意思?什麼祭品?”她上前一步問道。
“上天的祭品,姑娘,爲了我雨族的未來,只有犧牲你了?!庇曜遄彘L朝奚月拱了拱手道。
“族長,是不是哪裡弄錯了?奚月怎麼成了祭品,不會的,她不是祭品!”大林一聽,頓時滿面著急跪倒說道。
雨族祭祀,向來以豬羊爲主,但若是老巫發(fā)話,那就是讓族長去祭祀也無不可,只是,怎麼會是奚月?
其母恨鐵不成鋼的瞪了自家兒子一眼,“大林,老巫說的話你也敢質(zhì)疑?是你也皮子癢了?”
“娘!奚月不是這裡的人,爲什麼要守這裡的規(guī)矩?我替她祭祀好不好,我不活了,我替她!”大林辯駁道,眼中幾欲流出眼淚來。
“祭祀之事向來老巫說的算,祭品哪能說改就改?”族長長袖一揮,“將這個女子帶走看守起來,大林,你好好反省,是她重要,還是雨族未來重要!”說罷,族長先一步離開了這裡,徒留下一羣看熱鬧的人,以及真正傷心的大林。
“大林,以後還會遇到更好的,別爲她傷心了?!逼淠概闹罅值谋嘲参康溃疽部闯瞿桥硬幌袷瞧匠H?,只是看大林真心喜歡,所以想盡人事一下,卻還是他們有緣無分。
“祭祀的話,用豬羊就可以了,爲什麼要用人?娘,那個老巫她說的話就一定這麼靈驗,必須聽從嗎?”大林皺眉擡起淚眼婆娑的雙眼來。
其母狠狠一拍大林肩膀,“別胡說,老巫說的話當然都是對的!”
“是嗎?”大林嘀咕一句,不說話了。
而奚月自從被帶走之後,便看守在了一間石屋裡,周圍都是堅硬的石頭,門口又有人看守,想要逃脫絕對無門。
祭品,恐怕就是殺死之類的吧?奚月想著,杵著下巴發(fā)呆,明天該怎麼辦?她可不想就這樣成了祭品來著!
正想著,門口傳來一陣騷動,奚月仔細聽著。
“兩位大哥守夜辛苦了,來吃點東西吧。”是大林的聲音,奚月走近了些門口,卻見他手裡提了很多的東西,正在與看守的兩人交談。
一陣推辭聲過後,兩人似乎都吃起了東西來,緊接著只聽得兩聲“噗通”倒地的聲音,大林的身影便闖了進來,“奚月,快逃吧,沼澤外面跑,能出去的?!贝罅忠荒樦钡哪樱苊黠@他來救自己也實屬無奈之舉。
奚月皺了皺眉,“你放跑了我,你怎麼辦?你們雨族不是最講究規(guī)矩的嗎?”
“我,我沒事,大不了我跟你一起走,雨族不實行連坐,不會連累到我孃的,你放心?!贝罅值?。
奚月擡頭,這纔好好的看向這個老實巴交的莊家漢子,只可惜,自己終究是要負了這一段情。
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奚月點點頭,跟著大林走出了石屋,向著部落外面跑去,卻沒想到那些人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奚月不見了的事,追了上來。
“奚月,你快走,我去攔住他們?!贝罅炙﹂_奚月的手,向追上來的那些人走著迎了上去,奚月皺了皺眉,腳下移動了兩步,跑開了一段距離。
站在小土坡上,奚月擡頭,那邊的大林高大的身影已經(jīng)被堅實的鐵鏈束縛起來,很明顯觸犯了族規(guī)該是有多大的罪過。
腳下再也移動不開一步,奚月捏了捏雙拳,低聲咒了一句,隨即擡腳往雨族部落跑來!
她怎麼能讓這麼一個老實巴交,真心對待自己的人爲自己平白犧牲。